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念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对吧。”
江安白摸摸他的头发:“当然。”
罗念的脸上这才绽出笑容:“你最好了。”
当天晚上,罗念和江安白如期到了约好的地点,纪芫和刘长夏都已经等在那里了,远远地冲他们招手。
刘长夏和江安白不熟,所以只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却很热络地招呼罗念:“罗念,好久不见啦。”
“好久不见,懂礼貌了啊。”罗念开玩笑地说,“你怎么样,在哪里上学?”
刘长夏说了一所大学的名字,罗念也没听说过,只好厚着脸皮问:“这学校好不好?”
刘长夏笑起来:“一般般吧。”
“哇,还谦虚呢。”纪芫用手肘杵杵他,“你也就欺负罗念见识少。”
罗念:“……喂!”
江安白开口帮罗念解惑:“是西北的大学,在全国的排名很不错。”
“咦……厉害啊。”罗念眨了眨眼:“比A大呢?”
“那当然没办法比。”刘长夏笑着说,“行了行了,我知道江安白是学霸,你就别寒碜我了。”
纪芫也笑了:“行了,怎么在这里就聊起来了,我们先进去吧。”
他们要去的酒吧还不在街上,而是在后面一条巷子里,这条巷子有许多风格不同的酒吧,一到晚上就有大批年轻人出没其间,热闹非凡。
罗念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跟着刘长夏七拐八绕才到了目的地——一家叫作“星光”的酒吧。
他们在入口接过门票,推开了厚重的大门,眼前呈现出光怪陆离的灯光,走进去的一瞬间,仿佛一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罗念觉得又好奇又有点胆怯,下意识地拉住了江安白的胳膊,新奇地打量周遭,只见入口的左手边是洗手间和存衣处,直走就是卡座区,最里边是舞台,右手边是吧台,存衣处前面以及舞台右手边各有一段楼梯,大概能通往二楼的包间。
刘长夏熟门熟路地带他们到了吧台,还和正在擦杯子的酒保打了个招呼。
酒保看了一眼和他一起来的这三个样子,问:“朋友吗?”
“对,带他们过来玩玩。”
酒保点点头:“那第一杯我请了。”
刘长夏笑着说:“多谢。”
四人在卡座坐下来,纪芫这时才好奇地问:“你和那个酒保看起来很熟哎,你是经常来吗?”
刘长夏笑了笑:“其实,这家酒吧的老板和我一个表哥是朋友,我和表哥来过几次,所以和他们也差不多混熟了。”
纪芫了然:“原来如此。”
“你们也不用太拘束啊。”刘长夏说,“别看这里是酒吧,但真的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你们看,连个蹦迪的人都没有。”
罗念看向空空荡荡的舞台,觉得这确实和他刻板印象中那种群魔乱舞的景象不同,而且音乐也比较柔和,不是那种恨不得把人震聋的乐曲。他突然又看见舞台的一侧还摆了一些架子鼓、吉他之类的乐器,便问:“这里是会有乐队来表演吗?”
刘长夏说:“偶尔吧,听我表哥说有些小乐队没有场地演出,为了提高知名度也会到酒吧来演出。——当然,客人有兴趣也可以自己上,酒吧的乐器可以借用。”
纪芫来了兴致,问:“今天有吗?”
刘长夏耸肩:“不知道,我去帮你问问?”
来都来了,纪芫点点头:“好啊。”
刘长夏去了不多时,回来告诉他们:“是有个乐队要来演出,不过临时有事,可能要晚到一会儿。”
“真的啊。”罗念问,“要很晚吗?我想看看。”
“那就不确定了。”刘长夏说,“听说这支乐队是附近的大学生组的,还挺有人气的,很多女生都是特意为了他们来的。”
“真的吗?叫什么?”
“那我就没听清了。”刘长夏摇头,“你要是有兴趣,他们来了我再去给你打听打听。”
罗念忙摆手:“倒也没那个必要,我也没好奇到那个地步。”
纪芫不怀好意地笑:“不然你上啊,我相信凭你的歌喉,艳惊四座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罗念瞪他:“你怎么不去。”
纪芫无辜地摊手:“我也没这方面的特长啊。”他又看向江安白,“或者江安白你上?你可是全能选手。”
刘长夏“咦”了声:“江安白还会乐器吗?都会什么?”
罗念抢着回答:“钢琴和吉他!”
“哇哦——”
“对了,你是转学过来的所以不知道。”纪芫说,“江安白当年凭借在迎新晚会的一曲钢琴独奏,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少女的放心。——啊,也包括少男,比如我们的罗念同学,对吧?”他说着,还手欠地去掐罗念的脸。
罗念偏头躲开,正好靠进了江安白怀里,江安白顺势揽住他的腰,防止他撞到桌角。
罗念开始还没在意他们的姿势,凶巴巴地对纪芫说:“再乱说我就要揍你了。”余光瞥见刘长夏的神色仿佛有几分诧异,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安白搂他的样子多少有点暧昧了。他想开口解释,又觉得说什么好像都是干巴巴的,也没有必要特意澄清什么,索性低头装鸵鸟。
他不知道刘长夏是不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出于体贴,总之刘长夏没有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转而闲聊起了些的事情。
他们聊了一阵,有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了几岁,社会气息浓郁的男人走了过来,叫了声:“长夏。”
刘长夏转头看去,忙站起来问候:“青杨哥。”
吴青杨点点头,目光投向另外三人,挑了挑眉:“你的朋友?”
“是啊。”
吴青杨冲他们略一点头算作招呼,又对刘长夏说:“那你带朋友好好玩,记在我账上。”
“那怎么好意思。”刘长夏推辞,“让我哥知道我又欠下一顿饭,又要骂我了。”
吴青杨笑起来,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那就跟你哥说,让他得空了赶紧请我吃我,都欠了好几顿了。”
“哎。”刘长夏答应了,看着吴青杨转身走了才坐了下来,跟罗念他们说,“这就是星光的老板,叫吴青杨。”
纪芫毕竟缺少和社会人打交道的经验,当时有点露怯,没敢和吴青杨打招呼,这会儿才说:“他看起来好凶啊。”
“没有的事。”刘长夏说,“青杨哥人很好的,也很讲义气,你跟他熟了就知道了。”
纪芫想到吴青杨那从小臂一直蔓延到袖子里的蛇形纹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连连摆手:“算了,我最怕这种人了。”
罗念虽然刚刚也有点畏惧,不过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嘲笑纪芫的机会:“怎么,你也有害怕的人啊,真难得。”
纪芫不甘示弱:“你也没好到哪儿去,还好意思笑我。”
刘长夏公正地出来端水:“你俩都一样,谁也别笑谁。”
“……”
三个人正斗嘴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到舞台上,拿起话筒试了试音,看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这才清了清嗓子,满含歉意地宣布:“不好意思各位,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匿名乐队由于突发状况,临时取消了今天的演出。”
他话音才落,失望的叹息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起身就想走。
经理见状,又连忙补充说:“为了表示歉意,今天全场八折,请大家尽兴。”
罗念也有点失望:“啊……不来了啊。”
纪芫看他这样,冲刘长夏使了个眼色,又朝江安白微微扬了扬下巴,刘长夏立刻心领神会,开口向江安白求助:“江安白,看在青杨哥是我哥朋友的份上,你帮个忙呗。”
江安白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听到刘长夏提到这种要求,抬眼看他,还没做出答复,罗念却有点着急地抢先开口了:“不行,江安白怎么能在酒吧表演呢。”
纪芫奇怪地“咦”了一声:“酒吧怎么了,难道你是觉得酒吧配不上你们家江安白的身份?”
罗念看了刘长夏一眼,赶紧解释:“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挑拨离间!——刘长夏,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刘长夏不以为意:“没事啊,就算是也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可我——”
“没关系,罗念。”江安白按住他的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转头对刘长夏说,“有钢琴吗?”
刘长夏愣了一下,忙不迭点头:“当然。”
“嗯。”江安白应了声就站起来往舞台那边走,刘长夏连忙也起身跟了上去。
罗念看着他们俩离开,恨恨地瞪纪芫:“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纪芫没有否认,狡辩:“我这也是一片好心嘛,你想想,你也很久没见过江安白弹琴了,对不对?难得有这个机会,这还不得抓紧。”
罗念:“……”他虽然说得挺有道理的,但还是好生气!
那边刘长夏已经和经理沟通好了,经理一听有客人要表演,自然毫无异议,和他们一起到舞台上准备,把钢琴上的罩布掀开,又把琴凳搬出来擦干净。
经理见江安白落座,再度举起话筒宣布:“各位,我们有一位客人要为大家弹奏一首钢琴曲,大家欢迎。”
台下安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不过与乐队相比,钢琴显然没有让大家那么在意。
罗念忿忿:“你看吧,在这里弹琴,根本就不会有人欣赏的。”
“你欣赏不就行了。”纪芫不以为然,托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向舞台,“你就当成他在礼堂的舞台,单独为你一个人弹奏,这不是很浪漫吗?”
“……强词夺理。”罗念小声嘀咕,见江安白已经按下了第一个琴键,立马闭上了嘴巴,不再理会纪芫了。
悠扬的旋律在酒吧里响起,吸引了很多客人看向舞台。江安白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身体清瘦,脊背挺直,微微垂着头,在舞台乳白色的灯光下就像一副色彩分明的画。
罗念听到他们旁边的女生发出了惊叹声,心里不禁又得意起来,美滋滋地想:江安白多好啊,是我的。
他听着听着,莫名觉得这曲子很熟悉,下意识看向纪芫。
纪芫点点头,轻声感叹:“是他在高一的迎新晚会弹的曲子啊。”
罗念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安白,心绪翻涌,生出一种过去与现实重叠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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