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心虚又理亏,被这么多老邻居指指点点,哪里好意思?黝黑的皮肤也遮不住他涨红的脸色。 “老刘,”关键时刻,广场舞队的队长拽住他的胳臂,“我记得公园外面就有一个小卖部,咱们去那里买水。” 有了这个台阶,老刘只能强压下一肚子怒火,点点头,跟着广场舞队的其他成员一起走了。 不过他离开前,向陈咚和韩峋撂下狠话:“你们两个没礼貌的小子听好了!你们咖啡店,永远失去了我这个尊贵的客户!我会向你们老板投诉你们的!!” 韩峋:“…………” 陈咚望着广场舞队远去的背影,疑惑地问:“他在咱们咖啡店消费过吗?” 韩峋仔细回忆:“好像没有。” 每次都是其他人结账。 陈咚:“那他见过咱们老板、有咱们老板的联系方式吗?” 韩峋斩钉截铁:“肯定没有。” 陈咚松了口气:“这么看来,失去这个尊贵的客户,咱们老板的存款也不会少一分钱的。” …… “——阿嚏!”此时的咖啡店里,站在岛台后的男人重重打了声喷嚏,“奇怪,谁在念叨老子?” 正值下午两点,咖啡店里的上座率并不高,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坐在桌旁读书工作。 今天是国庆节放假的第一天,柴骏昨晚陪客户在酒吧嗨到凌晨三点。刚囫囵睡下没多久,他就被韩峋的八个电话喊醒,让他过来帮忙看店。 切,这破店有什么可看的?一天的营业额才几百块,哪里值得他大费周章过来当门童。 柴骏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倚在咖啡机旁,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觉得他的好兄弟韩峋最近有点怪,不知道脑子打错了那根线,非要开这么一家咖啡店。 他们是同一所大学的师兄弟,不过专业不同。柴骏毕业那年,听说计算机学院大二的一个师弟捣鼓出一个app,在年轻人里还蛮火的。柴骏这人特别喜欢交朋友,在人堆里如鱼得水,脸皮厚的能当防弹衣,他特地跑到计算机学院去找韩峋,死乞白赖打招呼、加微信。 后来柴骏毕业后进了一家投资公司,他脑子快、会来事儿,在行业里混的风生水起,没过几年title节节高升。又过了几年,他牵线搭桥,帮韩峋把那个软件卖了个天价,他也从中抽了一笔可观的佣金。 他知道在外人眼里,他和韩峋的关系不算是朋友,而是“豺狼掮客”和“下金蛋的母鸡”,全靠金钱维系感情。 但谁说豺狼和母鸡之间就不能有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呢? ——至少别的母鸡不会叫豺狼来守咖啡店啊! 想到这里,柴骏敲了敲身旁的咖啡机,心情很好地吹了声口哨。 忽然,咖啡店的大门被推开,一位新客人走了进来。 新客人蛮年轻,但身上没什么年轻人的朝气,只有一身被工作摧残了八百遍他还要爬起来继续996的死气。 他走到点餐岛台前,翻阅起桌上的水单,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心仪的饮品:“要一杯燕麦拿铁,双倍……不,三倍浓缩。” “抱意思啊先生。”柴骏毫无愧疚之心地说,“今儿咖啡师没在,所有咖啡都做不了~” “……咖啡师不在?”年轻人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柴骏。 ——嚯!柴骏眼前一亮,直到这时才发现,面前的青年长得还挺有味道的。他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帅或俊,他是淡颜系长相,眉眼如晕开的水墨,神韵内敛。 只是因为他身上的社畜气息过重,才让人会在第一时间忽略他的外貌。 “……我好不容易休假一天,想来看看‘咖啡哥’长什么样,没想到他居然不在……”年轻人低声嘀咕了一句,柴骏没听清。 柴骏:“你说什么?” “没什么。”年轻人问,“你也是这里的店员?” 柴骏想起韩旭的叮嘱,嬉皮笑脸地说:“不,我是老板~” 年轻人:“…………” “怎么了?” 年轻人退后一步,仔仔细细打量起柴骏,见他神色轻挑,头发很臭美的用发胶打理过,不论是身上的衣服还是腕间的表都能看出价格价格不菲……年轻人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 ——“原来你不是‘咖啡哥’,是‘傻大款’啊。”
第15章 “咖啡哥”不在,只剩下传说中的“傻大款”老板,叶星友觉得这趟真是来亏了,好好的假期,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他转身要走,柴骏鬼使神差地叫住他:“没有咖啡,我们还有其他饮品。” 叶星友问:“有什么?” 柴骏拉开冰箱看了一眼,十分厚脸皮地回答:“牛奶,燕麦奶。” 叶星友:“…………” 这是直接用调拿铁的牛奶糊弄他吧。 “除了牛奶以外呢?” 柴骏又拉开备品抽屉:“还能做抹茶牛奶、巧克力牛奶。” 叶星友:“…………” 总之就是牛奶冲泡一切。 他实在好奇:“多少钱?” 柴骏还真不知道一杯牛奶要卖多少钱,他被临时叫来看店,韩峋临走前什么都没交代他。柴骏翻了一下水单,可惜水单上也没写牛奶多少钱。 “你等等,我打电话问一下老……咳,问一下咖啡师。”柴骏转身就拨打了场外求助热线。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轰鸣的音乐声从听筒里蜂拥冲出,噼里啪啦乒里乓啷,震得柴骏耳朵都要聋了。 “靠,你到底在哪儿呢?”柴骏赶忙把听筒拉开一段距离,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话,“韩峋,你不是去领鸡蛋吗,咋上战场了啊?” 电话那端不知道回复了什么。 “啊?哦,哦,行呗……您慢慢玩,店里有我……哦不对,等等,问你个事儿。”柴骏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两只手拉开冰箱门取桶装奶,“店里的牛奶可以卖吗?有人要买,我卖多钱合适啊?什么,随便?随便是多随便?一块钱算随便吗?……得得得,差的钱我自掏腰包给店里补上,您领您的鸡蛋去吧!” 叶星友站在岛台外,听着这位傻大款老板和咖啡哥的电话交流,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这两人语气熟稔,根本不像是上下级,反而像是平辈的朋友……不,甚至隐隐约约,“咖啡哥”好像比这个“傻大款”更有话语权。老板想卖一杯牛奶,还要亲自打电话询问员工可不可以。 不对劲。很不对劲。 叶星友想——这傻大款老板,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咖啡哥手里了吧? …… “老板刚才给你打电话了?”陈咚紧张地问,“他不会在催你回店里吧?” “不是。”韩峋不知不觉练就了一副说谎不眨眼的好本领,“他说今天给我放假,发完传单就可以休息了,不用回店里。”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对了,老板说国庆节要有过节费,今晚打到工资卡里,你记得查收。” “!!!”陈咚又惊又喜,“我上班还没满一个月呢,也有过节费?” “嗯。”韩峋云淡风轻,“老板是个好人,很大方。” 陈咚真是太开心了,他上班不过几天,正经活儿没干多少,免费的咖啡小点心倒是蹭了不少,而且想请假就请假,现在还有过节费拿。 老板也不知道是哪座庙里的活菩萨,这么喜欢给员工送温暖,有机会一定要给他上柱香。 不过,和今晚才会到手的过节费相比,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迫在眉睫的老年社团大战。 随着文艺汇演的进程过半,公园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焦灼。 舞台上热热闹闹地上演大变活狗的魔术,吸引来观众们的阵阵掌声;舞台背面的树荫下,交际舞团的所有成员在这里集合候场,喊着口号热身。 距离交际舞团几米之遥的位置,广场舞队正在做最后准备。 下一个节目就要轮到广场舞队了,队长瘦老头手气好,抽签刚好抽到了交际舞团的前一位出场。老刘混在广场舞队中,昂首挺胸,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花开富贵团长责怪自己:“哎,我这个手怎么这么臭呢,怎么偏偏咱们团排在后面呢?风头都要被他们抢去了!” “嬢嬢,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陈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安慰她,“他们在前面出洋相,咱们在后面压轴,没有对比怎么能显出咱们的舞蹈精彩呢?” “小陈说得对!”【笑口常开】接话,“团长,还没比赛呢,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肯定会赢,还会赢得漂亮!” “我们要沉得住气,迎接最终的胜利。”【心平气荷】照旧那样自信,“我已经和我家妞妞说了,今天我要给它拿五十颗鸡蛋回去,未来两个月,妞妞每天都有一个蛋黄吃。” “对对对,咱们一定会赢的!我为了今天的比赛,特意让我女儿带我去做了美甲。”最后开口的人是盘头大姨,她向所有人展示她亮晶晶的十颗指甲。大家本以为她会涂红色主题的美甲,没想到她的十颗指甲上,居然画的是麻将牌! 其他人都看不懂她的审美,唯有陈咚一语道破:“这是自摸清一色吧!” “没错!”盘头大姨很自豪,“庄家通吃,赢面很大啊!” 作为编外人员的韩峋听完他们聊天,碰了碰陈咚的胳臂,问他:“你会打麻将?” “略懂,略懂。”陈咚谦虚地说,“我读大学时加入了我们学校桌游社,在那儿学会了扑克、麻将、长牌和象棋。” 韩峋:“……这是大学桌游社?听上去怎么像老年人棋牌室。” “麻将不就是桌上的游戏嘛,”陈咚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怎么不能算桌游呢。” 第七个节目结束后,按理说主持人应该立刻宣布第八个节目广场舞队登场。 但奇怪的是,广场舞队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通知。不仅如此,整个舞台都安静下来,主持人匆匆下场,几个穿着街道办工作马甲的人围着公园负责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这样古怪的情况,不论是后台的老年社团,还是等着看节目的观众们都意识到有问题。嗡嗡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乎要把整个公园淹没了。 “嗡——”一声刺耳的噪音从大音响里传出来,吵得众人下意识捂住耳朵。 原来是主持人一时失神,把手里的麦克风掉到了地上。 陈咚和韩峋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咚掐指一算,低声自语:“糟了,卦象不妙,恐怕要生变。” 韩峋:“……这又是哪里学的?” “也是桌游社。”陈咚眨眨眼,“求签问卦看星盘算塔罗,更适合infp的桌游。” 韩峋其实一直有个问题,不知要如何开口:陈咚经常挂在嘴边的infp是什么?和自己熟悉的gpt代码差不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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