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廖松琴开口,“他可以喝,我会保持清醒,必要时能背慕宁。” 林初点头,“也行。” 慕稚去拽廖松琴,“不是,怎么搞得好像我今晚一定会喝醉一样?” “没有,”廖松琴微笑,“只是想让你尽兴。” 到底是谁尽兴啊。慕稚寒毛都竖起来了,甩开他去挽林初。 穿过甬道,内部的构造倒是和一般酒吧没什么区别,只是装潢更富丽些。 音乐很响,热带风情的舞曲穿插着歌手磁性的嗓音,慕稚几乎是用吼的在说话:“这里看起来和普通酒吧没有区别啊!” “不不不,”慕宁摇着手指,“在约夏,一些野生动物是可以合法私人饲养的。” “你看。” 几人视线一转,看到了中央圆形高台上的几根翎羽。 台子可升降,大约三米高。慕稚之前只以为是什么装饰物,如今仰着头打量会儿,那几根翎羽颤了颤,接着尾部的圆形花纹在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消失在高台上。 “孔雀?” “嗯。”慕宁点了酒,“等会儿台子降下来会有歌舞。” 人雀共舞,确实是很好的噱头。 但是,万一孔雀突然在客人头顶排泄怎么办? “……”慕稚往旁边挪了挪,他们的位置就在孔雀下方偏右一点,非常适合一些东西降落。 好魔幻的酒吧啊。 算了……也算体验一把风土人情。 但是孔雀不会觉得这里太吵吗? 慕宁道,“孔雀一周只出现一次,一次一小时。” 他指了指周围,“都是慕名而来的。” 这次时间凑巧,不然他也不会一定要带人来了。 当然…… 慕宁隐晦地向右侧看了眼,他确实是有别的动机。 慕稚隐约能觉出他哥的心思。 “林初,”慕宁半靠在卡座内,举杯,“陪我喝一点?” 这是想借酒装疯和林哥说说心里话? 慕稚无意旁观,他怕自己笑出来,恰好老板问他们要不要去二楼俯瞰台,他有些意动。 “德米尔养了猎犬,”慕宁拍了拍老板的肩,“上个月刚下崽,你可以去看看。” 慕稚来了兴趣,“猎犬?” 他来的路上还在关心嘬嘬在新地方有没有睡好,现在听到有小狗就两眼放光。 廖松琴笑着道,“说不定嘬嘬长大了也是猎犬。” 慕稚不满,“你又给小狗压力。” 嘬嘬又是谁?慕宁不太愉快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身侧林初开口,“慕总。” 慕宁侧头,“怎么了?” “我敬你一杯。” “是在应酬吗?”慕宁笑叹,“什么时候能像昨天一样,对我再凶一点呢?” 林初不答,一饮而尽。 慕宁跟上。 从俯瞰台望出去,约夏又是另一种风情。 不远处,夜市彩色的旗帜串成长河,一路蔓延向巍峨的山脉,山赤红,旗帜热烈,约夏人将其称为神女的裙摆。 慕稚低头逗了会儿刚学会走路的狗崽,身旁廖松琴道,“要喝‘神女的裙摆’吗?” 他看向那杯酒,上层赤红,下层随角度变换着色彩,“我猜这是酒吧的招牌。” 廖松琴笑,“好聪明。” 慕稚不理他,就着他的手尝了口。 味道清甜,还有股浓郁却不刺激的香味。 慕稚把酒拿到自己手里,“好喝。” “给我拍几张照吧。”慕稚背对群山找着角度,又把廖松琴的手机拿过来打光,“多拍几张。” “要发出去?” “嗯。” “拍好了。”廖松琴问,“视频要不要?” 慕稚摇头,“又没有拉琴,没必要。” 廖松琴却自顾自拍上了,“你别管我,继续看风景……下巴再抬一点,别看我,看你手里的酒。” 慕稚要说话,被禁止了,“你管你笑,或者不做表情也可以,别说话。” 他扯出个僵硬的笑。 视频拍完,廖松琴倒是很满意,“发我,这段我帮你剪辑。” 慕稚觉得好尴尬,“真的假的……” “信我。” 夜风刮过,额发晃到眼,廖松琴微微蹙眉,翻找着bgm,“我们阿稚最好看。” 露台的风声不大。 但忽然间,远处商贩用约夏语叫卖的声音,夜晚虫类鸣叫的声音,还有廖松琴手机里放着的音乐,都清晰地进入慕稚耳朵。 他沉默着站了会儿,蓦地笑叹一声。 廖松琴摸了摸他被酒杯冻冷的手,“要进去吗?” “想再站会儿。” “那靠我近一点。” 慕稚睨他,“你是火炉吗,靠近就能变暖。” 廖松琴环住他,下颌蹭着慕稚发顶,“我是狗。” “……” “我们狗体温都偏高,不像你,冬天脚冷,夏天指尖冷。” 慕稚强调,“但我其实并不觉得冷。” “嗯。” 廖松琴微阖着眼,“只是我想抱你。” 慕稚喝多了。 晚风太舒服,廖松琴讲话又好听,慕稚在理智丧失前模糊地怀疑:不会就是为了哄他喝酒才这么讲话一套一套的吧? 那廖松琴也太坏了。 很坏的廖松琴正扶着他,“台阶。” 他们正在下楼,高台就在左侧,与他们平齐,能看到上方踱步的孔雀。 明快的音乐节奏忽而变了。 灯光逐渐变暗,慕稚步子停顿,望向左边。 高台缓缓下落。 清丽的鼓点响起,蒙着面纱的男男女女穿着火红的舞裙,纱衣薄透,随乐声轻歌曼舞。 鸟类的啼鸣穿透鼓点。 这叫声其实是有些突兀的,像锣鼓,又逐渐清越。 两人抬眼看去,正见到孔雀盘旋而下,长长的飘羽划过赤红裙裾,划过男性舞者赤裸的胸膛,明度极高的蓝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像神女的泪。 庸俗与神圣,竟在这一刻奇妙融合。 慕稚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客人要冒着被一些东西淋到的风险来这里了。 他脸因酒精而红扑扑的,看向廖松琴,“这个世界上美丽的事物真的太多了,对吗?” “嗯。” “我今天又看到一个。” “我也和你一起看到了。” “可是我还是想看屋外的孔雀。”他大概是醉了,说话没什么逻辑。 廖松琴却明白他的意思,“嗯,我们下次去孔雀的家,远远地看,不打扰。” 慕稚嘟囔,“我本来想拍视频的,又觉得发出去不好,大家看到以后都来了,那不就有更多更多跳舞的孔雀了。” “不发,发我拍的你。” 慕稚点头,“好!” 回到座位,廖松琴彻底头疼。 慕宁只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额头抵着林初肩膀,语气消沉,“对我凶一点好不好?” 林初望着舞池,“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车轱辘话说了半天,慕宁突然大喝一声,“林初!” 林初手一颤,酒液洒到虎口。 他不在意地舔掉,平稳地应,“在。” “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 林初垂眼,“慕总,你又醉了。” 廖松琴:“……” 这兄弟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慕稚也正在说车轱辘话,“嘬嘬呢?” “想不想吃点热的?”既然慕宁醉了,廖松琴不再有顾忌,把人抱到怀里按住,翻阅着菜单,“还是想吃汤面?” 他问林初,“慕宁要吃什么?” “给慕总来杯牛奶吧。”林初道。 “行。” 慕稚在他怀里坐直了。 廖松琴有不好的预感,“阿稚?” “什么牛奶。”慕稚视线躲闪,“不要牛奶服务,我今天没点。” “……你上次点了?” “上次……”慕稚脸皱起来,“不知道……我,我今天没点。” “好,不点。” 廖松琴捏住他下颌,哄着,“要不要亲亲?” 林初在对面轻啧一声。 慕稚盯着他看了会儿,含糊道,“好吧。” 回酒店时已是深夜。 车子停在正门前,林初从副驾下来,拉开后座车门。 先出来的是一号醉鬼慕稚。 他还能走,就是腿软软的使不上劲,一下车就扑到林初怀里,“林哥……” 他沉沉往下坠,林初不得不面对面抱住他,“什么事?” 慕稚眯起眼,打量他一会儿,猛地大声,“你也是我哥!” “……”林初说,“谢谢。” “瞎说什么!”车内的慕宁大喝一声,要越过廖松琴爬出来,“他不是你哥。” 慕稚皱眉,语速缓慢地争辩,“我知道,你是我哥,但是你不能不允许我还有别的哥。” “不可以啊阿稚……” 慕宁被廖松琴摔回去,依旧试图往外爬,“不可以的,我才是亲哥,廖松琴他不是你哥……”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廖松琴揉了揉眉心,示意林初先带人上去。 林初却不动,“我和你一起。” 他弯下腰,和车内的慕宁对上视线,“该回去休息了,慕总。” “哦。”慕宁坐好,“那你扶我一下。” 司机用约夏语说了几句话,廖松琴叹气,趁慕宁不注意快速下了车,拉开另一边车门,“下来。” 慕宁看着他,“廖松……” “慕总。”林初提高音量。 他悻悻地下了车,并拒绝廖松琴的搀扶。 心惊胆战回到各自的房间前,慕宁回头,看着挨得很近的慕稚和廖松琴,伸手指了指,“你们,不许乱来。” 廖松琴点头。 慕稚:“什么算乱来,亲亲也……” 廖松琴捂住他嘴巴。 “亲亲?”慕宁如临大敌,晃悠着上前一步,“你们……” “嘀”,林初刷开房卡,把人推进房内,随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我等慕总睡着了就出来。”他说着,房门轻轻合上。 走廊上只剩下还被捂着嘴的慕稚以及廖松琴。 他松了手,低头看脸颊红扑扑的人,“又想亲亲了?” 慕稚撇嘴,“你又装,明明是你想。” 他逐渐大声,“每次都这样,自己想得憋都憋不住了,还要来问我,装绅士,其实很变态的。” 廖松琴快速开了门,房内昏暗,他推着开始宣讲“廖松琴变态”具体事例的慕稚进了房,“咔嗒”,落了锁,但没有插卡。 他们在黑暗中站了会儿。 落地窗外引入微薄的光线,慕稚喝了酒,看近在咫尺的廖松琴,总觉得带了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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