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亲人、朋友,能陪他出生入死,还有爱人跟他出双入对,他不必像过去那样,活在孤岛与世隔绝,担心把谁连累了。 从表面看,独孤朗跟古早的“非酋体质”割席,脱胎换骨成一个成功的集团老板。但当日在餐厅,遇见独孤北,他会一秒变回当年那个初中生,压抑又愤怒。 加上昨晚的独孤朗梦魇里说的话…… 郝运来有一种预感,事情并不如独孤朗表面看起来的轻松。 …… 时间差不多,郝运来意识拉回现场,编导在门外举着手指倒数:“5,4,3,2,……” 直播间的“ON AIR”红灯亮起,这灯,让郝运来想起的医院手术时的“手术中”。 电波里播出【白听不厌】的节目版头:“用耳朵听,听百次都听不厌的好声音……” 白浪靠近电容麦克风,磁性声音随着电波释放出诱人的荷尔蒙:“大家好,我是【白听不厌】的主持人,DJ小白。” “今天,大家接好运!”他眉毛一挑,朝郝运来给了个信号。 郝运来立刻意会,凑近面前的电容麦克风:“听众们大家好,我是Lucky,郝运来。” 白浪搞怪地笑笑:“为了隆重欢迎Lucky老师光临【白听不厌】,我们特别挑选了非常适合你的人设的背景音乐。” 话音刚落,“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腰带……”的歌声,已经呼天抢地从耳机里传出。 郝运来:“……” 白浪调皮笑笑:“今天就让这首歌,陪伴我们整期节目,也让我们今天的听众,都能沾沾Lucky老师的好运。” 郝运来伸手扶额,幸好是电台节目,听众看不见他的窘态。 听众看不见白浪真容的时候,都以为他长得阳光幽默,他在做电台节目的时候,就总是微微笑的。跟私下耍酷的音乐人不太一样。 白浪挑起湖蓝眼眸,笑着开问:“Lucky老师的新歌【重生】,我本人很喜欢,在我们节目播放过很多回。也恰逢最近的实时热点,让这首歌,从小众歌曲,成为有某个事件的标志歌曲。” “在创作阶段,有预料到这首歌能火成这样吗?” 郝运来摇头,非常坦白:“没有。” “在【重生】主创找到我之前,我还没接触过广播剧。我也是第一次付费听广播剧。【重生】原著是大IP,讲述校园反霸凌。但对于这首歌会出圈,我跟主创木老师,都是始料不及。” 白浪挑挑眉:"跟你说个秘密啊,【重生】也是我人生的第一部广播剧。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 郝运来惊讶道:“真的?那我替主创,谢谢白浪老师真金白银的支持。” 白浪摆摆手,让郝运来不要假客气:“我第一次听【重生】的时候,感觉是想表达,对外界不公的反抗和愤怒,但听完广播剧之后,再听【重生】,会不自觉代入剧情,外界的不公,会具象成为校园霸凌。” 郝运来点头:“确实,作为主题曲,【重生】是基于固有剧情的衍生创作,像戴着镣铐跳舞。” “Lucky老师,在创作时的心路历程能分享一下吗?” 白浪把娱乐话题拉回音乐,郝运来神态也跟认真:“创作灵感,最开始肯定基于原著。但我创作的第一版demo,主创团队反馈是过于愤怒、暗黑。” “后来,我反思当时愤怒和暗黑的原因。可能是源于,我内心阴暗地希望恶人有恶报。” “但现实是,大多数校园霸凌的涉案人都是未成年人居多。再未造成重大人身伤害的时候,法律上对这类事件的惩戒,大多是治安拘留,或者监护人管教。但他们对被霸凌者的影响却是终身的。这是我愤怒的原因。” “可大多数的艺术创作,都是提出问题,并不负责解答问题。好比我的音乐里,告诉大家撕掉外界的标签,不要接受PUA。但最终,解决这个问题的人,都只能是当事人自己。” “我们用颜色、音乐、词汇,表达我们眼中的世界,传达态度。但我们实际上,无法拯救每一位受害者。我只是个旁观者,对他人命运和选择,只能尊重。” 白浪巧妙地总结:“但是有发出过声音,总是好的。” 郝运来点头:“对,所以我很荣幸自己参加了这个项目。并且,我在摒弃暗黑的表达后,找到了更客观,更有力量的视角。呈现出大家听到的【重生】。” 白浪:“这个中间的转变,发生了什么事吗?” 郝运来眉眼弯了弯:“我们遇到了一场霸凌。”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白浪湖蓝色眼珠瞬间瞪大:“能分享一下?” 郝运来笑了笑:“第一版demo被否了之后,我遇到创作瓶颈,所以跟朋友去散心。具体地方不说了。” “途中遇到一个被霸凌的小孩,当时我的朋友小小惩戒了一下那群霸凌人的学生。还录下了视频,给被霸凌的小孩留了后手。” “无独有偶,我朋友也曾被霸凌过。” 白浪低声问:“他被霸凌的原因是什么呢?” 郝运来的视线扫向导播间的角落,目光跟独孤朗不期而遇。眼神里像在询问什么。 心有灵犀似的,独孤朗浅浅勾了勾唇,郝运来瞬间明白他的信号。 郝运来笑笑:“霸凌一个人,从来不需要原因。” “不是有句话,呼吸都是错的。说的就是被霸凌的人。” 白浪:“那这位朋友……最后有告诉老师,或者家长?” 郝运来沉吟:“很多人都说,会被霸凌,是因为不懂得反抗。让一个小孩孤身反抗,其实并不实际。我朋友,过去一直在反抗,可最终也只能转学。” “但是,在10多年后,他再次遇见被霸凌的人。会跟那个被霸凌的小孩说,手机上的视频,你可以用于保护自己,也可以选择删掉,继续懦弱。但我希望,是前者。” “转折就是那时候来的。” 郝运来:“受害者,也有选择的权利。选择被霸凌,选择反抗,都应该被允许。” “跟我的创作一样,你可以选择理解成撕掉标签,也可以选择理解成反对校园霸凌,无论哪种选择都被允许。” “所以,在热搜爆出的时候,有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感觉。表明社会大众对反霸凌的关注度,不断提升。而受害者们,像事件里的14岁女孩,已经懂得用法律等途径,反对霸凌保护自己。” “14岁女孩尚且有这种觉悟,我作为一个音乐人,能添一把火星,算是略尽绵力吧。” …… 白浪:“不知不觉,节目来到尾声了。我们再给Lucky老师的【重生】打下歌,希望大家,都能摆脱困境,迎来好运。” 【重生】的音乐响起,直播间里“On Air”的红灯熄灭。 郝运来摘下耳机,松了口气。有种解脱的感觉。 白浪走到他身边,双手交叉,身后倚着主播桌沿,垂眸打量他:“你那个被霸凌的朋友,是独孤朗?” 郝运来抬头,碧绿眸眼很温柔:“是,想不到吧。” 白浪“吼”了一声,有些难以理解,手指比划着:“他……他这样的,也有人敢霸凌他?” 独孤朗这一米九的身高,双开门的身材,一手扯开他跟春日生的力量,会被霸凌?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郝运来歪头:“他这样的就不会被霸凌?你这是刻板印象。” 白浪还想追问,独孤朗已经敲门进来了。他看了眼郝运来:“Lucky,时间差不多了。” 郝运来回头看白浪:“哥,我还有行程,先走了,再聊啊!” “哎哎哎!”白浪的瓜没吃够,郝运来就跑走了,留下独孤朗一个警惕的对视。 ---- 作者有话要说: 提及的霸凌事件在34章提及过。 存稿剩下两章……瑟瑟发抖
第61章 走出直播间,郝运来去了趟洗手间,刚从隔间出来,突然被一个黑影拽了回去。 郝运来的心跳陡然加快,同时,他识别出,拽他的人是独孤朗,这人气息过于霸道。 毫无原因地,郝运来被揉进独孤朗健硕的身体里。 他惊讶地拍着独孤朗的后背,低声问:“你干嘛……有人在外面……” 隔间外,偶尔有人进出的声音,郝运来整个人都精神紧绷,呼吸都不敢,就怕被谁听见了。 独孤朗把头靠在他脖子上,蹭了半天哑声说:“让我抱一会。” 郝运来意识到不妥,把注意力落回独孤朗身上,低声问:“你……怎么了?” 独孤朗手上的力量没松开,郝运来无法看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独孤朗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能从当年的那些不堪往事中走出来。 可是,昨晚的梦魇,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他在心中不堪回首的恶魔。让他仿佛身处当年的小黑屋,瞬间激发了他的幽闭恐惧症,弱小如他,那么多年后依然求救无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受他牵连,慢慢离去。 独孤朗心里明白,出国的十多年,实际上是出逃的十多年。 那些早被藏严实的往事和愧疚,突然遁形,把从现在硬拽回了过去。当初身边人的白眼、谩骂、疏远……依旧历历在目。 他明明无罪,却在世俗眼中,罪大恶极。 但在节目中,他看到了郝运来的视角。他说,也曾暗黑地希望“恶人有恶报”。 旁人听着并不奇怪,但在独孤朗听来,郝运来在替他生气,替他委屈。 至关重要的是,他始终认为,独孤朗并非“恶”的一方。从认识郝运来的第一天开始,他便为了他,与世俗唱反调。 这样的郝运来,独孤朗哪里忍得住,不抱他一抱? 独孤朗的心思,千回百转,郝运来则是满脑问号,问不出所以然,挣脱也挣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放弃,安安静静被他抱着。 等独孤朗抱够了,双手松开,郝运来才敢继续问:“没事了?” 独孤朗抿抿嘴,掩饰方才的失控:“没事了。” 郝运来疑惑地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问:“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干坏事了?装监控,偷看我穿那些……,之类的?” 独孤朗摆摆手:“没有,我就是突然想抱抱你。你小小一只,抱着舒服。” 男人天生要强,郝运来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呵斥:“你才小!我大着呢!” 独孤朗失笑,打开隔间的门,郝运来手没把他拽住,低声问:“没人吧?” 独孤朗拧开水龙头洗手:“没人……出来吧。” 郝运来快速离开隔间,拉着他争论:“你说是不是我大!” 独孤朗垂眸洗手,低声应和:“是,我大!” “呸!是我!我大!”郝运来声音提高好几分贝,突然有人从外面进来,被那声“我大”吓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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