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这才刚到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吃晚饭了吗?”许溪舟一边换鞋子,一边轻声问。 温槿抿了抿唇,在书桌前坐下,回道:“吃了。你猜刚到家吗?” 许溪舟换掉鞋子,脱掉厚重的外套,瘫在了沙发里。 “是啊。”他眯着眼,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温槿垂了垂眼,有些心疼:“你记得吃晚饭,自己不想做的话就叫外卖吧。要叫特定餐厅里的,小店里的吃了不营养,不要不吃晚饭。” 他知道许溪舟这个人的,人一累,一懒,就连饭也不想吃了。 许溪舟禁不住轻笑了一声,低声道:“怎么?心疼我吗?”
第55章 温槿:“……” 心上那根弦被狠狠撩拨了一下,回弹时将水面震起一阵惊天涟漪,也将胸膛震得微颤。 虽然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但是许溪舟能听见那人的逐渐不稳的呼吸。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被头顶的白炽灯光亮的晃眼。许溪舟无声的笑了笑:“下次我来你们那儿,能请我好好吃顿饭吗?” 温槿一怔,耳尖微红,反应过来后连忙道:“好!一定。那哥你什么时候来啊?我准备准备。” 内心积压许久的阴云突然消散殆尽,突然轻快不已。这种感觉,像极了多年前他和温槿隔着手机用声音恋爱的时候,即使相隔十万八千里,也明白未来可期。 许溪舟将声音开了免提,退出通话界面去看了看天气预报,意味深长的弯了弯唇,却故作淡定道:“星期五吧。我有假。” 实际上他早就把所有工作都推了,放了自己将近三个月的假。 星期五就是四天后,温槿高兴起来,语气里的那点欢喜怎么也压不住:“那好,你早点来,我做好了饭等你,好吗?” 许溪舟揉了揉眉心,轻快道:“好。” 接下来就希望天气预报上星期五下午的那场暴雨是真的了。 在确定许溪舟要来的那几天,温槿一直保持在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 别说鹿倾和吴隅觉得惊奇,就连那群善于察言观色的小朋友都跑来问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老师!你是不是讨到媳妇啦” 温槿:“……” 温槿轻轻捏了捏小淘气的脸,失笑道:“瞎说。老师现在还没有媳妇。” 小淘气是个男子汉,哼哼道:“可是我听我爸说,只有讨到媳妇的男人和嫁了丈夫的女人才是最应该高兴的。那老师不是讨到媳妇了这么开心,是嫁了人吗?” 温槿:“……” 唉。 许溪舟在来的前一天给温槿打了电话,告诉他说车子修好了,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温槿也总算放下了心,交代许溪舟来的路上小心点。 结果天有不测风雨,许溪舟来的那天重海下了小雨。 温槿担心山体滑坡路不好走,让许溪舟别来了,结果电话打过去时许溪舟已经在半路上。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温槿的腰也密密的疼起来。不过这次相比起前几次已经算好了很多了,大概是自己这几天都很规律的吃了医院开的药,而且最近都很注意身体养护,竟也不至于疼到连床都下不了的地步,但要去厨房做饭还是勉强了些。 因为下了雨,学校便提前放了学。 温槿那儿有独立出来的厨房,鹿倾见他腰疼的脸色苍白还在坚持做菜的模样,看着有些不忍,几次提出说要自己来都被温槿拒绝了。后来还是吴隅过来,强行把温槿扯开了,温槿才不情不愿的去床上休息。 只是可惜答应了许溪舟要请他在这里吃的晚饭,又吃不成了。 其实雨下的并不大,北方的雨虽然偶尔声势浩大,但也不至于让人寸步难行,更何况只是中雨而已。可许溪舟也是确实不熟悉这里的山路。这个村庄太落后,公路还是几年前才修建起来的,而且非常窄。 雨滴打在车窗上,晕开一片又一片水圈,连面前的路都被雨水模糊。许溪舟只能将车开到最慢,并且尽量沿着中间走,太靠外是条离地四米的小溪,靠内又容易遇到山体滑坡。 而他看着这场威势渐渐大起来的雨,满心想的都是温槿现在怎么样。 他真是糊涂了,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一下雨,他的小槿就要受难。 许溪舟心里着急,然而车又不能开太快,雨势还当真有渐大的趋势,他不禁隐隐焦躁起来。 这里弯路太多了,挡风玻璃又被一阵又一阵的雨拍打着,他只能慢慢的拐,有时候甚至看不清拐弯处的路。许溪舟越来越燥,想给温槿打电话又怕到打扰到他休息,简直坐立不安。 就是在这焦躁的空挡,车子在一次拐弯时许溪舟没来得及看清楚前面的路,车子方向盘再转时,直直撞上了围栏。 温槿一直不敢睡,腰上的伤越来越疼,他被这雨幕压得喘不上来气,睡也睡得不安心,心里只盼着许溪舟能快点来。 好几次拿起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又生怕影响他开车。本来这雨就下的够大了,万一许溪舟分了神,那也太危险了。 厨房温槿交给了吴隅和鹿倾,他们不让他动手,只让他好好休息。 他的腰伤不是秘密,连学生们都知道一下雨温老师就要生病了。即使再淘气的孩子也会乖乖坐在教室里做作业,不打扰温槿。 校领导考虑到温槿的身体,好几次提出让他撑不住就请假。但是最近这几天下雨下的太频繁了,学生们又不能缺老师,温槿自然不敢不负责任的把假请了。 温槿费力的揉着腰。这会儿屋内暖气蒸腾,不知怎的,身上却越来越冷。 他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感觉意识都在混沌边缘游走,却连昏都不敢昏过去,每次将要失去意识时都想着要先等到许溪舟过来才行。 于是他就一直这么熬着熬着,慢慢熬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我去!你这……怎么回事啊?” 温槿在外面听见了吴隅的声音。 “阿槿呢?他怎么样?” 然后他听到了许溪舟的声音。 温槿浑身一怔,不顾浑身酸痛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披就往外走。 于是看到了正站在门外被这场瓢泊大雨淋成落汤鸡的许溪舟。 “你怎么出来了?”许溪舟一惊,想去伸手抱他,又想到自己身上这会儿都是湿的,只能脱了外套甩到一边,赶忙过去接住了温槿。 温槿有些近视,刚才还只注意到许溪舟被雨淋湿了,这会儿隔近了才看到了许溪舟额上的伤口。 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是一道看起来就撞得不轻的红色痕迹,边缘的血丝都没有被擦干净。 “哥,你额头……” 许溪舟没去管自己那点小破伤,抱起温槿往屋里走,沉声道:“腰疼还往外跑。” 温槿抿了抿唇,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那块小疤上。 许溪舟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可当手掌心感受到床板的硬度时,眉宇又倏地沉了下来:“这里还要多余棉被吗?” 温槿指了指柜子:“有的,在最下层。” 许溪舟又将人抱到室内唯一一张单人小沙发上,拿过毯子给他盖好才走向柜子面前。许溪舟将一床柔软一点的蚕丝被拿出来铺在僵硬的床板上,这才将人重新抱回被窝里。 “很疼吗?”许溪舟为他掖了掖被子,眉宇一直紧蹙着。 温槿摇摇头,温声说:“吃过药了,慢慢的就好多了。哥,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啊?” 许溪舟撇开眼,没脸说自己把他「好不容易」修好的那辆车真给撞了,只淡淡说:“没事,磕了一下。” 许溪舟的车本来就开得慢,车子撞上去时他还及时踩了刹车。所以自己也没伤的多重,就是没太反应过来,额头在方向盘上磕了一下。倒是车子伤得不轻,前盖都裂开了,许溪舟费尽心思换的轮胎刚刚下车再看时也爆了一个。 这回是真废了。 “抹药了没有?”温槿低声问。 许溪舟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抚道:“好啦,就是小伤口而已,等一下就去抹药。你乖乖睡一觉,哥去洗个澡就过来好不好?” 车被他停在小路下,他一路都是淋着雨上来的,这会儿简直浑身湿透,难受不已。而且要是感冒了,许溪舟可不敢和温槿光明正大睡一起。 温槿在许溪舟来之前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听许溪舟这么一说,鼻尖又触到了熟悉的味道,药的后劲也渐渐上来了。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温槿在睡过去时还呢喃着让许溪舟上药。 许溪舟失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那满心焦躁在他面前总是足以达到烟消云散的效果。 许溪舟这次来特意带足了衣服,拿了伞回车里将行李箱拿过来找了几件衣服后才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时小孩儿也已经睡熟了。 许溪舟知道他估计难受的不行,心里疼的要命,每次在这种时候他总是最没用的。 不过还好,起码这一次他在他身边陪着他。 许溪舟不想留在房间里打扰温槿休息,洗完澡便溜去了厨房。 这会儿吴隅和鹿倾还在准备晚饭。 他也大概认识吴隅和鹿倾。 尤其是吴隅,那辆被许溪舟摧残多次的车的车主。 许溪舟首先找了他,和他说了车祸的事。 吴隅倒是没对车子有多看重,反而道:“你不要命了啊?这事儿要是让温槿知道,你就完了。” 许溪舟淡淡道:“车我会帮你修好。别把这件事告诉温槿。” 吴隅摆了摆手,「嘁」了一声,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车子怎么烂也是我家老头买的,我家老头可不会再这种事情上和我开玩笑!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温槿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起码能看出来你还是对他有意思的,既然这样那就好好把握咯兄弟!我为了你们折了一辆车,也算是感天动地了。” 许溪舟听后陷入了沉思。 他为什么这么说?纪端不是说吴隅喜欢温槿吗? “你……舍得?”许溪舟眯了眯眼,拿出了正宫的大气。 说一个不舍得试一试。 吴隅纳闷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许溪舟说的是什么舍得,但又一想,他估计说的是车吧。 “舍得啊!为什么不舍得?” 换一台不就得了。 许溪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吴隅:“……” 他发誓他没有错过许溪舟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关他什么事?! 许溪舟进房间时温槿已经睡熟了。 他的额角鬓边还有薄汗,眉头微蹙着,睫毛还时不时颤动一下,一看就是睡得并不安稳。 许溪舟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行李清理好,才缓缓向床边走去。 温槿睡觉时很没有安全感,习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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