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远俯身抱住林乐予的身体,闭上了眼 ,鼻尖尽是苦涩的药味“宝贝,后面还要靠你自己继续努力,我们争取早点康复出院,哥哥答应你,再也不分开了。” 听到这句话,林乐予浑身像是被暖阳包裹住,真切感受到的温暖让倦意卷土重来,眼皮渐渐越来越沉,慢慢就要支撑不住。 “睡吧,等身体再稳定些,我们就能回原来的病房。” 合上双眼意识沉溺的那一刻,耳畔依旧是顾思远磁性温柔的轻哄。 等林乐予彻底昏睡后,顾思远帮他擦了擦脸,按摩了双腿和后背才走出重症监护室。 林乐予在ICU住了一个星期,在此期间所有需要护理做的工作都被顾思远包圆了,连徐姨也没能插上手。 这些年林乐予自己胡乱吃了太多的药,身体多多少少地受到了影响,产生了比较强的耐药性,以至于止疼药根本不管用。 这意味着他从恢复意识的那一天开始,就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剧烈疼痛中。 周含瑞明令禁止不能加大止疼药的剂量,实在不行只能增加些消炎药,于是林乐予大部分时间只能硬生生地捱着。 伤口的痛就像是有人无时无刻都拿着电锯往胸口磨,胸骨仿佛被劈开了一般令人窒息,林乐予疼到每天忍不住地小声shen/yin,衰弱的精神一直被吊着,连带有安眠成分的药物也不管用。 时不时无法控制的咳喘更是雪上加霜,林乐予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本就受伤的嗓子因为剧烈的咳嗽出了血,吓得一行人差点心脏骤停。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苍白的脸显得眼下的青紫明显,林乐予嘴唇发青,浑身止不住地战栗,每次呼吸都伴随着非常恐怖的疼痛。 顾思远每次进去看他,林乐予的全身都被冷汗浸湿,眼睛也被流进去的冷汗糊地睁不开。 顾思远满脸心疼地用温毛巾仔细地擦着,眉间自始至终都没伸展过,总是皱着。 他将反盖在林乐予身上的衣服掀开,一点点细致地帮他擦着汗,等全都拭净后在林乐予伤口周围的皮肤上轻轻地摩挲着,减轻那片皮肤的压力。 手下的身体轻易就能摸到骨头,这段时间断食和疼痛的折磨让林乐予瘦得不成人样,顾思远心疼得要命,鼓起劲一口气将接下来三个月每天不重样的的营养食谱都设计好了。 林乐予疼得意识模糊,恍惚中看到顾思远的身影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嘴唇无力地开合,喘着粗气,哆嗦着唤道“哥....哥哥.....” 因为一直出冷汗,他伤口的纱布换得更勤了些,每次换药都像是一场酷刑。 他身体太差了,伤口恢复情况很糟糕,愈合的速度非常慢,并且一直在出血,周含瑞用尽毕生所学,极其谨慎地用药,才没有让伤口发炎化脓。 顾思远耐心地帮他按摩着,极其轻柔地帮他揉着左边的肩膀和胳膊,问道“我在这,小宝好些了吗?“ 林乐予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混乱的心跳声,听不见别的声音,“呃...疼....Ⓝ諷.好疼.......” 他轻轻shen/yin着,实在难受狠了就会使劲攥住shen/下的被子,将那一小块洁白的布料rou得面目全非。 “唔....呃.....” 顾思远掰开他发狠劲的手握在手心,那手冰得像铁,怎么也捂不热。 “哥哥在这,疼就说出来,别忍着。” 林乐予听不真切,他疼得一直掉眼泪,软枕上被yun开一片shui/hen,“唔....呼......” 顾思远隔着医用口罩吻去他的泪,自己也无法抑制地感到鼻酸,发红的眼眶心疼得蓄满了泪,每次照顾完后从ICU里出来,口罩都被两个人的泪浸得透湿。 林乐予在ICU的最后一天,可怖的伤口看到了些起色,终于有了愈合的迹象,疼痛终于有所缓解,人看着也清醒了些,缓过了劲。 他整个人都脱了力似的陷在被褥里,他半睁着眼虚弱地向顾思远,就这样定定地看了一会,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 随即便颤抖地抬起了手,摸到顾思远的眉间,笨拙但仔细地抚了抚“别皱眉了....哥哥......” ”我.....不疼了......你别担心......“ 顾思远眉头皱得很使劲,不管林乐予怎么摸他还是皱在一起,他忍不住又笑了笑,再配上那头浅褐色小卷毛,活像只生了病但脆弱且乐观的小金毛。 “松开呀.....皱久了回不去......”林乐予瘪了瘪嘴巴,圆溜溜的眼珠子精怪似的一转溜“会....会变丑哦.......” 他哑声道。 第二天早上,林乐予成功转回自己的病房,生命体征各项指标一切平稳,伤口恢复的趋势很乐观。 林安予也带来了好消息。 沈惠文醒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第91章 冷汗 这个消息林安予没有急着告诉林乐予,他现在刚刚脱离危险,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林安予对林乐予只说公司这两天接到了生意,忙得脱不开身,近期都没法来陪他,其实是在医院陪着沈惠文复健。 沈惠文醒来后身体和心里都无法承受住打击,于她而言,无异于一夜之间失去了丈夫,失去了财产,失去事业,失去了健康,连捧在手心的小儿子也正在生死线上挣扎。 几近一无所有。 林安予寸步不离地守着,每天开导沈惠文,鼓励她养身体,等好些了就带她去看林乐予。 沈惠文外表柔弱,但能在腥风血雨的商战中风生水起,内里一直极其坚强刚韧。 她没有被击溃太久,两天后便积极配合着,不到三天就能进食,一周后就能在林安予的搀扶下站起来,勉勉强强地被托着走几步路。 她每天在顾思远那里知晓林乐予的情况,看着他发来的照片,沈惠文瘫坐在轮椅上捶着胸口,心拧着疼。 照片里有林乐予戴着氧气罩安睡的,有刚换完药眼泪糊了满脸的,有疼得小脸煞白还对着镜头傻笑的,也有戴着鼻氧管乖乖吃饭的...... 林乐予只当顾思远单纯想拍他留纪念,配合得可勤快。 “哥哥......你别总....拍我丑照........” 林乐予躺在床上等着换药,心里是又紧张又怕,他看顾思远又开始拍,于是忍不住道。 顾思远拍完一张他敞着衣服乖巧躺着的照片发给林安予后就把手机放下,在床边坐下“小宝不丑,等会换药,周含瑞说今天换完我们可以试着坐起来一会。” 林乐予眯着眼睛笑了笑“好.....我可以的.....” 这些天林乐予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已经不出血了,只是自己还不能用力,需要人帮忙翻身。 伤口慢慢开始结痂,总是有些痒,林乐予清醒的时候自己能控制,但一旦睡着了或者意识模糊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挠。 顾思远一直看着他,会在他一有点想挠的趋势时就拦截住,把手伸进去在他伤口周围轻轻摸一摸,轻哄两句,等他睡熟了再帮他掖好被子,塞一个暖水袋在他扎着滞留针的手下。 “伤口痒不痒?疼吗?”顾思远帮他擦了擦脸,轻声问道。 林乐予顺着顾思远的力度把脸凑上去,蹭了蹭“不痒....不疼.....” 顾思远放了心,等小护士推着车进来,林乐予本能反应往被子里缩了缩,但床总共就这么点大,根本无处躲藏,无法逃脱要换药的命运。 看他这样顾思远觉得又心疼又好笑,他揉了揉林乐予头顶的软发,道”都换这么多次药了,小宝怎么还害怕?“ 林乐予身体哆嗦着,声音也跟着发抖“疼的......” 他的伤口刚开始结痂,每次换药纱布多多少少会黏住,再加上创口又大,掀开的时候带着血痂,疼痛程度堪比心脏病发作,嘴巴内壁被林乐予全都咬破了。 顾思远让林乐予握住自己的手,疼的时候就使劲捏,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伤口。 小护士换药的动作很娴熟,但掀开纱布的时候,林乐予还是疼得一颤,眼中被疼痛激得一瞬间泛起水雾。 “呃.....哥哥........” 顾思远被他一唤又皱起了眉,心疼溢于言表,每看一次心里他的心就像被刀刮似的痛一阵,但他却一直盯着,似是要将那伤深深刻进心底。 “我在,小宝不怕。” 冰凉的药敷上刀口,林乐予被凉得一颤,呼吸都发着抖“好.....好了吗.....” 小护士把新的纱布贴上去,帮他把衣服搭好“好啦好啦,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乐予摇摇头,呼出一口浊气,湿漉漉的双眼缓缓眨着。 ”好了,没事了,小宝稍微缓一缓,等会我们试着坐起来。“ 顾思远用温毛巾帮林乐予擦拭着一身的冷汗,在帮他侧躺时发现他喉头哽动,脑袋微微后仰,像是想咳嗽咳不出,一直往下压着劲。 顾思远知道林乐予现在不敢咳出来,因为一咳带动伤口,疼都是小事,就怕劲收不住不受控制,伤口裂开,得重新缝针。 顾思远扶着他的肩膀,右手拱起在他的背心处收着力极轻地拍打着“轻轻咳出来,小宝不忍着,乖。” 林乐予一直往下咽,刚擦完的冷汗很快又出了一层,嗓子干疼又痒,“唔......” 顾思远不急,他耐心地一下下帮人叩背顺气,引导着“没事的,轻轻咳,小宝听话。” 后背那道轻微的力量将咳嗽的欲望激化,林乐予忍到极致,他全身绷紧,做好赴死的准备,终于咳出一声。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林乐予放松警惕,紧跟着咳了几声,嗓子终于舒坦了,呼吸也通畅了,他疑惑地睁开眼,顾思远正望着他。 “疼吗宝贝“ 林乐予摇头,顾思远的手按着他止咳的穴位,耐心地将他后心口搓着温热,再抱着人平躺回来,抚平他的不适,一切都熨帖极了。 “小宝,我们要试着坐起来了,等会顺着哥哥的力气,你别用力知道吗?“ 等林乐予彻底缓过神,顾思远便把床头的角度调高,一手托住林乐予的脖颈一手伸进他背后,让他轻轻贴着自己,极其缓慢地将人一点点抱起来。 体位的变化让林乐予忽然觉得脑袋重,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后坠,反胃的感觉在几秒钟内愈演愈烈,像是坐上大巴车绕着山路转了五十圈,还不开窗户。 “还好吗?”顾思远看他不太对劲的脸色,担忧道。 林乐予戴着鼻氧喘的厉害,唇瓣开开合合但发不出声音,顾思远托着他的脑袋慢慢放到自己肩膀上,让他靠着自己,帮他顺着背。 林乐予惨白着张小脸,忍着剧烈的眩晕和反胃,他的每次呼吸都牵着胸口的伤口,疼得他更想吐了,他晕的意识还没归位,人先干呕两下。 顾思远心里一紧,忙偏头去看他“怎么样小宝?” 林乐予说不出话来,胃里一股暖流直往上冲,他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脑袋,可最大的限度也只是在顾思远肩膀上挠痒痒似的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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