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夫人啧了一声,拿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什么叫给我找,那是给你自己找!……唉,儿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算我又多事了!不过今儿这话可不能跟你哥哥说,他那个人,年纪越大越强横起来,我这院子里的人除了罗兰都唯他是尊呢。” “你不就盼着他能当仁不让嘛!怎么,他都三十岁了你还想让他凡事都要看人脸色不成?”舒销年瞟了一眼脸上笑得尴尬的二姐,“二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舒止芳脸上僵了一下,低头喝口汤才回答,“……确实。” 舒销年下午还有事,吃完饭就告辞出来了。陶然站在门口等他,朝门外树荫下努努嘴,蒯岫就靠在门口的树干上远远望着他们,一副想上来说话又不敢的样子。 要照往常,舒销年肯定会上去哄几句,不过今天……他余光里看到陶然神情木然的与他对视一秒微微撇过了头,心里的天平就倾斜了过来,“管她呢,咱们抄近路回去。” 陶然诧异地回过头看他,随即低下头跟了上来,嘴角也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第42章 微妙的偏差 舒销年是在烦恼,今天老夫人提出来让他跟蒯岫订婚,这让他始料未及。 说句心里话,蒯岫这丫头确实不错,长得好,性格活泼可爱;最重要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二姐夫的亲侄女知根知底。 不过舒销年一直拿她当妹妹看的,这一下子要娶回来当妻子…… 他回头看陶然,陶然今天走的特别慢,已经落后好几米了。他也不知哪里拣来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漫无目的的点着路边的野花野草。 “干嘛闷闷不乐?” 舒销年跨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等他走近了就问。 “没啊。” 舒销年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捏,陶然的手小,白白的,但是有好几个老茧。他抚过那些老茧,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照实说:“我不会和她订婚的,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再说我还在读书,现在就谈婚论嫁太早了……” 陶然唰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藏到身后,道:“哦,那什么时候?毕业了就要结婚了吗?” “我妈希望我能早点结婚,她老担心自己的身体。”也希望早点看见两个儿子都成家。 陶然把视线投到脚边一株蒲公英上面,舒销年的鞋踩住了它的根,纤细的草茎被压在泥土里…… “哦。”他吸了吸鼻子,转移开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们自己在丹秋院里吃冷面好不好?” 舒销年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不会和蒯岫结婚,陶然应该是已经想开了。他拉着陶然的手一起慢慢地走,草长莺飞,丹秋院外面百花盛开,薰风袭人。舒销年心里暖洋洋的,走几步就看一眼身边的陶然,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要是就这么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惜,陶然是个男孩子。 舒销年虽然行事上有些离经叛道,骨子里却有些保守。譬如他还是觉得自己作为舒家的二少爷,将来肯定是要和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淑女结婚的这件事。 就像一颗私人印章,当它按在纸上之后,理所当然应该是朱红色的。 到时候陶然肯定会伤心,但是还有时间。 舒销年相信自己的魅力,他打定了主意要把陶然留在身边了,当然也包括他的心。舒销年正在筹谋着一条两全其美的路———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卑鄙的人,怎么会呢?他对陶然的态度也是认真的,并没有玩玩就扔的意思———他会结婚,给自己的人生画一个圆满的圆,然后会善待陶然,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的……这么想的话,他的新娘必须是一个和善有容人之力的人,要不然,趁他不在暗中排挤陶然怎么办? 只不过,这世上的女人,真的有不妒的吗? 之后一段时间,舒销年感觉陶然的态度冷淡了不少,虽然还是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己,却不再用那种迷恋的目光追逐他了。 舒销年认为不能惯他,只不过是提了一下结婚的可能性,他就敢给自己脸色看了。这要是纵容下去,以后自己真要结婚,还不给当场闹出什么笑话来?
第43章 混乱的生日(肥章!) 圈子里也有养小男孩的朋友,对此舒销年从前一向是不感冒的。男孩子再漂亮也是个带把儿的不是?又没有胸,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硬的起来。 再说了,男孩子有一天也会变成男人的,皮肤不再滑嫩,声线变粗,胡子拉碴皮松肉驰,还怎么下得去嘴? 当然现在他肯定不会这么认为了。 舒销年相信陶然就算上了年纪也一定是个清爽舒服的大叔……就算不幸也进化失败了,他舒销年也一定会负责到底,让他呆在德园里好好养老的。 所以说陶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要他为了他一辈子不结婚吗?难道他能给自己生个一儿半女的? 显然是不可能的。 舒销年自发育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同性产生这样的情愫,还来的这样勐烈。舒销年也想趁这个机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到底该不该放任自己对陶然的这种情感肆虐。他也想过找大哥舒杳华商量,但是又不想暴露出来自己连一个小保姆都驾驭不了。 还是晾一晾吧。 开学后舒销年带着陶然拜访了上官教练,上官教练看上去气色不错,陶然心里松了口气,十分抱歉的说:“都是我没有按照要求仔细检查保护绳的状态,真是对不起!” 上官教练奇道:“不是那个乔……” 舒销年及时打断:“上官教练,这个学期陶然就不去上课了,攀岩对他而言还是太难了一点。” 陶然和上官教练都吃了一惊,陶然立刻否认道:“没有,你搞错了。”他转头对上官道,“我对攀岩很有兴趣,上次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了,请您允许我继续选修攀岩课程。” 舒销年没想到陶然竟然敢在外面这么抹他的面子,他僵硬地站在一边,脸色难看的可以拧出水来。 上官教练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选择听陶然本人的意见,“其实那天真的只是个例外,相信我,攀岩是一项充满挑战而且安全的运动。下一次要记得好好检查装备哦。” 陶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少爷,你等等我。” 回来的路上舒销年走得飞快,不理会后面陶然的追赶。敢在外面这么唰他面子的,陶然堪称第一人。他一直到走过了教师宿舍区,才没好气的转过来,结果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 “陶然?” 这下轮到舒销年急了,他一边叫着陶然的名字一边往回走,看见不远处陶然弯个腰在路边休息。 “怎么了?”舒销年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腿,“抽筋了?”他没好气的瞪陶然一眼,“看看你这体力!还要逞强去攀岩?” 陶然心里觉得委屈,嘴上就没把门,“本来我是对攀岩没兴趣,你非要我去,我参加了以后觉得挺好的,你又不让我去了。你就没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我就是你的一个附属品!你的一个玩意儿!我就这么一次没有顺着你的意,你就把我扔在半道上!上次也是这样,要不是你临阵走人,我怎么会出事?” 舒销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只好保持沉默。 陶然一时口快,说完了就后悔了,也不敢抬头看舒销年的脸色到底多难看。 低着头等了一会儿,看他不动,一瘸一拐的自己先往前走了。 舒销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别扭的走姿,终究心里不落忍,上前一把把人给抱起来,抱到一旁的长椅上给他脱了鞋子揉穴位。 陶然的脚让他揉了一会儿,真的恢复了知觉,他低声说了声谢谢少爷。 “真那么喜欢攀岩?”舒销年忽然问。 陶然小心翼翼地点头。 “那就继续选修吧。”舒销年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你一跟我生分就叫我少爷,我都听出来了!” 陶然往他跟前凑了凑:“我就在丹秋院里头叫你销年,行吗?” 舒销年看着他凑近自己的唇,低头噙了上去,想了好多天的柔软触感在碰到的那一瞬间,就甜的直入心底。 陶然乖顺的靠在他胸口,任他吻了一会儿,终于把手环上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了起来。 我这是已经陷下去了,陶然闭着眼想。喜欢上一个人真是简单,然而这个人终归是要属于别人的。 我就现在享受一点点,要是哪天他要结婚了,我就自己离开。他微微张开嘴,想让舒销年进的更深一点……只是想到某一天他走向别人的情景,心就绞痛的厉害。 趁着自己还这么年轻,哪一天舒销年想要的话,就给了吧。这样的话,说不定将来,他还能时不时的记起自己来…… 陶然心头思绪万千,不愿意让舒销年看出自己眼底的悲凉来,只能紧紧搂着他不放。 陶然给自己定下一个规矩。 只要是在丹秋院,只有他和舒销年两个人的时候,他就放纵一下自己的感情。 只要一步踏出丹秋院,他就是保姆,舒销年就是他的少爷,他们二人之间只有从属关系。 这就是陶然现在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 十一月里,舒销年的生日到了。 往年都是德园里为他操办,今年舒销年自己在新大洲酒店办了几桌,为的是几个在美国留学的朋友回来了,不想他们在德园里被一群人盯着太过拘束。 十几个年轻人交杯换盏,一直闹到半夜才散。舒销年带着几个过去的死党醉醺醺的转战酒吧,陶然拘谨的跟在后面,一起进了一家名叫“启明星”的酒吧。 刘宇把他们领到最豪华的包厢,示意他们随意点单,“这里是我哥开的,不用担心泄密……嘿嘿,哥们儿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一群人除了舒销年都是在国外玩惯了的,一个个都发出只能意会的怪笑声。不多久,经理亲自领着一排小姐进来,七个姑娘站成一排,身上的布料加起来也铺不满一个茶几。 “销年!今天你是寿星佬,你先来!”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徐娘半老的人精,见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让几个姑娘依次出列,袅袅婷婷的转了个圈报上自己的名字。很快,包厢里就被口哨声和拍手声淹没了。 “销年,选那个十七号,身材太辣了!” “哎,我们舒少爷喜欢清纯的,我看九号不错。对吧?” ……………… 舒销年被他们闹得脑子一热,就伸手随意一指,被点中的小姐欣喜若狂地坐到他身边,把手搭上了他的膝盖。 陶然真后悔跟了进来,他应该站在包厢门外等的。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要是等会他们还要各自去开房的话,他是该跟过去还是直接打电话给桐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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