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离舒销年出发去法国还有四天的时候,郜斌的判决下来了。章永最后居然还是没有吐出实情,他不承认是郜斌指使,郜斌也请了着名的“铁嘴”律师做辩护。最后结果是章永判了二十年,郜斌却因为证据不足,只判了一个知情不报的罪,最后付钱保释出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舒家自然是不满的,于是上诉,等待二审。 一时间德园里又弥漫着浓浓的郁结之气。 舒销年也顾不上如何才能把陶然吃的骨头都不剩的事情了,他派人查到了郜斌在瑞士的一个账户,有一笔资金最近转到了章永母亲的名下。他估计是章永知道自己罪无可赦选择了接受收买,给自己在老家的父母一笔养老金。 逻辑是通的,还是没有证据! 去法国的事情很重要,眼看着出发在即,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案件就被这样了结了。他满脑子都是火星,一触即燃,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的小保姆最近有什么异常。 陶然每天都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他特意拜托了桐妈和阿娇,千万不要提醒舒销年。桐妈这段时间一看见陶然就叹气,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孩子,可惜豪门是非多,他孤零零一个人跟着二少爷,一切都依仗舒销年对他还有兴趣,实在就犹如一个人走钢丝。万一一脚踩差落空,掉下去可就是万丈深渊。 走了也好,走了干净。 从今以后一切从头开始,人只要向前看,没有谁离不了谁。
第94章 再见,陶然!(二更) 唯一持不同意见的是桐爸,他是德园里最守旧忠诚的老工人了。桐爸认为,陶然不应该不打招唿就走掉,舒家对他是有恩的,帮助他家渡过了难关。 退一万步讲,就算二少爷把陶然弄上了床,主仆有别,身份就是一切,哪有那么不像话的雇工,合同到期了招唿都不打自己就拎包走人———要是遇见那严厉一点的雇主,一定第一时间怀疑他是偷盗了主人家的东西跑路了! “我不管,你敢去跟二少爷说,我就跟你分房睡!”桐妈恶狠狠地威胁道。 桐爸粗壮的臂膀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放到桐妈背上给他消消气,“现在不说,以后也会穿帮的。” 桐妈一扭腰,站到另一边不理他。 “好好好……”桐爸皱着眉头跟过去,粗声应承,“行啦,我知道了。” 他真是搞不懂她老婆和女儿的想法,要是能瞒一辈子,也就罢了。可等舒销年从法国回来之后,找不到陶然他人,那时候怎么办? 舒销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舒二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说的再夸张一点,舒二少从来就没失去过什么东西! 他顺风顺意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宠爱一个人———好,这个男女的问题先放一边———有天时间突然消失不见了,究其原因,还是自己离开了他。 就凭他对舒销年的了解,到时候岂止是一场大闹,这东苑的天可别让他掀了去才好! 可是现在老婆跟女儿已经结成一党,他也只能同流合污。只盼……哎,他觉得已经没什么可盼的了。先把人送走再说吧! …… 五月三日,黄金周里的这天,舒销年一大早就起床了。 今天他要带十几个人的团队一起去巴黎,这个时节机票一票难求,绝对不能迟到。 虽然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但是临出发前舒销年还是打开公文包,和两个助理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资料有没有带齐,手续是不是都对,“待会儿再打一个电话给翻译,确认接机时间。沈木,你留在德园里保护好陶然。” 沈木领命站到了陶然的身后。 陶然干笑着说:“我不需要保护。你还是把沈木带上吧,出门在外,有个什么突发情况的,也好挡一挡。” “不行,你太容易生病了,而且都是在我离开的时候。这次我一走就是半个月,必须有人看着你,时刻把你的情况报告给我才行。”舒销年把公文包的锁扣扣好,站起来意气风发的把手一挥,“不多说了,都照我说的办。” “是,二少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东苑,沿着石子路走过莲香池。前院里的工人正在清扫落叶,看见舒销年他们过来,都站在原地向他问早安。 前院的管事站在大门口,三台黑色座驾已经排成一列,司机们戴着白手套,静静的等待着主人们的到来。 “二少爷,早。” 桐爸站在舒销年的专用车前,打开了车门躬身等待。 清晨的风湿漉漉的,吹在脸上寒凉入骨,朝阳浅浅的挂在东边山头,淡金色的朝晖洒下一片薄薄的光晕。 一切都是新生,一切都等待着自己去开拓。 舒销年按下绅士帽的前沿,站在车门前转头看向陶然。 陶然把手里的行李箱交给桐爸,对上了舒销年温柔的视线。 “陶然,你自己在院子里住着,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逛街。我给你下载了一些你喜欢的小游戏,书房你也可以随便用。最重要的是。”他捏了一下陶然的脸颊,“要记得想我。” 陶然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使劲儿眨了眨眼,把热意眨了回去,“我知道,我会的。”会想你,会一直想你。 桐爸觉得这对话有点虐,他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那我就走了,其实,你这次不跟着去是对的。”舒销年坐进车,对车门前的陶然说道:“虽然机会难得,不过这次我的事程排得很满,根本没有时间观光。下次吧,嗯、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我就带你去环游欧洲。” 陶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定定地看了舒销年好一会儿。他身后的桐爸喉头滚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屏住了。 作为舒家的家仆他应该告诉舒销年,陶然也是今天离开德园。然而,桐妈和阿娇多次要求他保密,他答应了。已经做出的承诺怎么能轻易违背?这令他这个思维死板的人很困扰。 “再见,销年!” 白衣黑裤的青年人露齿一笑,抬起右手,朝舒销年轻轻挥了一下。 加长版的豪车缓缓滑动向前,黑漆漆的车窗里看不见里面的情形。陶然站在德园门口,目送着舒销年的车渐行渐远,挥动着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再见了,销年。 …… 舒销年出发去法国谈合作的事情了,门口送行的人各自散去,陶然伫立许久,终于也转过了身来。 “我们也回去吧。”他对一直守在身后的沈木说。 沈木默默地跟着他往东苑走,陶然一路上回头看了他至少十几次,沈木低头多次确认自己的衣着——没问题啊。 回到丹秋院里,陶然看了看时间,还是先闭嘴了。 直到午饭时间,舒销年发回已经登机,即将起飞的短信。他这才站起来走到小厨房里,从柜子里拎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陶、陶先生?” 沈木看着他戴上一顶鸭舌帽,拎着行李箱站到丹秋院门口,不禁出声询问,“你这是……” “陶然!” 阿娇站在不远处叫他,她身后站着桐妈。阿娇走过来抢走他手里的行李箱说道:“怎么箱子这么轻?吃饭了没?” 桐妈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递给他一个饭盒:“就知道你这孩子,什么都不吃就会走。诺,这里头是我亲手做的炒面,加了蒜苗和肉丝,是你最喜欢的搭配。待会儿叫阿土送你去车站吧,就在车上吃也一样。” 陶然受宠若惊的接过饭盒,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真香,要是司机同意的话,我真想在出租车里就吃掉它。” “那就吃,谁敢说你。”桐妈又拿出一个纸袋,“这里头是一件毛衣,我自己织的,你看看颜色和款式喜不喜欢。” 陶然把毛衣拿出来,这是一件细毛线编织而成的男式开衫,样子很时髦,就像百货店里高价售卖的一样针脚细密,摸上去很柔软。 “这个灰蓝色很好看,桐妈你眼光真好!”陶然哽咽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打了一件毛衣,还是这么精致的一件,“等秋天到了,我就天天穿着它。谢谢你,桐妈。也谢谢你,阿娇姐。” 沈木听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是要永别的样子! “陶先生,你是要出门吗?”他忍不住发问。 “啊,沈木。”阿娇过来拉了他一把,“这个事等会儿会跟你说的,现在,我们一起送陶然出去吧。” 沈木不安的看了陶然一眼,无言的跟在了他们身后。心里面已经是惊涛骇浪:……怎么办?现在舒销年乘坐的飞机都已经上天了,看样子东苑里的人已经自成一体,抱成一团,要把舒销年蒙在鼓里。自己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四个人慢慢走到大门口,一台taxi已经停在路边,司机正站在驾驶座外抽烟。看见客人来了,赶紧掐掉烟头装作看风景的样子,然后转过头来打招唿:“陶然先生吗?请上车。” 要是在往常,桐妈肯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他,怎么能在山区里抽烟呢?不过,今天就算了…… 帮陶然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阿娇转过身来眼眶有点红的说:“陶然,记得写邮件给我报平安啊。” 陶然点点头,悄声跟她说:“我换个名字给你写邮件啊,可别告诉别人。” 一直跟在后面的沈木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抓抓头,挡住了出租车的门问:“陶然,陶先生,你要去哪里?二少爷知道了吗?” 桐妈拍了他拦车门的手一下,“别多嘴。等下我跟你说。陶然啊,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 陶然缓缓走近了出租车。 阿娇仔细盯着沈木的一举一动,唯恐他出手阻拦,或者非要立刻报告给舒销年知道。 沈木这个人,虽然与东苑里的阿土是亲戚关系,却从来不怎么走动。他在部队的时候是散打王,退伍以后因为得罪人被打回原籍了。履历上有污点,原本舒杳华是不想雇佣他的,可是舒销年却一眼看中了,收在手底下帮他做事。 他只为舒销年办事,最近一段时间,为了开荒的事情,他吃住都在幽岚山的工地上,谁都没想到会被临时派过来保护陶然。 舒销年的无心之举,差点儿打乱了陶然要安安静静离开的完美计划。 沈木面无表情的看着陶然,既没有拦他的动作,也不让开。 “你这是要走。”他用了陈述句。 桐妈有点急了,沈木想干什么? 她心里打算着,要不,叫阿土马上就过来,先用温情攻势试试看能不能说服沈木别管这件事,要是不行,就让前院的保安把他的手机扣下来,然后就关着他,直到舒销年回国为止! 陶然也有点担心,他抬头面对着沈木担忧的目光,点点头,“是啊,我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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