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暗骂两声拿上车钥匙起身跟着追了出去。 最后季舒还是没能穿上衣服鞋子,但也被后追上的司文强硬塞进了开出来的车里,暖气打到最高。 司文不知道他忽然这是怎么了,这么变得这么失控? 看他神情好像还有复发的征兆啊…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老时,你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啊…… 透过后视镜看向低着头看不出情绪的人,和一旁一直小声翼翼关心询问的袁满,司文叹了口气淡淡道“小东西,你先安静点。” “季舒,你总归要告诉我是哪个医院” “世安医院”一字一顿无神的低絮,沉浸在自我情绪里的人,无法强行冲破他设下的防备姿态。 司文只能加快速度将人先送去医院要紧,他知道只有见到时痕这样的情况就会有转变。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到了医院,刚停稳车,后座的人已经开门冲了出去。 “我靠,哥,你倒是等等我啊……”袁满再次着急忙慌追了上去。 司文叹气…… 熄了火,大步追了上去。 电梯打开刚迈进住院部13楼,就被几名身着制服的人拦了下来“此楼层已被封闭,请你们立即离开” 司文急忙将已经做出防备姿态,随时都想要动手硬闯的季舒拉回身后交给小东西看着。 上前一步解释来意,可惜没有指令无法放行,还好这时陆闵跑了过来解释了一通,这才将三人带了进去。 一整层每隔五米就有两名士兵站岗,袁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有点惊讶小声问向司文“大叔,大哥夫到底是什么人啊” “小孩子别问,总之你只要知道你大哥夫是个很厉害的人就行了” “你现在只需要看好你哥,没看他刚才都敢和军人动手了” 这会儿或许快到了,季舒反而冷静了很多,垂着眸子一句话不说,被袁满牵着手一步一步向里走着。 “大哥夫到底怎么了,一路上我哥一句话都不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看着都让人害怕” 看向身侧目露无神跟着陆闵走的季舒,袁满着实担心。 司文叹气他现在也很茫然,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现在也只有时痕能把你平时的哥哥还给你了,保佑你大哥夫伤的不重吧,不然你哥这要是爆发起来,谁拦得住。” 在别墅时的那样子,司文还真怕他一个绷不住崩溃了。 到了专属病房门前,陆闵对着门口守卫的军人行了一个军礼,恭敬的介绍季舒道“这位是老大的爱人,请您放行” 话刚说完,门从里被打开了,门口的人迅速严整行礼“上尉” 一位看着年逾半百精神矍铄的人从里走出,季舒敛眉低头轻声道“您好,请您让我见见时痕” 那人退开半步“进来吧” 季舒道了谢错身大步往里跑去…… 那人看了那单薄的身形一眼皱眉回头“小陆,去我车里将那双军靴拿上来” 陆闵行礼“是,上尉” 门从里被关上,袁满和司文两人面面相觑,默契的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空气沉默了半分钟。 “大叔,你说我哥什么时候会出来?” “估计不会出来了,看到刚刚那位伯伯了吗?” “看到了,那是谁啊?好厉害的样子” “那就是你大哥夫的爸” “!!!那刚刚我哥是变相见家长了吗??” 袁满惊呼:哇哦~酷! “可以这么认为”司文环胸淡淡点头。 之前为了追季舒,袁满只穿了简单的外套,虽然走廊开了暖气,还是有点冷飕飕。 打了个冷颤,袁满吸吸鼻子,默默圈紧自己。 司文敞开大衣外套“过来” 袁满不解“干嘛?” 啧!笨死了! 挪了过去将人一把裹进怀里,吓得袁满差点蹦起来“你干嘛!” “别动”将人制住“不是冷吗?这时候你要是冻感冒了,谁照顾你?” 袁满心想也是,该说不说他怀里确实好暖和,也不动了,更往那人怀里钻了钻,冰凉的手得寸进尺的从男人毛衣里塞进去,直接贴人家小腹上捂着。 “哇!司医生,你还有腹肌耶,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都是白斩鸡呢?” 袁满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手指缓缓摸了上去,嘴里还念念有词“5…6…7…8…” “八块!哇…”这可给袁满羡慕坏了“你怎么锻炼的啊?” 司文被摸的脊背僵直:艹! 忍了忍,隔着衣服抓住他作乱的手咬牙威胁“再敢乱摸,就冻死你” 袁满:真小气… 病房很大,里面装潢简洁大方,灯光偏暖很温馨,若不是有许多医用仪器,倒更像个五星级酒店。 男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脸上带着氧气罩,心电图仪器上高低起伏的波段线,证明他还好好活着...... 脱力的坐倒在地,捂住脸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喘着气,平复着跳动已经濒临崩溃值的心脏。 时父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也有些动容“地上凉,先起来吧” 季舒摇摇头卸了防备轻声却带了恭敬的回答“是我腿软了,有点站不起来,一会儿就好,您不用管我” 时父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坐在床的一侧,拿过棉签沾了温水轻点病床上那张干燥的嘴唇。 像是自言自语,又或是在说给他听。 “他妈妈走的早,我又一直在部队很少回来都是他爷爷奶奶拉扯着长大的,所以虎子对我感情不深” “他小时候就是个有主意的。” “后来他奶奶去世,我就把他带去了军区大院,谁知不过三天这臭小子就将大院里的熊孩子揍了个便。” “嘴里还嚷嚷着什么他们父母不管教,他来管”或许那小大人一般的话实在是可爱,时父忍不住笑了笑。 “你能想到他那时候也才十来岁,那几年我真是被告他状的人弄得焦头烂额” “训他吧,这小子一套一套的把你说的哑口无言,打吧,还真不能打,因为他做的每件事儿确实又在理儿”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就把他送去了乡下因伤退伍的表弟那,希望他能帮我治住这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 话到这儿,时父看向已经起身坐在床另一侧的季舒。 放下棉签对着这个孩子有些感慨“后来他在那就遇见了你” “当年得知他喜欢男孩子我很震惊也很愤怒”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指着他能给我生个孙子孙女” “那时候总觉得你们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情算什么?” “当时不顾他意愿直接将他绑走是我欠考虑,但没想你会被人绑架,还伤的那么重。” “我那弟弟第一次开口求我,却是为了你” “那时我对你心里憋了气,狠心拒绝了他的请求,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或许是对当年的事有些歉疚,时父顿了顿最终还是接着说道“当时我没有告诉他你被绑架的事,你别怪他” “那时他为了你绝食连续几天滴水不沾,求我放他见见你,我没同意” “他绝食我就让人给他注射营养液,可这样总归不是办法” “我就跟他说只要他愿意答应在我的部队里待上十五年,我就放他回去找你,但在这期间他不能再见你一面。” “当时我想十五年这么久你肯定早就成家了” “而他或许也能因为时间放下你,可谁知这臭小子嫌时间太长和我讨价还价” “还用激将法逼我和他打赌只要进特殊部队待满十年没死,我便再也不能插手他和你的事” 时父说到这想到什么轻笑赞赏“不过,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有种!” “我应了他,男人就当拼在前线保家卫国” “这十年他清理了无数个黑恶窝点,虽九死一生,却也立下了数次一等功。” “逐渐的我发现他对你的执念已经深的摸不见底。” “他每次立功什么奖励也不要,只要求我给他寄你的照片。” “他一直忘不了你,我那时听信了他言,胡乱捏造一个你结婚的消息给他,想让他死了这条心。” “却没想那次他出任务时分了神,脸被炸毁,还牺牲了几名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自那之后,他就恨上了我,不再信我带来的关于你的消息” “十年赌约刚满,他就迫不及待拖着未愈的身体千里迢迢跑去C市找你。” “我曾经还想你会不会认不出他,会不会因为当年抛弃你的事记恨他” “猜你或许可能已经忘了这么个人了,却没想……” 时父顿了顿没在继续,说了这么多,意思也明了。 静静的看着全神贯注紧盯着病床上的人,全程未出声的季舒。 “医生说他没事,手术很顺利,你不用担心” 季舒忽然笑了笑,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我不担心,他舍不得留我一个人,我知道的” “这十年我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他,但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抗拒都像是个笑话” “就算大脑提醒自己他应该是个陌生人,心却第一时间认了出来,不受大脑控制的放纵了他的靠近。” “时伯伯,不能给您生孙子,我很抱歉” “都说爱情的保质期很短,但我觉得十年不算短了,我用了十年没能忘记他,他用了十年努力回来找我” “我想我们的感情或许已经超过了那种所谓对情爱的定义。” 季舒站起身对着时父弯下九十度,尊敬却也强硬“所以,还请您将时痕放心交给我,我会让他幸福的” “这十年他吃的苦已经够多了,您和他的赌约既然也已经结束了,等他这次醒来,请您能同意我们结婚。” 时父微讶的看向季舒,随即欣慰一般笑了起来“就算我不同意,这臭小子也不会听” “有您的祝福,我和时痕的婚姻总归多了一份福气。” “哈哈哈...你这孩子看着温温柔柔无害得很,却话里话外处处安排好了” “我就算是不答应,这臭小子也不会多在意,他我还是了解的” “不过是你的请求,我总不能拒绝。”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谈话,季舒刚要起身 “你坐着吧,我去开门” 没有虚假的客套,也没有尴尬的拘束,季舒顺从的坐下。 将因为点滴变得冰凉的大手重新握在手里: 好冰。 以前握着自己时的干燥温暖现在想来好像是虚幻一样记不起来。 以后还是我来给你暖着吧,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 时痕,快点醒来吧,我想和你回我们的家了,医院我真的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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