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即使睡着了,眉头都蹙在一起。 估算着时间,宁杭将体温计拿了出来,转动几下,看清了里面水银的位置,这次松了口气。 还好没发烧。 宁杭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趁着时准没醒去洗漱。 他的动作很快,像是身后有狼在追赶,结束后立即出了洗手间。 宁杭实在是怕了,昨晚打个电话的时间,时准都把手腕割开了,他不敢再离开一步。 时准要时刻看着,宁杭没时间做饭,时恒就让家里的阿姨每天做好饭送到医院。 阿姨在时准小的时候就在时家做事,对时准的喜欢也算了如指掌,做的都是时准爱吃的,味道也不错,还特意煲了银耳红枣羹。 宁杭还让人将家里的画具送到了医院。 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拿给时准。 宁杭接过画具,转过身,时准又在逗两只小乌龟玩。 “你们有名字吗?要不我叫你们花花和绿绿吧。” “......” “不说话我就当你们答应了。” “......” 两只小乌龟费力的蹬着四肢。 “哥哥,画具拿来了,你要吗?” 时准放下乌龟激动的跑过去,接过画板又快速的回到盆边。 “宁杭,快过来,帮我按住他们。” 宁杭控制着其中一只小乌龟。 时准用画笔蘸了颜料往龟壳上抹,说道:“放心吧,这些颜料是无毒无害的,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画得漂漂亮亮的,让你早日找到媳妇。” 小乌龟:“......” 时准停下了手中的笔:“这只叫花花还是绿绿来着?” 看了眼宁杭手中的乌龟,又看了下盆里的那只。 时准继续动作:“管他呢,你现在是花花,我给你的壳上画朵花,以后就好分辨了。” 明明是二十几岁的大男人,时准却像个小孩子坐在地上画画,宁杭也坐在一旁陪着他。 左手受了伤,暂时不能用,时准只用右手,颜料什么的都放在地上。 时易没说错,时准真的很有绘画天赋,不一会儿,一朵娇俏的莲花就出现在花花的龟壳上。 那么点大的龟壳,莲花却被画得栩栩如生,隐约的脉络中透露着清晰。 刚完成的画不能碰水,宁杭就把花花放到地上,让它到处乱爬,反正速度那么慢,门又是关着,怎么都逃不出去。 另一只乌龟也开始的“酷刑”。 时准捏着画笔在它的龟壳上画了朵绿色的荷叶,上面还有两颗晶莹的水珠。 刚画好,时准觉得身后有些动静。 回头一看,背上驮着朵荷花的小乌龟正撑着四肢一下一下的撞他。 宁杭笑着打趣:“哥哥,你看你,把这小家伙惹恼了,正攻击你呢。” 时准用画笔的另一段顶了下花花,花花翻了过去,四脚朝天的乱动着。 时准刚要把它翻过来,另一只驮着荷叶的小乌龟爬了过去,在绿绿的帮助下,花花翻了过来。 两只乌龟靠在一起,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时准似有所感:“宁杭,它们不会是一对吧,我猜他们在说我的坏话,虽然我是挺坏的。” 画笔一伸出去,两只小乌龟立即缩回龟壳里。 宁杭扶着时准起身:“不管他们了,我让护士来换药。” 时准的伤口割得不浅,要时刻注意着,还要换药清洗,防止伤口感染发炎。 纱布被拆开,伤口从手腕的一边延伸到另一边。 换药有些疼,时准不住的吸气。 宁杭塞了颗蜜饯到他嘴里,时准皱着眉头道:“好甜啊,我不喜欢吃甜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将蜜饯吃了下去。 宁杭哄着他:“阿姨把蜜饯当零嘴送过来的,下次给你换杏干。” 换好药,护士就出去了。 时准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发呆,右手鬼使神差的伸了过去,还没碰到,右手手腕被人抓住。 宁杭神情慌张,声音也在打着颤。 “哥哥,你要做什么?” 时准眼中闪过疑惑。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海里有个声音,他说我现在很好很健康,不用包纱布。” 宁杭按下时准的右手。 “受了伤怎么能不包纱布呢,哥哥,不要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只听我的,好不好?” 或许是宁杭的眼神太过真挚,也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亦或许是两者都有,时准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想出去晒太阳。” “我陪着哥哥一起。” 医院楼下有许多在锻炼的病人。 时准和宁杭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今天的太阳很好,时准像猫似的伸了个懒腰,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小准叔叔。” 稚嫩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两人循着声音看去,是乐乐,正被章殊然抱在怀里。 阳光下,乐乐的笑容单纯又乐观,这是不让尘埃的孩子露出的最真心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最能打动人心。 章殊然将她放在地上,乐乐立即朝着时准跑来,扑到他的腿上。 时准下意识要把乐乐抱起来,却牵动了手腕处的伤。 宁杭立即托着时准的胳膊,担忧的问:“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们去找护士。” 时准拦下了他:“没事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第八十一章 再次发病 乐乐穿着粉色卫衣,小脸圆润不少,可爱极了。 两只小手抱着时准的大手,五官皱在一起。 “小准叔叔疼,乐乐吹吹就不疼了。” 说完,对着时准抱着纱布的地方吹了起来。 时准被她逗笑,在乐乐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章殊然走了过来。 “乐乐,小准叔叔的伤口可能裂开了,我们带小准叔叔去见护士姐姐好不好?” “好。” 乐乐拉着时准的另一只手:“小准叔叔,我们去找护士姐姐。” 时准没有拒绝,跟着乐乐往大楼里走。 宁杭和章殊然跟在后面。 宁杭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章殊然叹了口气:“忽然想明白了,做错事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背井离乡。” “而且,我听说时准不太好,他帮了我那么多,做人怎么找也得知恩图报吧。” 时准看向乐乐的眼神异常温柔。 乐乐还是个孩子,没那么多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让时准开心,和她在一起,时准也容易卸下心防。 宁杭觉得有乐乐在,或许是件好事。 “听说虞兴凡治病去了。” 宁杭提到他,想看看章殊然是什么反应。 他们纠缠了这么久,他可不想在时准这么脆弱的时候,章殊然和虞兴凡又闹起来。 章殊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听说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给我写了封信,是一些道歉的话,我烧了。” 宁杭嗯了一声,继续跟在时准身后。 伤口确实因为用力裂开了一点,还好不严重,重新包扎后,护士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来到病房,乐乐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乱爬的两只小乌龟。 “哇,好漂亮的两只小乌龟,小准叔叔,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询问的语气让时准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他笑着点头说好。 乐乐一手一只小乌龟,看着龟壳上面的话称赞道:“好漂亮的话啊。” 宁杭指了指时准:“这可是你小准叔叔画的。” 乐乐抱着小乌龟跑到时准面前;“小准叔叔,我也想画画,你可以教我吗?” 宁杭一开始还怕画画会让时准想起不好的事,却见时准答应下来,像是在做最寻常不过的事。 章殊然给乐乐买了画具,一大一小坐在病房的落地窗前画画。 时准讲了一些基本的东西,然后将一颗苹果放在窗台上,两人对着苹果画了起来。 时准一开始还笑盈盈的,可慢慢的,他的表情变了。 眼神逐渐冷漠起来,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开。 画笔快速的在纸上动着,即使被阳光包围,画笔和它的主人也没有停下一秒,发泄似的在纸上涂抹着。 “小准叔叔,你怎么了?” 宁杭和章殊然看去,时准像是换了个人,对着画纸像是对着敌人,动作可以称得上是粗鲁。 “哥哥,你怎么了?” 宁杭大步来到时准身边,叫着他的名字,时准却像是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乐乐惊呼一声:“小准叔叔流血了。” 宁杭和章殊然看向时准手上的那只手。 不能用力的手正死死攥在一起,刚包扎好不久的地方渗出了血,将白色的纱布染红了一大片。 宁杭去掰时准的手,想让他不这么用力。 章殊然晃动着时准的身体,想让他恢复正常。 “哥哥,哥哥!” “时准,停下来!” “小准叔叔......” 很多细微的声音传到时准的耳朵里,可他顾不上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另一个人操控着,机械又猛烈的对着画纸肆意蹂躏,胸腔里的怒火、怨怼都接机跑了出来。 时准想要停下,可他停不下来。 他也想要发泄。 再不发泄,他会被逼疯的。 咚的一声。 巨响让时准回过神来。 面前的画具被人踢翻,他看清了自己画的内容。 画纸上大片的黑色,下方是一辆侧翻的货车,货车附近躺着三具破败的尸体,尸体被红色的颜料包围着,红色的颜料又被黑色包围着,黑色又被画纸和框架束缚。 层层叠叠都是枷锁。 时准愣愣的看向乐乐,乐乐鼓着小脸,她的小画纸上是一颗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半的苹果。 收回目光,时准这才发现,宁杭和章殊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 被他们拉着坐到床上, 时易过来给时准重新爆炸。 时易的脸上带着疲惫,时准的手缩了一下,接着被拉过去继续包扎。 时准能感觉到自己又做错事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时易摸了摸时准的头,像是小时候那样哄着:“小准的伤口裂开了,下次要好好注意啊。” “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时准的声音细弱蚊蝇。 宁杭心有余悸:“哥哥只是受伤了,养好伤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章殊然看了乐乐一眼,乐乐走上前,抱住了时准没有受伤的手。 “小准叔叔最厉害了,一定会很快养好伤的,乐乐陪着小准叔叔。” 时准亲了亲乐乐肉嘟嘟的脸颊。 “叔叔刚刚吓到乐乐了吧,叔叔给乐乐道歉,好不好?”
87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