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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苏蔚然会和其它演员一样在演绎前做些细微的肢体动作，或者说几句类似“那我开始了”的话来缓解紧张，但是完全没有，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副导演侧头去看制片，制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原本点着屏幕的手现在正不尴不尬地停在空中。 在和副导演对上视线后他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将手放下。最后还是编剧替他俩解了围，“苏蔚然是吧？演的不错，可以去外边等着了。” 这个编剧一向是在试镜中唱红脸的人，基本上每个人试镜完他都会说一遍这样的话，但是这一次他的语气中难得的带上了许些真诚。 是吧？他就觉得那个艺术家除了变态外和他挺像的。 苏蔚然挺了挺胸，有些骄傲地朝着他们鞠了一躬，关上门出去了。 听到青年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副导演小声询问制片，“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啊？”制片听的一头雾水。 “不然他怎么会来试镜这么个小角色？你注意到了吗？即使演绎已经结束了，他身上属于艺术家的那种暴发户式的骄傲感依旧如影随形，肯定是沉浸到戏里边去了！” 入戏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演员能办到的，那得演员真的花心思去吃透剧本，融入到角色中才行！而做到这些的人肯定不可能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十八线！ 所以副导演理所当然的认为，苏蔚然肯定是得罪了老板或者经纪人才屈尊和一堆十八线竞争这个角色的。 制片觉得副导演说的有道理，将苏蔚然的长相跟自己印象中的几个人对了对，最后只能遗憾地摇头，“我不认识他。”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正义感很强，一意气用事就容易得罪人。”编剧也参与到了他们的讨论中，“我儿子就是这样，结果呆了几天就愤而退圈了。” “那些人也真是的，跟年轻人产生这样的冲突老脸上还过得去？年轻人啊，就像是璞玉，要慢慢打磨才好。” “我看那小子也怪可怜的，要不把这个机会留给他算了？肖少总那五百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特别小，我们也不是非得要。”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副导演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的那一瞬，副导演的表情有些凝重。 电话那头传来轻佻的男音，对方毫不避讳地对副导演直呼其名，“我想问问我家宝贝的试镜情况，如果不行的话，追加到一千万也不是不可以。” 一千万？！ 他们这个电视剧的总成本也就一千八百万啊，这肖少总是真能给！
第四章 在所有人试镜完毕之后，最终结果被公布出来，获得这个角色的人是江乐文。 一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使副导演他们有爱才之心，也还是败给了高昂的成本。 这真的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肖少总给的太多了。 得到结果的那一刻，江乐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即将摘取桂冠的孔雀。 整个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看着他，而江乐文享受的就是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才会由衷地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走到负责考核的三人面前微微颔首，声音却轻飘飘的，“之后就拜托三位老师了。” 制片直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副导演却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简单的跟江乐文说了一下开机的时间。 江乐文将时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其他的安排这才道，“可以。” 这小子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制片气的牙痒痒，但也只能将火气往肚子里咽。忍住，忍住，那可是一千万！ 这一千万在肖少总这种搞房地产的人眼中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剧组来说却很重要。 于是制片耐着性子跟江乐文客套了几句，但是话还没说完，却被一阵电梯的开合声打断。 这下子别说他了，就连编剧都感到了浓浓的不悦。这层楼是他们为了试镜特地包下来的，就是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编剧调整了一下表情，看向电梯中的人，“肖少总，现在试镜还没有完全结束呢，要不您先在别的楼层等等？” 电梯中的男人带着小臂粗的金链子，一半的头发被剃掉，露出光溜溜的头皮，另一边的头发咋用发胶做成了海浪的形状，和整个试镜场地格格不入。 肖成俊笑了笑，“没什么关系吧？虽然是试镜场地，但这里是酒店，酒店可是人人都能来的地方。” 是的，为了不影响公司的人办公，副导演他们特地将试镜的场地挪到了酒店。 “而且，我是来接我家宝贝的。”肖成俊轻佻的朝着江乐文扬了扬下巴，“他刚刚跟我发消息了，说试镜已经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他走吧。”副导演面无表情的说着。 “好，那我就替我的宝贝谢谢您了。”肖成俊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开机的时候我会再将他送过去的。” “……嗯。”这下子，副导演连动作都变得有些僵硬了。 江乐文冲肖成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跑着想跟男人汇合，却在经过苏蔚然的时候狠狠往他肩膀上一撞。 他选的那个角度是苏蔚然的视觉死角，但是却被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张光红看在眼里。 他早就预备着这人发难，直接上前几步隔在苏蔚然和江乐文之间，用胸口化解了江乐文那一撞，“角色已经是你的了，这样做不太好吧？” 说的时候，张光红并没有想太多，但是江乐文却觉得对方是在内涵自己抢了本属于苏蔚然的角色！ 他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就像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我还需要去抢他的东西？也不看看他值不值当！一个彻底凉了人罢了，跟他站在一起我都嫌掉价！” 肖成俊也走了过来，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站在江乐文身旁，只不过这是老母鸡是半秃的…… 副导演等人一看不好，也赶紧跟了过去。他们没怎么跟这个肖少总打过交道，但这人是出了名的护短，也是出了名的不怕撕破脸皮。 撕破脸皮对肖成俊没什么影响，反正圈里的大家都习惯了，即使闹大了他爹也能用钱把事压下来，但是苏蔚然可不一样啊！ 苏蔚然本身就得罪了老板和经纪人，要是在搅进这么个事里，估计整个生涯都要断送了，肖成俊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封杀他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要是就这样毁了多可惜啊，真是命不好！ 副导演等人没能力跟肖成俊对上，只能从中周旋，尽力转移肖成俊的注意力，保下苏蔚文，“肖少总不是说要带江乐文走吗？肯定是有什么要事吧，别拖迟了。” 编剧立刻接话，“少总来这一套辛苦了，停车费用我们就包了，您待会下楼可以直接把车开走。” 制片更是积极，赶紧帮肖成俊按了电梯，一副要欢送二人的模样。 看着之前咬牙切齿，现在突然又变了一副脸孔的三人，肖成俊笑了。 他早就知道这三人对自己不满了，但他就是喜欢其它人对自己恨之入骨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拍了拍桌子，“今天这事，还真就不能这样算了，毕竟你们惹我的宝贝生气了。” 听肖成俊这样说，江乐文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羞涩一般地将头埋在对方的怀里。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沉闷的机械开启声打断了肖成俊和江乐文的温存，也让副导演等人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之前被肖成俊闯进试镜场地还可以说是势不如人，现在这都是个什么情况？不要以为他们小成本电视剧的剧组不要面子啊！ 他们剧组小是小了点，但是他们的正牌导演还是深藏不露的！ 肖成俊原本只想通过施压来获取这个角色，但是正牌导演宁折不弯，最后肖成俊妥协了，选择了带资入组。 所有人都将不善地目光投向电梯那边，只见一个双鬓微白的中年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脚上踩着一双破布鞋。 “导演？您不是说今天有事来不了吗？”副导演等人的表情有些变化。 肖成俊则是撇着嘴笑了笑，倒也不像在副导演面前那样放肆了。 导演的目光没有落在外边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反倒是转身，对着电梯内的人微微颔首。 站在里头的男人穿着最标准不过的西装三件套，扣子直接扣到最上边一颗，连喉结都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薄薄的嘴唇抿着，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就像是一尊规整的雕塑。 “让谢总见笑了。”导演说了一句，便背着手缓缓向着副导演等人的方向走去。 不是他不愿意跟身后的男人多说几句，而是因为那个男人不喜欢被人打扰。 男人没有搭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去按关门键。 在场没有一个人出声，纷纷对男人行注目礼，只有苏蔚然下意识地往旁边移了一小步。 “你这是干什么？”他的动作让江乐文感到不满了，“该不会以为导演来了就能怎么样了吧？” 苏蔚然的那一步恰好将自己藏到了导演身后。 于是江乐文伸手一拽，硬是将苏蔚然扯到了前面。 “小孩子打闹也要分分时间段。”导演不赞同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却往电梯那边瞟。 好在电梯门已经关得只剩一条缝了，谢总应该看不到了。 他一颗悬着的心正要落下，只见电梯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电梯中男人的目光不再只停留在电梯按键上，而是直直地看向这边。 “您还有什么事吗？”导演有些不解。据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男人只是因为一场会议才暂住这个酒店，不应该对试镜这种事感兴趣。 这个男人可是除了文件外什么都不关注的，就算打开电视也只看新闻频道和今日说法。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哪个年轻人的生活会这般无趣。 又过了一会，导演才发现，谢总并不是在看自己，更不是在看肖成俊或者张乐文，而是在看苏蔚然。 他们这群人都站在一起，只有苏蔚然被张乐文推到外头，就像是落在巢穴外的小动物，分外显眼。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着亿万家财的富豪突然关注起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除了想潜规则对方外，绝无其他可能性。 但是谢总会是这种人吗？不像啊！ 即使事业登顶，这个男人也没有传出过一次绯闻，和下属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周围的人都认为他是性冷淡。 不过，这谁能说的准呢？只要遇到了春天，性冷淡也不是无药可医。 于是导演开口，“谢总应该跟这位先生有事要谈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就近使用的试镜室。就算筹备的时间短了点点，但是我们面试室的环境还是可以的，隔音效果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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