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倚着的东西看上去很不牢固,余怀之真怕Alexander这小少爷摔过去。
手指抓紧了铁丝网的空隙,以掌心承接他的身体重量,将压的,倾斜的护栏拽回来一些。
他问Alexander,“你在想什么。”
“I wanna be kissed.(我想被亲吻一下)”
Alexander的声音低的随风飘走,身躯却朝余怀之高大的身躯靠近,低头闻他针织衫上的檀香,还有那种被太阳晒过的温暖日光气味。
他已经被拒绝过一次,明白中国人是含蓄而温柔的。
余怀之也教导他应该对老师抱有尊重之心,他们是不可侵犯的存在。
瞳孔慢慢在余怀之视线中抬起来,Alexander看着他一言不发,这一次,大概是心速过快,连他的睫毛也开始颤抖,所有心动迹象没办法,隐藏一点点,全都很糟糕,很坏的一一具象在外。
“Why love so painful?(为什么爱人如此痛苦?)”他无法真正向余怀之索吻,纵然距离近到随时亲上,他还是没有勇气像上次那样,对他喜欢的年上者表达爱。
“You have no idea how obsessed i am,When i with you。(你根本一无所知,我对你多么痴迷。)”Alexander险些情绪失控,手掌捂住绿色的眼睛,要因爱而不得捂脸,哭出来。
“我知道。”余怀之说。
“what?(什么?)”Alexander不可置信,缓缓从手掌中抬起头来,“What did you say?(你说什么?)”
“我了解这种感觉。”大他二十岁,是他的房东,他的教授,文化引路人,灵魂纠正师……一条条不允许准则脑海涌过,余怀之大拇指摩挲过Alexander的嘴唇,吻向他。
“——cause,same as i。”
我懂那感觉。
因为,我也如此。
第11章 11
这个吻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只是一种很轻柔的接触,就像露水与花瓣,缠绵之中自有情谊,点到为止,仍显久长。
亲吻是余怀之先开始。虽然这也是Alexander期盼,他在吻技上毕竟比不上身经百战的年长男性。
可这架不住他想要主动的心。辗转之后,他仰头亲吻余怀之,主动用灵活的蛇去触碰对方的口腔每一寸。
美术系的教室之下,当窗户打开,可以闻到里面的颜料味。
接吻是一件过于幸福的事。尤其他们对彼此之间的渴望已经得到满足,这就让接触有了更加深刻的意义。
将中文用英文翻译出来是另外一回事。虽然听上去大同小异,在Alexander在没有学好中文之前,余怀之对他说的所有话都没办法领悟到其中那一层特殊心意。
痴缠良久,余怀之将金发少年的脸揉了一揉,笑着问:“这下满意了吗,有没有达成心愿?”
“开心。”Alexander对他说,“很开心,非常。”
班里面的同学非常热情,大家问他想学什么中文,他说了几句,也有很好的铭记。在这一点上,余怀之认为Alexander是个喜欢学习的小孩。
至少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虚拟度日,就凭这一点,这就是一个很值得夸赞的小朋友。
或许用小朋友这个词来描述Alexander有些不太合适。他已经20岁了,说实话也不算小朋友。
但对余怀之来说,只要差十岁,对他来说就是下一代人。他没办法将Alexander放在余生伴侣这个位置,虽然那情是对两性之间,可他还是觉得Alexander确实年纪很小,和所有让他动心的对象都无法比拟、衡量。
亲吻之后Alexander确实很高兴,脸上是开朗的笑容,那种金色的毛发让他看起来毛茸茸的,像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狮子,小猫咪。
“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余怀之问。
“I have a good idea.(我有一个好主意。)”Alexander说完这一句,神秘兮兮地朝里面的果树指了指,然后没等余怀之阻止便三两下踩着下面的台阶翻越了进去,“Waiting。(等我)”
他的攀爬功能很强,余怀之甚至没看清是怎么做到,Alexander就已经跑进禁区,整个人都不见踪影。
这真是一件危险的事。
余怀之在外面小声的呼唤Alexander的名字:“Asher,快点出来,不要闹了。”
他不知道这片果园为什么被变成禁区,但既然放了危险的牌子,里面一定大有文章,或许还有一些危险的东西,只是没人能说出来,让大家知晓而已。
余怀之叫了几声Alexander都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听不到他或者跑远了。
这种情况让余怀之非常担心。他以前就不大想成立家庭,做一个父亲教书育子,用满腔担心去换孩子调皮捣蛋。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反倒是领导给他派了个富家小少爷,相当顽皮。
足足五分钟,里面没有任何踪迹。
余怀之以为Alexander遇到危险,拿出手机,准备叫保安人员过来,打开果园的门,救Alexander出去。
这边电话还没拨通,忽然之间,他身旁嗖的一下,那金发少年从护栏上跳跃下来,衣服里还包着鼓鼓的几样东西。
“你太让人担心了。”余怀之板着脸告诉Alexander,“这里是禁区,你明白什么是禁区吗,就是不可以乱闯乱进的地方,说不定里面会有危险的东西。”
“There have something. Really dangerous.(这里真有一些危险。)”Alexander说完这句话,将自己的衣裳打开,“看,白雪公主吃的,毒苹果,全都在这里。”
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跟余怀之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但衣服里面装着的苹果不是开玩笑。
一个又一个红彤彤的饱满果实晶莹剔透,看上去非常好吃,而且还都不是观赏果,是真的可食用的苹果。非常棒,非常完美的品相,比食堂里用的那种烂苹果不知道好多少倍。
“Maybe you should try this.( 或许你该试试这个)”Alexander挑了最红的一个,在衣服上擦干净,示意余怀之咬一口,“It's really good,很甜美。(真的很好吃)”
余怀之不知道这个小洋人什么时候把中文进修的这么好,竟然可以偶尔蹦出来一个中文词。
这种进步令他惊喜,而让他更意外的是,这些苹果竟然真的又香又甜,非常美味。
Alexander见余怀之咬了一口,非常期待地问:“Did i lie?Is it Taste good?( 我有没有骗你,是不是真的好吃?)”
午后的阳光非常温暖,而他的那双绿眼睛竟然被叶子间的阳光照耀着,竟然像两颗绿宝石,是那样清澈美丽。
小孩的心思好像特别好猜,像Alexander这种什么都要亲口说出来的,更是容易。
那只咬了一口的甜苹果握在掌心里,余怀之问:“你拉着我跑到这里,就是想给我摘苹果吃?”
“Yeah, why not?(是啊,为什么不呢?)”Alexander顺着他的手指将苹果咬了一口,肩膀抖了一下,“Yesterday i found this place. Someone told me i can't get in there,I ask them why,They sad No reason,Just can't.(昨天我发现这个地方有人告诉我不能进,我问为什么他们说没有原因,就是不能。)”
“所以你知道这个地方是禁区。”余怀之突然笑了,他逐渐能理解到叛逆两个字对Alexander这种外国少年具有多高的诱惑力。
婴儿时期不允许过多喝奶。小学时期不可以过分吃糖,中学生不能早恋,高中生不可以沉迷电子游戏……古往今来,那些被禁止的条例往往都是人们最想去钻研一番的课题。
他只是没想到,“被人发现要扣掉学分,遣送回国。你冒这么大的风险闯进里面,就为了给我摘苹果吃?”
Alexander又咬了一口苹果,甜甜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来,他无畏一笑,双眼更加坦然:“Yeah,Because i want.(是啊,因为我想这么做)”
他的行为并不是临时起意,本来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是果园,会有这么好吃的苹果。
只是因为余怀之对午餐里的水果沙拉实在不满意,刚好他又想把这位教授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接吻,做一点羞羞的事。
误打误撞发现了苹果,想到余怀之可能喜欢,他就翻山越岭摘给他。
“Love is no scruples(爱是无所顾忌。)”Alexander其实有点担心余怀之会生气,可是事情他也已经做了,大不了就是挨罚,“sorry,I will follow the rules Next time,And Won't Let you med at me.(对不起,下次我会遵守规则的,不会让你生我的气。)”
这句话说出来,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愚蠢。
余怀之是教授,也是这里的年长者。如果他真的介意,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不理他,觉得他是个莽夫,意气用事。
Alexander低下头去,没一会,偷摸摸抬起眼睛,看余怀之。
他脸上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失望。只是看着他,甚至还在笑着,仿佛根本就不介意。
这样的神态让Alexander感到疑惑:“You not angry.(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余怀之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西方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但Alexander的行为目的他完全了然。
真正一想,好像没什么可生气。
“下次不要这样做。”他拍了拍金发少年的肩膀,将他头发上挂着的一片树叶拿下去,拍打掉落在上面的蜘蛛丝,“你这样去一个不安全的地方,我会担心,这比扣学分还要可怕,有一天你会懂。”
Alexander听见翻译器中的内容,眼睛瞬间瞪大了一些。
那些苹果好像都变得不再重要,叽里咕噜滚在一地,他张开手臂抱住余怀之,片刻后小心翼翼贴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一双绿眸里充满爱意:“你真好。你是,比我的保姆,还要好的人。”
这是什么烂比喻,余怀之都要笑出来,“为什么要把我和保姆比?她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She saved my life.(她救了我的命。)”Alexander想要和他说一些事情,但最后也没有,只是垂下了睫毛,看上去有点伤心的样子,“我不是我,我是别人。”
他的语法和表述向来有一些问题,余怀之没听懂这句,我不是我什么意思,然而后面那句更难理解。
他以为Alexander想表述的意思是他和别人不一样,但又觉得这里面也许有一些故事不是他应该了解的,最后就没有再问。
这个吻就算是定情。
下午上课,Alexander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继续黏在余怀之的课堂里跟他眉来眼去,而是跑去听了另一个老师的课。课程上专门播放了一段中国人和外国人相关的口语交际,对话非常有趣,明天结束后,老师把他请到讲台,让大家和他一一对话,演绎古典童话中的故事,还贴心的为他做了头箍以及道具。
Alexander放学后,兴高采烈地拿着这些礼物去找余怀之。
他以为这个点余教授已经下课,来到办公室,才知道余怀之还有一节晚课,他和另外几个老师去开会了,现在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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