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思乱想,他早就出局了。 陆隅带着他去挑马,活力四射,感染得慕稚也松快几分。 人该往前看。慕宁安排相亲时的说辞是“两个小子认识认识,接触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成了”,陆隅也一直没有给慕稚压力,他牵着匹马,像认识很久的朋友那样让慕稚和它比身高,有点傻气,阳光照得他笑容明亮。 慕稚笑了笑,快步走过去。 两人换好衣服,修身布料勾勒出慕稚的腰身,细而窄,随着走动吸人眼球。 陆隅突然脸红了,磕绊着说,“骑、骑手在外面,我们快出去吧。” 慕稚不明所以,直到重新呼吸着草场上的清新空气,陆隅才恢复正常。 正要上马,负责慕稚的骑手直起身,对着他身后问了声好。 廖松琴和度假屋里剩下几人都来到了马场,他们已经换好衣服,也不知是不是自带的。 慕宁过来给慕稚整领子,廖松琴则走到骑手面前,说了几句话,骑手就走开了。 慕稚身子动不了,脑袋偏过去,“这是……” “我带你。”廖松琴面不改色,截住他的话头。 “啊?”慕稚呆楞。 慕宁终于理好衣服,笑着安慰,“他小时候学过马术,你放心,不会让你摔着的。” 慕稚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几人陆陆续续散开,陆隅贪玩,跟着先前的骑手走开了,现场只剩下廖松琴和仍旧低着头的慕稚。 “我先上去。”廖松琴利落地上了马,拉着缰绳走了几步,马温顺地晃了晃脑袋,鼻息就在慕稚耳边。 “上来吧。” 廖松琴朝他伸出手。 慕稚仰着头,沉默地看了会儿马背上逆光的背影,那么高大,阴影几乎要把他吞没。 “我还是自己骑吧。”他说完,转身要走。 廖松琴沉了嗓音,“慕稚。” 见慕稚停下脚步,只留下后脑勺给自己,廖松琴紧了紧缰绳,马踢踏着腿,有些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僵持一会儿,廖松琴似乎叹了口气。 马蹄声接近,慕稚背脊一颤,廖松琴的声音响在头顶,带着点无奈与柔和: “阿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上来好不好?” 慕稚觉得自己运动神经其实没有这么差,差到让廖松琴好声好气哄自己上马,只因不放心交付他人。 完全没必要。 他迟疑着,很慢地转过身,“那等我适应一点,你就自己去玩吧……叫骑手来教我就好。” 廖松琴点头,速度很快,像根本没听清。 他朝慕稚伸出手,“抓紧。” 光影在两人逐渐靠近的掌心凝成一束线,随着手指贴近,堙灭。 慕稚被廖松琴搂在身前。 【📢作者有话说】 周五见啦
第5章 “慕稚” “吱吱——”陆隅第三次经过两人,一手脱缰,得意地喊,“你看我!” 两人闻声转头,随后就看到陆隅被骑手严厉地制止,两只手重新放回缰绳上。 慕稚看得眼热,“我们能不能跑起来?” 他一副想要追上陆隅的样子,廖松琴沉了脸,语气如常,“再等等。” 身.下的马慢悠悠踱着步,慕稚有种错觉,他不是来新洲骑马,是来吃草的。 廖松琴见他无聊地左看右看,柔软的发丝不时蹭到自己下颌,就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一夹马腹。 慕稚轻呼一声,如茵绿草在视线里倒退着,他身子后仰,察觉到后方就是廖松琴坚硬的胸膛,又立刻坐了回去。 他们很快追上陆隅,慕稚只来得及对陆隅“喂”了一声,就从他面前掠过。 慕稚稍有些遗憾,但很快重新专注到马场景色上。 远处是绵延草地,地尽头缀着橙黄的日,一点一点被绿色吞没,洇出油画般的质地。 廖松琴看着身前的人,关于慕稚的某些记忆突然苏醒。十九岁生日那年,廖松琴带着他去了黄金海岸。 沙滩松软,没有多少人,慕稚举着相机到处拍,还蹲下来拍特写,海浪洁白的沫子在显示屏上映出洁净的色彩。 廖松琴看了会儿,转身去买了热狗。 等他回来的时候慕稚已经不在原地了,他会水,所以廖松琴没有多少惊慌,只是往水里走了几步。 脚边踩到什么,他弯腰,捡起一个相机。 “……” 相机还能用,身后有踩水的啪嗒声响袭来,廖松琴打开摄像模式,回头对准慕稚: “这位冒失鬼,你对相机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慕稚很羞愧的样子,“对不起。” 相机是慕宁送的,真弄丢了,慕稚自己都得难过许久。 廖松琴起了逗弄的心思,上翘的唇角隐在相机后,压着嗓音,“不够。” 镜头里的慕稚突然双手合十,朝他眨巴着眼,嘴角可怜地抿起,“求你了松琴哥哥,原谅我吧。” 他的唇染着粼粼水色,不自觉撅起,一副可怜又可恶的委屈相,其实心里拿准了廖松琴不会生他的气。 真是个恶劣的小孩。 慕稚说完就跑开了,踩得浪花作响。 廖松琴举着相机对准海浪拍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低头,热狗也掉了。 最后追了一段路才把它捞出来,免得污染沙滩。 现在慕稚坐在他身前,分明是再近不过的距离,却规矩得过分,臀部与廖松琴之间留着一大片空隙,像是恨不得坐到马头上。 一种莫名的不快席卷了廖松琴,他故意夹了夹马肚,原本就奔跑着的马匹骤然加速,慕稚只顾着看远处的落日,一时不备,顺惯性摔进了廖松琴怀抱。 “对不起。” 他连忙稳住身子,要往前挪,腰间的手却施了力,把他箍进怀里。 “坐稳。”廖松琴道。 体温和气味都染红了慕稚的脸,他挣扎着,“太快了……慢一点,我想往前……” 廖松琴不说话,驱使着马往草场深处跑去,直到几乎看不到度假屋的影子,才放缓了速度,掉转马头。 慕稚突兀地察觉到几分异样。 整片天地都很安静,能听到马踢踏草地的细微动静,和若隐若现的蝉鸣。 以及……廖松琴似乎有些乱的呼吸。 慕稚很轻地舔了舔唇,心里有了猜测。 他身体悄悄后靠,随后被烫到般一个激灵直起腰,试图往前蹭,浑身都烧了起来。 但廖松琴不放手,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只是稳重地拉着缰绳。 慕稚呼吸都快停了。 他试图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难道自己在廖松琴眼中是有吸引力的?还是说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毕竟走个路都可能会这样…… 慕稚胡思乱想,眉头越皱越紧,脸颊比天边的火烧云更红。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毕竟廖松琴这么淡定自若,还有心思越过他拍了拍马头。 这一动,两人挨得更近了。 炙热的温度抵着他,在马背上颠簸。 慕稚紧抿住唇,一脸凝重地挪了挪屁股,随后…… “慕稚。” 他的腰被廖松琴掐住了。他的手很热,呼吸很重,但说出口的话语十分平静,像在警告。 慕稚头皮发麻,险些慌不择路往马下跳,腰间的手一用力,把他钉在马上。 两人都不说话了。 直到走近度假屋,陆隅独自骑着马跑过来,说自己也能带人了,让慕稚快点下来玩。 慕稚哪里还敢,先不提陆隅这几小时速成的马术专业与否,想到可能出现的状况他就很想立刻晕过去。 但慕稚依旧动作迅速地下了马,不给廖松琴扶的机会。 “我去休息会儿。”慕稚边喊边往度假屋跑,刚下马不习惯,还跑歪了。 廖松琴和陆隅对视一眼,齐齐追赶。 晚间,慕宁带着几个兄弟在一楼调了酒,叫二楼的人下去端托盘。 陆隅捧着装得满当当的托盘,不解,“你们为什么不能去二楼调?” “要你多嘴。”慕宁恼羞成怒,“你多跑几趟。” 慕稚在二楼影音厅里调试设备,机子里有几部口碑不错的惊悚片,茶几上堆满吃食,还专门辟出一块空地放酒。他们打算边吃边看。 虽然慕稚觉得会有人惊吓过度,把酒泼翻了。 人陆陆续续上了楼,陆隅端了碗杨枝甘露,和慕稚一起坐在地毯上。 他们背靠着沙发,慕宁拿着遥控器乱按一气,被南语说眼光烂,要自己选。慕稚接过琉璃碗,喝了口,满口甘甜,驱散了运动后的暑热。 南语选完片子就坐回单人沙发上,慕稚目光梭巡一番,在离南语很远的地方才找到廖松琴,倒是和他只隔了两个人。 廖松琴似有所觉,侧脸动了动,他立刻偏开头。 厅里暗下来,放映机映出室内滚动的浮尘,有种老旧的质感。 电影没什么意思。 慕稚想,惊悚感全靠跳脸,要论高级,还得是前年上映的某部片。 而那部电影,他是和…… 陆隅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受惊地侧身,看到慕稚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手拿开的时候甚至留下了红痕。 “怎么了?”他连忙凑过去。 慕稚把自己拍回现实,轻轻笑了笑,“有蚊子。” 陆隅要起身,“我去拿驱蚊液。” “不用。”慕稚扯住他的衣角,“不用麻烦,坐下看吧。” 慕稚的面容随光影明暗而变化,睫毛微微颤动。不知是不是错觉,陆隅觉得慕稚好像有点累,情绪也不是很好。 他听话地坐在原地,想了想,从桌上拿来杯晶莹的液体。 “我留学的时候很喜欢喝这个,度数不高,但每次喝完心情都会变好。” “尝尝?” 慕稚盯着他手上的酒液看了会儿,拿过来,杯壁细小的水珠沾湿指腹。 陆隅看他仰头喝酒,小巧圆润的喉结一动一动的,就愉快地笑起来,自己也拿了杯。 酒精把神经泡松软,慕稚渐渐不满足于观看一惊一乍的三流惊悚影片,他蜷缩起来,倒在沙发脚,双手抱膝,在黑暗处慢慢合上眼。 一阵急促的琴声把他唤回现实。 电影里放着急促紧张的配乐,拿着尖刀的阴郁少女步步逼近。大厅一角骤然响起琴声,钢琴拉锯般融入电影的节奏,起起落落,越来越急促,把大家的视线紧紧揪了过去。 南语喝得有点上头,站起来冲弹琴的人鼓掌,“老闫,继续,今晚的娱乐活动就指着你了。” 慕宁呛她,“你怎么不上?去接力。” 南语也不扭捏,她换了身休闲的衣裤,走过去推了推老闫的肩,对方默契地让出一半琴凳,低沉的音符不断流泻出来。南语偏了偏头,抬手流畅地衔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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