而且那几位长辈们基本上都认识他。 有位阿姨还笑呵呵的对许溪舟说:“阿姨从小看你的戏长大的!” 温槿:“……” 许溪舟立马笑眯眯接道:“是吗?那您最喜欢哪部啊?” 阿姨哈哈一笑:“《谍战》!!你是里面那个小土匪对不对哈哈哈!阿姨可喜欢看了,哎哟!长得又俊又会演!阿姨可看了百把遍了,小土匪战死的那里我小孙子都哭的不得了哟!” 温槿:“……” 据他所知,许溪舟根本没演过这个。 许溪舟居然还坦然笑道:“保家卫国嘛!总有牺牲!国家的繁荣强盛都是前辈们争取来的!” 阿姨热泪盈眶:“说的太好了!大家瞧瞧!多正的小伙子啊!” 温槿:“……” “哎哟,你旁边这位是?”那位阿姨终于注意到了盲观的温槿。 许溪舟:“我爱人!” “爱人?哎哟,快带过来让阿姨看看!”阿姨一脸慈爱。 温槿:“……” 又来了。 “阿槿,叫阿姨。”许溪舟抓着他的手,带着他轻轻往前面走。 “阿姨。” 阿姨眼睛一亮:“哎呀,是个男孩子,长得真俊呐!啊哟!这孩子看起来真乖巧,才上大学不久吧?家住哪儿啊?我孙女今年大二……” 许溪舟面不改色,语气冰冷:“是吗?他今年三十二,算着今年已经结婚八年了。” 「结婚」两个字就格外咬牙切齿。 阿姨:“……” 温槿:“……” 反正许溪舟现在闲着没事做,到处和一群闲的无聊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扯皮,温槿愿称之为「妇女老人之友」。 那些本来还在医院里百无聊赖养病的爷爷奶奶们看着他都喜欢的不行,逢人就夸,弄的这层楼的基本都认识他俩了。 许溪舟一天到晚带着温槿这里扯扯那里扯扯,从家长里短能聊到结婚生子,又从结婚生子聊到柴米油盐。扯到一半还装作不经意似的提一提温槿。然后把温槿也拉进去进入话题中心。 温槿却在里面读出了点儿炫耀的味道。 而温槿原本因为黑暗而乏味的日子也渐渐明朗起来,耳边慢慢多了很多明亮的声音。于是他开始更加迫切的希望自己的眼睛快些好起来。 又一周后,温槿脸上的纱布终于能解开了。 在解开纱布前的一天晚上,许溪舟如以往那般在温槿耳边给他念泰戈尔的诗集哄他睡觉。 温槿喜欢听诗集,从张爱玲余光中听到泰戈尔普希金。 他和温槿的书房是合在一起的,书柜是分开的,温槿那个柜子里除了一些英文教辅资料就是各种无名有名的诗集。 他以前睡不着时就有看书的习惯,现在日子变得安静了,自然也只有那些诗集能陪着他慢慢走。 但能让他听见的,也只有许溪舟。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治如火 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乐此不疲……” 许溪舟用的是英文,他在英国留学时也学过英语,而且由于大学几年都在国外,所以英语也流利标准。 温槿喜欢他的发音,也喜欢听他念诗。 所以在许溪舟给他念诗时他一般都是沉默着,贪婪的享受着身侧独一无二的朗读者。 在温槿长久的一言不发的时候,许溪舟便以为他睡着了,小心翼翼收好书正要睡觉时,温槿却突然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许溪舟知道人还没睡着,以为他还想听,伸手要去拿诗集时又被温槿扯住了衣角。 “怎么啦?”许溪舟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 温槿抿抿唇,踟蹰半晌才顺着许溪舟的呼吸回吻,又误打误撞的撞到了许溪舟的嘴角。 他难得这么主动,许溪舟便知道小孩儿是有事要和他说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温槿就开口了。 “哥,在重见天光之前,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温槿的声音很轻。仔细听,语气里又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 许溪舟愣了愣,低低「嗯」了一声,将他牢牢揽在怀里,垂头温声道:“你说,哥听着。” 温槿又沉默半晌,像是在斟酌该怎么和许溪舟说。 许溪舟也不急,耐心的等着他的话。 只要温槿想说,多久他都等得起。 “哥,两年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现在有答案了。”温槿小小的呼出一口气。 许溪舟一怔,一时竟想不出自己问过温槿什么问题。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哥,那个问题我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当时迟钝,有预感要和你分开了,所以不敢再回答你。”温槿的语气很沉。神色在层叠的纱布的掩映下看不明朗。 许溪舟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他说的是哪个问题。 “我用了两年,终于有了和你说的勇气。”温槿认真对他道。 许溪舟预感到了什么,突然心悸如狂,呼吸不稳。血液又在经脉里四处跳动冲撞。 温槿紧紧抓着许溪舟的手,侧头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敢将藏在心底多年的爱意倾泻而出。 “如果说十年前我喜欢的人是许南风……那么后来的十五年里,我至始至终只遇见过、爱过一个许溪舟。” “是这个同样爱了我十五年的许溪舟。” “是这个现在抱着我,心跳如擂的许溪舟。” 温槿的声音轻柔又认真,他无声的用温暖包裹住许溪舟曾经冰凉的脏腑。而今又轻而易举的用一抹笑在他心里兴风作浪。 爱他,好爱他。 许溪舟将温槿紧紧揉在怀里,恨不得与他血肉相融,又怕弄疼了他而不敢用力。 直到自己的呼吸渐趋平缓,许溪舟才压着声音贴在温槿耳侧,语气低沉,道:“阿槿,天光明朗,我早就看清了你的爱意。” 大雾遮不住希望,云层盖不住阳光。 时间埋葬不了爱意,距离无法切割心系。 天光明朗时,我们都要去到他的心里看看他的爱意。 第二天中午时护士过来给温槿拆纱布。 温槿坐在床上,手指被许溪舟紧握在手心里,明明拆纱布的是他,许溪舟看起来倒是比他还紧张,抓着他的手无意识的拨弄着他的手指。那是他紧张的表现。 温槿轻轻回握住他,慢慢感受着眼睛的束缚被撤去。然后那从缝隙里面挤进来的光芒争先恐后的钻入他的眼里。 他第一眼就看清了许溪舟。 那层厚厚的纱布从来蒙不住许溪舟和温槿。 温槿的眼睛拆布后仍有些肿,短时间内不能见强光,出去散步都要戴个盲人镜。 许溪舟为了让他显得拉风(实际上是调侃),还特意去家里把品牌方送的时装周墨镜给温槿戴。把人惹的面红耳赤了才收手。 可温槿眼睛和手脚虽然都好的差不多了,但腰部旧疾仍处于观察阶段。毕竟上次元气大伤,腰部的伤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不然再动一次手术,她可能就真成了半身瘫痪了。 所以许溪舟守他守得很紧,任温槿怎么说要回家也雷打不动,十分冷酷无情铁面无私。 温槿只好仰天长叹,更憋屈的是他的眼睛现在也不适合看书看手机看电视。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好加进了以许溪舟为首的中老年聊天团。 温槿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长相一直不怎么显老,看起来还是一副文儒乖巧的模样,就看外表一看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而且为人又温柔有礼貌。 当然最重要的是温槿是个老师! 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本来听着他的职业就已经赞不绝口心潮澎湃,见着他全脸之后更是选择性忽略温槿和许溪舟已经结婚的事实,这里推他家女儿,那边又来一个精英儿子。 这回风水轮流转,有苦难言的成了许溪舟。 当然,每次回病房吃亏的仍然还是温槿。 转眼到了出院的时候,隔壁和对面病房的几个前辈们还依依不舍。 他们想着要离开了,就张罗着给几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送份礼物以表心意。 许溪舟没什么好送的,毕竟住在VIP病房里的人家大多非富即贵。更何况到了这个年纪基本上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了。 于是许溪舟思索之下就给了他们一打签名,附赠一套独家专辑,已经绝版了的那种。还贴心的说可以让他们送给年纪小的后辈当礼物。 温槿就更没什么好送的了,左思右想之下问清了几位长辈家里小辈现在的年龄,然后按照年级尽心尽力的选了几本英语教辅。几位长辈更是乐坏了。 许溪舟想,大概此时远在不同地方的几位小辈们已经在喷嚏连天了。 他失笑,在温槿耳边说:“你这是给英语老师们拉仇恨啊。” 温槿摸了摸鼻子,恪守尽职的说:“英语不能一蹴而就,必须牢抓基础!” 许溪舟:“……” 他并不想和他谈论这个。 为了防止门口蹲守的狗仔,许溪舟和温槿出院时只能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院门。过来接他们的是姗姗来迟的星宇。 星宇也才来不久,还是从热搜上知道了许溪舟和温槿复婚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妈妈身体不好,许溪舟放了他两个月的假,他就一直在家里。那破地方断网断电的,星宇自然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后来知道了温槿和许溪舟的事情又被家里各种事情绊住了脚步。所以才一直拖到前几天才来到这里。 他和温槿毕竟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两年未见,见着温槿就红了眼眶,知道他们复婚了还又惊又喜,仍然是那副毛毛躁躁的模样。许溪舟嫌他电灯泡,又让他跟着许父许母玩了几天,到今天出院才让他过来接。 温槿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乱跑乱走。于是许溪舟带着他在家里静养了段时间后温槿才回了趟学校。 彼时已经暑假,但是孩子们大多在家。 而学校也将会在吴隅及其父亲的帮助下重整修建,之后肯定还会有更多更好的老师过来。 温槿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待在这儿,而且他迟早要走。既然这里已经在变好了,温槿也是时候和他们道个别了。他不能不声不响的离开,不然那样也太不负责任。 学校里的孩子不多,温槿没有将他们召集回来,而是利用收拾行李的时间,一家一家的去拜访。 这里的房子稠密,家家户户之间离得并不远,一共也就三四十多个孩子,温槿用了一天时间才走访看完。 村里的长辈们听说他要走,纷纷出来挽留,有的家长和小孩还泪眼婆娑的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又在他说明原因之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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