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也叹了口气,劝了几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超度亡灵什么的,他也不是这块料。不过他性子开朗,话又密,倒是没冷场,两人一直聊到酒瓶见底。 最后庄清河是有点醉了,说:“该回去了。” 曲歌点点头站起来,想观摩一下他怎么“回去”。 庄清河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有点没起稳,趔趄了一下。曲歌下意识地伸手扶他,扶住之后愣了一下,手又控制不住地往上摸了两把。 庄清河莫名其妙,推开他:“你干嘛?” “你是热的诶。” “……”庄清河更莫名其妙了,说:“废话,我要是凉了还得了。” 最后庄清河才搞明白曲歌是抱着什么心态跟他聊了这么久的,给他乐的不行。 曲歌受不了,说:“能别在我爸的坟前笑得这么开心吗?” 这个误会狗血归狗血,但确实让庄清河烦闷的心里开怀了几分,两人告别前还互留了电话。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月,庄清河进了总部后比之前更忙,和邓昆见面的时间都少了,每天开不完的会,参加不完的应酬和饭局。 这一个月,他没有再见商珉弦。 商珉弦也没有联系他。 到了圣诞节这天,庄清河受邀参加了一个圣诞聚会。一进酒店大门,就看见大厅中间立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闪烁的彩灯在上面跳动,装饰品和挂饰在灯光下格外绚丽。 庄清河在四周铺天盖地的节日氛围里,仰头看着圣诞树顶上的星星,眨了眨眼。 他没出息,又想商珉弦了。 想着想着,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脸色一凛。 许僭越笑眯眯地朝庄清河走了过来,身边跟着青可。 庄清河直接把厌烦摆在脸上,问:“许僭越,你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吗?南州是天子脚下,你天天在这里瞎晃荡什么?” “哦,你又在关心我。”许僭越眼神柔和地看着他,问:“如果哪天我被抓了,你会为我劫狱吗?” 庄清河啧了一声:“我会去刑场给你放鞭炮,热热闹闹送你上路。” 许僭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就不一样了。清河,如果有一天你被抓了,我是会为了你劫狱的。” 庄清河把脸撇向一边。 “我这次是有正事。” 庄清河再次看向他:“你一倒腾军火的,来这歌舞升平的地方能有什么正事?” 全球排名前五的军火商,到了庄清河嘴里就直接变成了“一倒腾军火的”。 许僭越很纵容地不计较,把青可推上来:“我上次不是跟你说青可要动手术,你再听听他现在的声音,是不是像多了?” 说完,他转头看了青可一眼。 青可似乎怕极了他,哆嗦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开口几乎就是庄清河本人在说话:“许僭越,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上天堂,下地狱,都要在一起。” 庄清河:“......” 现代的医疗水平是真高,做了声音整形手术的青可,声音和庄清河比起来已经有九分像了,扣的那一分是因为他声音里克制不住的恐惧和颤抖。 庄清河看着青可的样子,皱了皱眉,不忍看似的撇开脸。 都他妈什么事! 庄清河的烦躁在此刻几乎升到了顶点。 他吐了口气,再次看向许僭越:“你要发疯能不能别带累别人?” 许僭越皮肤很白,像把纯银织进入阳光,这种近乎病态的苍白在他的表情下也变得生动,他歪了歪头,对庄清河许愿般说道:“那你陪我一起疯。” 这时突然下雪了。 透过大厅玻璃门和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雪花纷飞。 大雪自顾自蹁跹,映着门外的雪影,许僭越眼中偏执的疯狂也突然柔和了下来。此时他嘴角噙着笑上前一步,似乎想对庄清河做什么。 庄清河很警惕,在同一时间就闪避到了一旁。 许僭越于是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庄清河,眼中意味不明。 大部分人在遇到突发状况时,总会有一个短暂的停顿。 可这种情况在庄清河身上从来不存在,他虽然看起来很散漫,可是许僭越从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这种面对突发状况的怔愣。 在圳海那么多年,许僭越见识了无数次庄清河在应对危机之时的惊艳反应。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庄清河若不是能未卜先知,那就是随时都处于戒备紧绷的状态。 随时...... 哈,这个人竟从没有一刻是放松的吗? 真有趣。 许僭越忍不住笑了。 庄清河蹙眉:“你干什么?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这种你死我活的关系?突然离这么近,想打架啊?” 许僭越挑眉,指了指上方。 庄清河警惕地又离他远了一点,然后才向上望去。 这时许僭越轻声说:“那是槲寄生,在槲寄生下可以亲吻任何人,对方不能拒绝。” 庄清河看起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没什么表示。 许僭越看着他,声音仿佛风吹过古堡的呢喃:“清河,拒绝槲寄生下的吻,是会招来厄运的。” “好啊。”庄清河一哂:“看看我还能不能更倒霉。” ---- 宝子们点一下作者收藏~ 虽然我知道我日更不间断,又准时早八,那个关注作者看更新提醒的功能对你们来说没什么用。 但是还是支持一下我这么勤奋的作者吧。(T^T)
第64章 想在初雪降临时吻你 面对庄清河的拒绝,许僭越丝毫不见沮丧,他只是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我只待一晚上,明天就要走了,看天气预报知道今天南州会下雪,所以特意飞了一千多公里从瓯岛过来。”许僭越眼中深情款款:“想在初雪降临时吻你。” 庄清河嗤笑一声,准备走人,刚转身就觉得眼前一暗,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躯遮住了。 抬头一看,是韩天一。 大过节的,韩天一穿得很精神,站得笔挺。他看了看许僭越又看了看庄清河又看了看青可,表情困惑地皱了皱眉。 再看向许僭越的时候,带了点敌意。 许僭越看了一眼韩天一,呵了一声,跟庄清河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许僭越走后,韩天一转向庄清河:“他又欺负你了?” “谁又欺负我?” 韩天一想了半天,没想起许僭越的名字:“就刚走那个,那个串儿。” “......” 庄清河不想搭理他,转身朝聚会的宴会厅走去,韩天一也跟着一起进去。 路上遇到认识的人,停下来跟韩天一说话。 “韩少,圣诞节快乐,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啊。” 韩天一表情倨傲地回应:“那是当然。” 庄清河见状,转头看了眼韩天一没说话。 别人听到这种祝福,正常反应就是感谢,然后回个祝福。 可韩天一这人永远一副什么都受之无愧的态度,好像天底下的好事和气运,就该理所当然地落在他身上似的。 他这种不可一世的劲儿倒是和凌霄如出一辙。不亏是表兄弟,两个顺风顺水的气运之子。 命好的混蛋。 这种聚会没什么意思,庄清河想起孟书灯,想着他可能是一个人过节。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他要不要出来玩。 孟书灯说他跟赵言卿在市中心看圣诞灯光秀,庄清河只好作罢。 庄清河心情很坏,转了一圈就到休息区坐下,想抽烟。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墙上的禁止抽烟的标识牌,有些烦躁地用脚掌拍地。 韩天一见状,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抛给他一粒。 “什么东西?”庄清河接住后问他。 “糖啊。”韩天一自己也撕着包装,头也不抬,说:“我妹的,出门前我抓了一把。” 庄清河没再说什么,低头看了眼,有点像奶片,撕开丢进了嘴里。 含了一会儿,一点甜味都没有。他忍不住又问:“这糖一点都不甜啊,没味道。” 韩天一的表情也有点奇怪,说:“你再等一会儿。” 庄清河有些烦躁地抓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他就感觉嘴里的糖开始涨大…… 越来越大…… ???庄清河有些奇怪,忍不住嚼了两下,嚼不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然后他在韩天一的注视下,用手从嘴里拉出来一张白色的人脸。 庄清河:“……” “卧槽!”韩天一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庄清河对韩天一的嫌弃此刻直接飙升到了顶点,很想把这张从自己嘴里掏出来的人脸甩到他脸上。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把沾满口水的面膜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看着韩天一,叹了口气。 “怎么了?”韩天一不明所以。 庄清河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愧疚,说:“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是不是小时候把你拖进泳游池那次,害得你大脑缺氧,影响了你的智力发育。” “……” 韩天一又被鄙视了,他有些烦躁,把兜里剩下的一小堆压缩面膜都掏出来扔掉,说:“发明这种包装的人纯属有病。” 接着又找补似的,说:“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没看出来吗?” 庄清河点点头,乖乖认错:“怪我,我他妈也确实是没想到会有人请我吃面膜。” “……” 韩天一还要再狡辩什么,突然看着庄清河身后停住了。 庄清河随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灯光下的商珉弦。 一个月没见面,商珉弦看起来还是那副样子,一脸冷清清的淡然,在灯光下完美却不真实,像一座冰雪雕成的塑像。 庄清河迟疑了片刻,还是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商珉弦几乎从不参加这种偏娱乐性质的聚会,想请他得三顾茅庐。 商珉弦的喉结微不可见地滑动了一下,像是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窗外大雪无声,只有扑扑簌簌的光影。 “我,”商珉弦开口,顿了顿又说:“我准备走了。”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嗯了一声。 他们又静默地站了会儿,都没动,距离却越来越远。 反正人心藏在肚皮下面,他们又都有心要隐瞒,谁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呢? 两人都有各自的道理,各自的心事。即使想着迥然不同的事,可那难过是一样的。 最后是商珉弦先转身。 庄清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目光也逐渐黯淡下来。 庄清河嫌韩天一烦,但又甩不开,最后实在烦了:“你跟着我干什么?有这个空把你丢了的那两斤脑髓找回来行不行?” 最后好不容易趁他跟人说话的时候,闪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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