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洲摇摇头,“不,知道这些就已经够了。” 别的都不重要了。 “好吧,我明白了。”林如渠点点头。 谢阳洲走出半步,临了又回过头来对林如渠说:“林先生,非常感谢你今天能对我说这些,很抱歉,我之前还把你当做假想敌。” 林如渠发出一声轻笑,“关于这个,你的敌视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谢阳洲霎时瞪大了眼睛,还不等他追问清楚,林如渠又率先道:“但是,我更希望他能幸福。” “我看过无数次他对着有关你的东西发愣出神的样子,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东西能够替代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我很清楚,他需要的究竟是谁。” “所以好好对他,我不希望他抱憾终生。” 谢阳洲又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他转身,急匆匆地到门口,拉开那道玻璃门,出去跑走了。 林如渠看着谢阳洲远去的身影,略微沉思。 智全局的研究部门对于Chaos的研究进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短短三年的时间,Chaos就真的达到了一种近乎完美的境界。 时间推移到现在,智全局对蒲荣那近乎胁迫性质的保密要求也渐渐消退了。想必过不了多久,研究的结果就能公之于世,而蒲荣的父母封存于三年前的案子,也会重现于公开案卷。 即便他并没能对谢阳洲讲出三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蒲荣也早晚会开诚布公地告诉谢阳洲吧。 给彼此划下的伤口,终究还是需要彼此亲自消解。 …… 谢阳洲在人行道上时跑时走,行色匆匆。他颤抖着手,尝试拨通新存上的蒲荣的联系方式。 第一遍没有接通,第二遍没有接通,第三遍…… 等得越久,他就越是焦急,到了后面眼眶都泛着红,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所幸,电话的那头并没有像三年前那个再也无法拨通的号码一样了无音迹,而是被接通以后,传出蒲荣清晰得几乎有些不真实的声音。 蒲荣好像还没做完比赛的收尾工作,那边还有工具箱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蒲荣把终端放在了旁边,一边干活一边跟他打电话。“什么事?” 谢阳洲吸了吸鼻子。“你,你现在在哪?” 蒲荣觉得他明知故问。“在场馆啊。”他说着,那边又传出一阵工具箱在地上来回摩擦的声音,像是被盖上提起来了。 谢阳洲慌了神,“你要走了吗?蒲荣,你别走,你千万别走。” 蒲荣听到他声音里颤抖的哭腔,自然而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你等等我行吗,等等我,就一会……” 好像蒲荣出了场馆的门就是生离死别似的。 蒲荣懵懵的,点头答应下来。于是他放下工具箱,在工具箱上屈腿坐着,等待着自己的太阳到来。 谢阳洲在路上疾跑,跑出了一身汗,等红灯的时候一动不动地死盯着信号灯。 在六月的热浪中,谢阳洲带着一身热汗,跑回了赛后人迹寥寥的场馆,跑向了那个坐在工具箱上等他的人,好似这才是他们真正的重逢。 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将蒲荣一把捞在怀里,箍得死紧。 被这样一具火热的躯体环绕,蒲荣嫌弃地将他往外推。“你又发什么疯?” 话落,蒲荣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大颗大颗的泪珠打湿了,他愣愣的,没有再对谢阳洲疾声厉色。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谢阳洲就箍着他的肩膀把他翻了个面。而后在他唇上落下的,便是一个不容拒绝的、混杂的泪水的、火热的吻。 蒲荣的眼睛骤然睁大了,他僵了一下,越往深处去,僵硬的身子却渐渐地软了下来。他换了口气,鼻子里发出有些急促的气音,似呜咽似喘息。 赛后的机甲都被妥帖地收进休眠舱、通过轨道推回机甲库,他们现在就在里面,一门之隔,就是外面的竞技场。 两人的唇终于短暂地分开,蒲荣气恼地给了谢阳洲一锤,“你干什么,外面还有人!有人进来怎么办!” 湿红的嘴唇微张着,随着喘息在谢阳洲面前起伏。还有蒲荣的眼睛,眼尾染上恼怒的薄红。 “没人进来就可以了是吧?” 转变之快,几乎让蒲荣觉得他刚才电话里的哭腔、肩膀上落下的泪珠都是装出来的。 谢阳洲话音落下,又重新吻上蒲荣的嘴唇。他将蒲荣半个身子都捞在怀里,“挟持”着他不堪盈握的腰肢,就往旁边的升降梯上去了。 蒲荣意识到了他想要干什么,于是愈加剧烈地挣扎起来。等到谢阳洲带着他挤进狭小无比的驾驶舱、把他面对面放在腿上的时候,他的羞耻感几乎到达了顶峰。ĆH 蒲荣叉腿坐着,小孩似的被谢阳洲面对面端着,双腿不得不往后折。 他骂道:“疯子。” 谢阳洲又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了几下,浑不在意蒲荣的怒骂。他好似尝到了什么以前从未见过的甜头似的,起初得到一点就会满足,但随之而来的只会是永无止境的索取。 蒲荣还在奇怪,谢阳洲今天怎么会突然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姑且维持的平衡,主动走出了这样覆水难收的一步。 谢阳洲吻上来时,他便使坏地狠咬他的嘴唇。“谢阳洲,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性、骚、扰。” “对自己的男朋友也算吗?” 蒲荣斜睨着他,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他嘴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印子。“什么时候的事?本人怎么不知道?” “我对别家俱乐部的机械师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抓住酒局送他回家的机会,在那天晚上和他私定终身了。” “哟,这就造起谣来了?” “那你愿不愿意……让这个谣言变成真的?” 回应谢阳洲的,是蒲荣主动落下的吻。 自己主动的时候,谢阳洲可能觉得自己游刃有余。但一旦由主动方变成了被动方,他便僵在了那里,脸一路红到了耳朵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蒲荣的吻显然比他更具有技巧性,像一条游鱼,灵巧地在他的唇齿之间攻城略池。 心醉神迷之迹,他听到蒲荣说:“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你说什么?” 等他再追问时,蒲荣却怎么都不肯再说一遍了,回应他的唯有比刚才更为激烈的唇舌相交。 但是,不需要蒲荣再去多做什么,谢阳洲便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理智轰然崩塌了。 “你去找林如渠了?” “碰巧遇到了。” “你都知道了?” “只知道了一点,不是全部。” 对话一边进行着,谢阳洲一边埋下头在蒲荣肩颈处来回地蹭动。他对于蒲荣忽然转到“无关话题”的行为非常不满,一心想把事情扭转回眼前的“正剧”上。 密闭的空间与爱人在耳边的絮絮低语总能催生一些别样的东西,于是起初单纯的接触,到了后面就稍稍有些变味了。 不约而同地,两人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清苦的松柏香。 驾驶服的材质很特殊,是稍微有点薄的材质,又比较贴身。 “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蒲荣喘得断断续续,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又感觉到什么,朝下看了一眼,骂道:“臭流氓。” 谢阳洲脸一红,又显得理直气壮,“对自己男朋友,怎么能叫流氓呢?” 蒲荣故作惊讶,“我答应你了吗?你就开始乱叫?” “答应了呀。” “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这里听到的。”谢阳洲拉着蒲荣的手,覆盖到他的胸口处。交叠的两只手下面,是一颗剧烈跳动着的心脏。 那种欢欣雀跃的情绪,似乎透出胸腔、穿过蒲荣手上的每一寸骨肉,直直地传到了他的身上。 蒲荣心虚地转头看了一眼显像光屏,确保整个机甲库里没有旁人进来。他还扫了一眼库门——紧闭的,看来谢阳洲进来的时候,哭着也没忘了把门带上。 他想,他忍得够久了,他委屈得够久了,为什么现在不能稍稍荒唐一下呢?就一小下…… 于是自然而然地,蒲荣和谢阳洲再度黏到了一起,好似要把之前三年里缺失掉的所有接触都一并补回来似的。 蒲荣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谢阳洲撩开来,常年握着操纵杆的手,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那几根带茧的手指划过他的腰迹、抚上他的胸侧,像品味着一件珍物一样一条一条碾过他的肋骨。 眼看着事情要到朝着不可回转的方向发展,库门却忽然被打开了。兴头正浓的两人骤然被打断,忽而惊醒似的分开来。 谢阳洲警惕地去探明来者何人,手上却依旧没有放松,紧紧地按在蒲荣的腰上。 而后蒲荣和谢阳洲看到,郭介的脸透过机甲的摄像头,同步地出现在了显像光屏上。 蒲荣的心怦怦跳着,一部分是羞耻一部分是紧张,他用气音和谢阳洲商量:“怎么办?” 谢阳洲也用气音回他:“假装没人,等他自己走——” 两人就这么闭气凝神地盯着显像光屏上的郭介,心里半是紧张半是焦急,巴望着郭介赶紧走。然而郭介却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似的,在机甲库里来回张望着,迟迟没有离开。 蒲荣坐在谢阳洲腿上,背对着显像光屏,只能拧过身子去看。拧得自己累了,他便动了动,转回身来换了个方向。他确信谢阳洲的东西还在底下抵着他,脸登时又红了一个度。 狭小的机甲驾驶舱里,仿佛近得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蒲荣忽然想起来什么,惊恐地看向谢阳洲,“完了,我工具箱还在底下!” 与此同时,郭介的视线也不出意外得移向了地上的工具箱,并且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蒲荣的箱子。他左右张望着,一边喊道:“小蒲师傅,原来你在呀,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说着,他就拉动阀门、踏上了升降梯,准备往机甲舱上面来了。
第89章 仙品 驾驶舱里一阵兵荒马乱,蒲荣好一阵挣动才在狭小的空间里转圜开来,艰难地从跨坐状态抽出身来。 短短数秒,郭介的升降梯已经到了舱门前。他敲了敲舱门,“小蒲师傅。” 刷拉一声,蒲荣猛地拉开舱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驾驶舱里冲出来,啪的一声倚在舱门上,把郭介投向驾驶舱里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郭介被他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若不是有护栏挡着,差点就要从升降梯上掉下去了。 蒲荣很艰难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感觉热意还是源源不断地冲上他的脸颊。他控制着自己身体起伏的幅度,生怕郭介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什,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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