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贺把谈宴放在甲板上,身下铺了一层驼色软绒地毯,硌不到谈宴的皮肤,海水溶溶,月光皎洁,沁透了谈宴的肌肤,在那片洁白纤瘦的锁骨上映下淡淡的银光。 钱仲贺含着谈宴的耳垂,声音悬得极低:“你现在像一只没有爪子的猫,知道吗?” 谈宴大口喘着气,声音破碎:“反……反正,就算有爪子,我也……不会伤害你……” 钱仲贺赞许地吻了吻谈宴的侧颊,“很好,真乖。” 谈宴勾着钱仲贺的脖颈,那双漂亮清淡的眉眼染上一抹桃红,瞳孔失焦,眸光透过恒温玻璃看向苍穹,掩藏在月亮身后的星星仍旧泫然挂在天边,悄然窥望着甲板上的春光乍现。 谈宴迷离地想,明明已经说了不看星星,可他此时却把天上的星星看得分明。 原来他和钱仲贺早已颠倒了姿势。 钱仲贺的指印留在谈宴的腰侧,那道纤薄的后腰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汗水顺着流畅的脊线滑落,缓缓滑过那一颗痣。 钱仲贺俯身含住那颗痣。 谈宴的腰肢上有一颗痣,只有他知道。 有一次在跑马场上,谈宴的后腰不小心被撞青一块,回来才察觉到疼意,但却没有对钱仲贺说,只是私下里买了莫匹罗星软膏涂抹,那天钱仲贺来找他时,便不巧地撞上他涂药。 那一韧薄腰在半隐的黄昏中显现,被打上一层橙色绒光,像是铺垫一道柔软的洋绒布,衬衣的下摆一半被撩上去,一半微微垂落,拱在谈宴的手臂间。 谈宴被开门的声音惊了一下,看到逆着光站在门口那道修长的身影,涂药的动作一顿,随后心虚地放下衣摆,将软膏藏在手心,先声制人:“贺贺,你怎么不在下面等我?” 钱仲贺迈步踏进房间,闻到房间里淡淡的药香味,眉头微蹙:“你太慢了。” “那你再下去等一会儿,我快好了。” 钱仲贺的眸光落在谈宴蜷缩的手心上,低声问道:“手里藏着的是什么?” “没什么,”谈宴想要打马虎眼带过,却在钱仲贺渐蹙的眉头下坦白,“只是一个药膏。” 钱仲贺急声道:“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谈宴把药膏递给钱仲贺,快速撩起衬衫下摆,露出后腰那一块淤青,在白皙的腰肢上十分扎眼,“就是在跑马场上不小心碰到的,涂完药就好了。” 钱仲贺眉眼间闪过心疼:“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都说了是小伤,不要紧。”谈宴道,“要是跟你说了,你又要小题大做了。” 钱仲贺捏着软膏,不置可否。 谈宴扯了扯他的衣袖,讨好道:“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别计较这件事啦,帮我涂个药吧。” 没等钱仲贺答应与否,谈宴便主动转过身去,单手撑着书桌,另一只手勾起下摆,露出一韧薄腰,那片腰线条流畅清晰,独属于少年人的劲瘦,脊骨侧有一颗黑色小痣,突兀地出现于那片白皙之处,可又莫名性感。 钱仲贺自然不会拒绝谈宴的请求,可他却盯着那颗小痣看得入神,直到谈宴催促:“怎么了?不会涂吗,很好涂的,用药膏把那片淤青覆盖住就好了。” 钱仲贺扶住谈宴的腰,随意地‘嗯’了一声,眸光低沉,药膏涂在指尖冰冰凉凉,他先用手掌温度暖热了药膏,才涂上那片淤青。 手心下方那片腰肢如此细腻柔滑,如同此时这般—— 钱仲贺固定着谈宴,随着游艇的摇晃而摇晃,此时天地沉浮,恍惚间宇宙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这飘荡的大海中共赴情渊。 钱仲贺抓着谈宴细瘦的脚踝,内侧印下一吻。 情迷意乱间,谈宴失智般地仰望着钱仲贺的下颌,刻在骨骼里的爱意汹涌而出,情不自禁地迎上,主动到不可思议。 谈宴攀住钱仲贺的脖颈,亲吻那道薄唇,声音喃喃:“真好……” 钱仲贺身形一顿,随后用力更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谈宴的声音不成腔调,“这样的你……真迷人……” 让他看清钱仲贺脸上的意乱与情迷,这是他带给钱仲贺的,独一无二的。 狂乱与颠迷,都在这一隅甲板上疯狂翻涌,黑暗的沉水被鲸群破开,心向升起的朝阳。 【📢作者有话说】 作话:*源自《诗品二十四则·沈著》——司空图
第34章 迷迭之岛 游艇在海面上航行了几天,随后转航入一处岛湾——迷迭岛。 这座岛不是一般的岛屿,而是开在海上的销金窟,是由一个匿名顶级富豪开发的游戏场,其中以博彩业闻名,大大小小的赌场遍布全岛,这里没有昼夜之分,来这里游戏人生的人非富即贵,不然不可能承受住这惊人的耗钱量。 钱仲贺和谈宴来这里,也是别有目的。 钱氏集团家大业大,支系盘根错节,这里面便免不了想要浑水摸鱼的人,钱仲贺虽然独立于钱氏之外开创了勋合,抓住了互联网浪潮,成为浪尖顶端的佼佼者,可这块肥肉依旧少不了虎视眈眈。 那几个伏诛于钱氏支系的旁门远亲虽然忌惮钱仲贺的业界手段,明面上装作大尾巴狼,单纯无害,可背地里却兴风作浪,联手勋合其他对家暗箱操作,想要以蚍蜉之力撼动大树。 这些小把戏本不被钱仲贺放在眼里,但那些人却以为钱仲贺投鼠忌器,这些天的动作越来越大,竟然肖想觊觎中海港口那片地上去,这块地是政府出资想要大作为,勋合投标,这块有分量的蛋糕自然不是谁想夺就能夺走。 钱仲贺看惯了那些跳梁小丑的把戏,他坐山观虎斗,只等一个契机,等到那些人为夺权争利两败俱伤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将其一网打尽。 钱仲贺擅惯沉着稳重,这次路过迷迭岛,暗中与接头人拿到中海那片地的标书,只要这份文书拿到手,无论那些人如何猖狂,勋合也将不受影响。 在海面上待久了,来到陆地稍有些不适应,谈宴刚走到平地上,踉跄了两步,便被后面跟上来的钱仲贺一把扶住,牵着他走出港口。 专车早已在门口等待,钱仲贺和谈宴上车,很快带着他们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前。 这个建筑外形十分巴洛克风格*,混合式的欧洲复古建筑,却没有厚重沉稳的历史感,墙壁上的雕塑全用金塑,独特的尖拱和极其华丽的花窗玻璃作为装饰,金色霓虹灯带与金色玻璃堆砌而成的立面,门口罗列着名牌豪车。 这是钱氏旗下投资的赌场,海上赌场自然少了许多规则限制,也最大程度地满足人心中的私欲和放纵,这间赌场自然说不上什么清白,红着脸进白着脸出的大有人在,只要人心中有欲,那在这个销金窟里,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开在海上的赌场,没有公序良约的限制,一切都可能发生。 钱仲贺从泥泞的钱氏脱身而出,便不会再沾染这些踏着法律边缘游走的交易,只冷清地看着钱氏的资产盘枝错节地勾连着,置身事外。 刚上岛,钱仲贺来迷迭岛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不一会儿就来好几批不同的人问好,钱仲贺向来不喜这些应酬,只是简单客套两句,便闭门谢客。 晚上钱仲贺带谈宴下楼,这间酒店的服务性不错,二层三层是宴饮区,六层还有健身房和棋牌室,顶层有露天看台和泳池,能将迷迭岛夜景尽收眼底。 钱仲贺和谈宴在二楼用餐,出来时便撞上一些人,为首的是陈氏集团的长子——陈世钦。 他与钱仲贺同岁但却不同命,陈氏内部争斗不断,他虽然身为陈氏嫡子,却处处受人掣肘,且能力不强,好胜心极大,傲睨自若。 前两年和钱仲贺看上了同一块地,后来却因为陈氏内部资金链断裂,跟进不上,这块地便理所应当地落入钱仲贺手里,但也因此被他怀恨在心,从此便看不惯钱仲贺,却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汪家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汪轩易,另一个同样不堪入眼的钱氏远亲,钱升笛。 这三人如同狗皮膏药缠在一起,实属上流圈子里的‘地痞流氓’,这个钱升笛的父亲钱刚寅就是这次兴风作浪的刺头。 钱升笛向来心高气傲,在同辈之间,钱仲贺总是压他们一筹,钱升笛心里的多年的怨气积攒了多年,可明面上却又不得表现出来,他看着钱仲贺那张冷脸,心道:“这次投标结果下来,看你还能装多久。” 他早就听到父亲有意与钱仲贺为敌,这次拿下那块地也是十拿九稳,到时候勋合股票大跌,他爹便顺势接手勋合,到时候钱氏和勋合都将被他们所有。 陈世钦瞥见钱仲贺身后的谈宴,眸子转了转,继而挂上虚伪的假笑:“钱总来了啊,下午便听到有人说钱总来迷迭岛了,我还以为是他们瞎传,没想到这就见到钱总了,真是好久不见。” 钱仲贺神情冷淡,眸间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陈公子倒是风雅,在这迷迭岛内一掷千金,名声大燥。” 陈世钦在这里夜夜笙歌,长袖善舞,玩的好不快活。一晚挥霍掉七位数,却是给别人做嫁衣,没讨到半点好彩头,人前都奉承他一句陈公子,人后却尽遭人耻笑。 陈世钦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哪里哪里。” 钱仲贺晏然自若:“既然陈公子游玩,那好兴致,我就不奉陪了。” 陈世钦:“钱总请便。” 钱仲贺神情清冷,气度泰然,牵着谈宴离开。 陈世钦盯着两人紧牵的手,若有所思,片刻后像是想通了什么,瘆瘆一笑,压住眼眸里的恶意。 钱仲贺带谈宴在岛上歇两天,游艇上的物资充足,淡水足够,但比新鲜度,仍旧不及岛上的供应,迷迭岛虽然是最大的赌博地,但其旅游资源也丰富,这里还有最大的购物中心,奢侈品应有尽有。 谈宴自然对赌博不感兴趣,钱仲贺也不会让他趟这趟浑水,于是钱仲贺带着他来逛购物中心。 谈宴倒是对奢侈品兴致缺缺,比起逛商场,他更喜欢呆在游艇上,静谧自由,还能无限制地近距离观察钱仲贺,了解他的喜好。 钱仲贺比这些奢侈品对他的吸引力大得多。 但让谈宴没想到的是,钱仲贺好像还挺喜欢逛商场,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会保持太远,基本上在一步之内。 钱仲贺进奢侈品店,一连为谈宴挑了四五件单品,都十分衬他的气质。 银纹桑蚕丝领带、黑色粒面名片夹、漆艺马鞍钉胸针……谈宴带上每一款,都能将这些单品衬出模特该戴出来的气质,清冷俊雅的青年像是一副素描的画,被钱仲贺用瑰宝一点点装扮,雕刻出小王子该有的贵气。 钱仲贺想要将世上最珍贵美好的东西都献给谈宴,他想要养好谈宴,不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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