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冰冷如雪川的声音缓缓传来:“陈世钦,你好大的胆子。” 钱仲贺捏着陈世钦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上去未用分毫力气,可陈世钦却疼的大叫,狰狞的脸配上惨痛的叫声,整个人都落得狼狈难堪。 陈世钦扭头回看,来人逆着灯光站在他身后,宴客厅水晶吊灯的光给他打上一层浅淡的光晕,像是从天而降的天将,神勇英姿,龙章凤姿——只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冷意凌然,宛如从地狱杀出来的杀神,冷淡狭长的眸子闪动着宥深的情绪,一眼便让陈世钦失魂。 钱仲贺身形修长,长臂蜂腰,陈世钦与他站在一起简直相形见绌。 “陈世钦,我看你是最近过的太逍遥了,连自己什么身份都忘了。”钱仲贺声音冷冽,“我的人,你也敢动?” 陈世钦瞬间灭了气势,指着谈宴颠倒黑白:“钱总,错怪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是你的小情人太不懂规矩,我替你教训一下。” 钱仲贺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碰到什么肮脏的东西,拿出手帕矜贵地擦手,冷声道:“谁跟你说,他是我的情人?” 陈世钦听到钱仲贺这番话,顿时喜形于色,钱仲贺竟然这么说,那就代表要撇清和谈宴的关系,谈宴的靠山既然不是钱仲贺,那他便有可乘之机! “说错了,钱总还勿见怪,原来这个人与钱总分毫关系都没有,那怪不得不知分寸。”陈世钦立马改口,“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他什么都不是。” 陈世钦此话一出,汪漆盛等人感觉周遭的气压变得更低了,钱仲贺的眉眼薄凉,如同茫茫冰原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恶兽,在狂野冰床下蠢蠢欲动,下一秒就要掐着陈世钦的脖颈茹毛饮血。 跟在钱仲贺身后的汪漆盛等人看到钱仲贺这般发怒,连大气都不敢出,他额发间落下一滴冷汗,却连抬手擦都不敢。 刚刚在顶层会议室里谈判的钱仲贺谈笑风生,可此时的钱仲贺如同美洲最凶险的猎豹,谁也不敢承受暴怒下的状态下钱仲贺的怒火。 汪漆盛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收场,视线从谈宴身后扫过时蓦然一愣,随后喝声道:“汪淼淼,你怎么会在这里?!简直胡闹,赶紧回来!” 汪淼淼见父亲居然也来了,不甘心地瞪陈世钦一眼,乖乖退回汪漆盛身后。 谈宴看着汪漆盛的视线和声音传来,身后被他护着的女孩朝汪漆盛走去,才顿悟——原来她是汪漆盛的女儿,汪淼淼。 钱仲贺走到谈宴面前,用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干他泼陈世钦时不小心溅到身上的酒,眉眼瞬间柔和温柔,像一头被驯服的野狼,甘愿在谈宴面前俯首称臣。 动作细致到极致,像是擦拭价值连城的旷世珍宝。 钱仲贺的手指停顿在谈宴的眼睑,温热的指腹按着他的眼尾,感受鸦羽般睫毛在指腹间扫动,他声音垂地极低:“抱歉,让你受惊了。” 谈宴眸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未置一词。 ——可在钱仲贺看来,谈宴安静乖巧的模样,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钱仲贺喉结一划,眸光瞬间凌厉,转身挡在谈宴面前,狭眸微眯道:“你说什么?” 陈世钦怔愣道:“我……我说他什么都不是。” 钱仲贺眸光霎时如冰刃般可怖:“谈宴是我的合法丈夫,你有什么资格对他说三道四。陈世钦,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愚蠢且不自量力。” 周围人听到钱仲贺的话后陡然吃惊,钱仲贺居然结婚了! 陈世钦脸色瞬间惨白,他像是不敢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钱仲贺声音冷冽:“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言语侮辱我的丈夫,侵犯了他的合法权益,构成侮辱罪。并且试图攻击谈宴,挑衅斗殴,寻衅滋事,我会保留监控记录,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我会让我的律师团队上诉法庭,赵公子坐等我的律师函,还我丈夫一个清白。” 随后钱仲贺凤眸一扫,落在汪漆盛身上,沉声道:“汪先生,宿荇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的地方,陈世钦为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被点到名的汪漆盛身形一抖,立马站出来像钱仲贺赔罪:“对不起钱总,是我们办事不周,让您和谈先生受惊了。” 汪漆盛抬手一挥,身后倏然出现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把他赶走。” 黑衣保镖们像拎着小鸡仔般擒住陈世钦,陈世钦本就喝了大量酒,此时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陈世钦挣扎两下无果后,焦急大喊:“我是宿荇的高级会员!你们没有资格这么对我!放开我,放开我!!” 汪漆盛喝道:“还不赶快闭嘴!你知道你惹的是谁吗?!” 黑衣保镖捂住陈世钦的嘴,拖着他离开会堂。 钱仲贺眸光阴沉,毫不留情道:“还有他这些天在宿荇的赌款和消费,欠账赊款全都勾销掉再放走。” 开了这么多年赌场,汪漆盛自然有的是招,他微微欠身,恭敬道:“明白,钱总。” 【📢作者有话说】 小宴垂眸,不动声色。 钱仲贺:老婆受委屈了。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转头暴怒道:罚,给我往死里罚! 抛开事实不谈,那陈世钦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 *来源百度百科
第37章 向死而生 经过这么一出闹剧,大厅里的气氛才又活跃起来,谈宴回望卡座,钱升笛和汪轩易早就趁乱逃走,不知去向。 但谈宴也无心分神管这些,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汪淼淼,心里的困惑与惊讶未减分毫,她仍旧身穿一身服务员制服,只不过气质不同寻常,侍应生的服装穿在她身上也不显逊色,反而多了几分娇俏。 像是感受到谈宴的视线,汪淼淼也将视线挪到他身上,隔着汪漆盛朝他俏皮地笑了笑,还悄悄对他挥了挥手。 汪漆盛见陈世钦被人带走,连忙把注意力拉回到女儿身上,严肃道:“淼淼,你在这里胡闹什么?!早就说让你不要来这里,你偏不听,你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汪淼淼撇撇嘴,回嘴道:“这不是没出意外吗,我还好好的。” “好,你好好的,”汪漆盛怒道,“你是非要弄出点什么事,把我心脏病气出来才好是不是?” 汪淼淼抱着汪漆盛的手臂,服软道:“好了好了,爸爸,真没事,我都被那个帅哥救下来的,他人可好了。” 汪漆盛弹了她一脑蹦,恨恨道:“你啊!非要吃点亏才会长记性。” 汪淼淼拉着汪漆盛走到谈宴和钱仲贺面前,对谈宴嫣然一笑,道:“谢谢你救了我两次,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谈宴微微摇头,无奈地笑道:“我没想到你居然是汪先生的女儿,真是大水冲走了龙王庙。两次碰到陈世钦纠缠你都是演戏,你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吗?难道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汪淼淼打了个响指,赞道:“聪明。那个陈世钦不是什么好人,他风流成性放浪形骸,故意玩弄感情,之前伤害过我姐妹,还骗我姐妹堕胎,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我姐妹报仇雪恨,让他身败名裂。” 她晃了晃隐藏在袖子里的微型摄像机,“我已经把那些都录了下来,只要找到媒体把他曝光,他就别想在沪市保留颜面,就是让他清楚,惹恼一个女人的下场,有多么惨烈。” 谈宴含笑道:“佩服。” 钱仲贺对此未置一词,只是握着谈宴的手指,一寸一寸捏着,仿佛在确认他的完好无损。 汪漆盛望着谈宴,颔首道:“多谢您出手相救小女,淼淼从小胆大顽劣,不知天厚,还好今天遇到了您,不然真是不能让我安心。” 谈宴道:“您言重了,这是应该的。” 钱仲贺眸光未从谈宴身上游离过,牵着谈宴的手,低声道:“回去。” 谈宴又跟着钱仲贺回到包厢,这次没有外人跟进来,汪漆盛特意叫人又多准备了十几样酒水点心,待遇更加贵重。 钱仲贺的眉头蹙紧,从看到谈宴后就没有放开,此时他姿势随意地坐在驼绒长沙发上,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俊脸更是冷峻,冷然疏离,狭长的深眸涌动着宥深的情绪,对谈宴招手:“我需要一个解释。” 钱仲贺在顶层签下投标书后便下楼,本以为谈宴会乖乖待在包厢等他回来,可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谈宴的身影却不知去向。 钱仲贺本欲发作,但不知是哪个眼尖的人朝楼下看,惊奇地对钱仲贺说:“钱总,谈先生好像在楼下。” 钱仲贺二话不说,转身朝楼下大步走去。 还未等他走进大厅,便听到陈世钦调戏谈宴的声音,钱仲贺内心的怒火难掩,后槽牙紧咬,看到谈宴拿酒泼陈世钦,陈世钦的拳头向谈宴高高挥去—— 还好他及时赶到,拦下了那一拳。 钱仲贺心中仍有余悸,如果他晚来一步,那一拳说不定便要打到谈宴身上——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谈宴眸光轻闪,自知理亏,分明答应钱仲贺不乱跑在先,可却被抓了个正着。 他慢吞吞地向钱仲贺挪步,把与汪淼淼相识的来龙去脉一并说出。 只见钱仲贺眉头紧蹙,一下抓住重点:“但你回到包厢,却没有告诉我你碰到了陈世钦。” 谈宴的手指无意识地相互绞缠,食指抵着大拇指的指甲轻磨,这是他紧张时惯有的表现,开口解释道:“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你的正事。” “那什么才算大事?”钱仲贺抓住谈宴的手腕,将人拉至身前,抬眸道,“如果我刚刚没有及时赶到,你难道要生生挨下那一拳?等到你受伤了,这才叫大事?” 谈宴反手握住钱仲贺的手指,十指相扣,轻轻捏了捏,轻声道:“不会受伤的,我会躲。” 钱仲贺无视他的辩解,低沉道:“陈世钦喝酒失智,他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我不想拿你的安全做赌。你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舍身相救,可为什么不能先考虑自己?” 少年时的谈宴便一身侠气,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如今清隽的青年藏着满身正气,正义凌然,如一支抽条发芽的青竹,坚韧不拔,虚怀若谷。 钱仲贺知道,如果今天被骚扰的不是汪淼淼,他也一定会出手相救。 在谈宴眼里,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他的三观在这二十多年来塑造地极其正确,只要是错的,他便不会坐视不管。 可钱仲贺的本质却被培养成一个冷酷优秀的继承人模范,在处理决断任何事情上,他都会优先考虑自己的既得利益,他是个极致利己主义者,不会主动‘多管闲事’,也对别人的是非对错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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