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他朝宋思衡笑了笑。 宋思衡忽然思绪停顿,眼神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 直到杨晓北忽然起身,走到他身边:“你给我一个大门密码吧。不行回头你再换。” “你要密码干什么?” “明天我可以骑车去附近的市场买新鲜水果和蔬菜,外卖太不划算了。”杨晓北说得理有据,“不然还得打扰你开门,你不是不喜欢有人吵醒么?” 宋思衡思索了片刻,开口道:“0213。” 杨晓北倏地看他:“你生日?” “嗯。”宋思衡点头,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没有我的允许平时不要过来,进出门都有记录。你知道的。” 杨晓北连连点头:“你放心。” - 临近中午,宋思衡出了趟门,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杨晓北站在客厅一角,透过落地窗看着对面工作的除草机。 宋思衡从身后拍了拍他的手臂,杨晓北一脸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宋思衡递过牛皮纸袋:“你的新年红包。” 杨晓北愣了神,两秒后才笑了起来,高兴地接过那纸袋,沉甸甸的。 “谢谢宋老板。”他凑过去就在宋思衡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宋思衡却往后退了半步,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姓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订阅!鞠躬,飞吻~今天还有一章,别看漏~
第25章 第三次 杨晓北先是一愣,两秒后才回答:“啊,你冰箱上的明信片写的。” 宋思衡转过身一看,厨房的冰箱上确实用磁吸贴吸着一张明信片,是他当年在国外读研时得闲寄回来的。 上面用小字写着落款:宋思衡。 杨晓北见他脸色没变,似乎也松了口气。 “你放心,我收了你的钱,其他我不过问。”他晃了晃宋思衡给他的新年红包,里面几摞钞票相撞作响。 宋思衡沉默了几秒,心想你过问的也不少,都能杀到徐朗面前给自己下马威了。但此刻,宋思衡也不过是走近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胸口:“那就好好报答我。” - 似乎为了彰显自己拿钱办事的自觉,吃完午餐后杨晓北就骑着院子里的单车出了门。回来时,车篓里装了一大包东西。 宋思衡正好刚从二楼书房下来,从楼梯上看到了他开门的身影。 杨晓北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到了餐厅的桌上,大冬天的额前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跑哪儿去了?”宋思衡问。 “这里也太偏僻了,我骑出去四五公里才找到一个大超市。”杨晓北拍了拍那袋东西,“待会儿我给你准备个新年大餐。” 宋思衡抱着胳膊,看着他的样子,竟没忍住笑了一声。他确实没有其他霸道总裁的必背胃病,但也常年没有在家开火的习惯。除了偶尔回宋平和伏雪华的那个家,会吃到一两顿他们做的饭。其他时候,他都一切从简,能在公司餐厅解决的就在餐厅解决;实在时间紧张,他也只会让李恪帮忙订一份套餐。 宋思衡向来随性惯了,这一下有个人明目张胆地闯进来,说要给他准备大餐。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诙谐。 而此时的厨房里,杨晓北剥开层层笋衣,取最鲜嫩的笋芯。把刀磨利后,斜刀切片。 腌渍后的咸肉放入了炖锅中闷煮,半小时后捞出,控干水分。再重新煮入新汤,笋片依次下入。 不过半小时,厨房里外就弥散出炖汤的清香。 汤锅里炖煮着,杨晓北手里也没停下。紧接着他把一条黄鱼摔进了水槽,开大水流,把鱼鳞洗干净,然后拿出一把短把刀,横下刀刃,刺刺拉拉来回几下,便把鱼鳞刮得干干净净。 很快,他稳准狠地剖开鱼肚,取出内脏丢进垃圾桶,再用厨房纸吸干净表面的血水。 锅底热少许油,杨晓北把裹好淀粉的黄鱼滑入。噼啪声响,一面煎至了酥脆金黄。他手里没拿锅铲,直接抬起右手将锅一颠,两掌长的黄鱼就顺利翻了面。 宋思衡原以为他说的大餐,不过是买了一些半成品煮熟上桌,却没想到他厨艺还真有些段位。 杨晓北似乎会读心术,转身跟他嘚瑟:“我说了,我会得可多了。要不然这样,你先提前给下个月续个费,要吃什么都好说。” 宋思衡冷笑一声:“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一顿饭就想套牢我的钱包?” - 一个半小时后,三菜一汤上了桌。白瓷盘里深深浅浅,好像还特地摆了盘。 “一份钱请两份工,你就偷着乐吧。”杨晓北解开围裙,甩了甩。 宋思衡没客气,直接落了座。 “不过这节假日,你怎么也不见回家?”杨晓北拖开椅子坐下。 宋思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行,我不问。”杨晓北立刻举起一只手,做投降状。 “我还以为你油盐不进呢。”这两日杨晓北表现得过分乖巧,宋思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产生了幻觉。 “啧,你这话说的。我拿人钱财,还不允许我有点进步吗?”杨晓北故作老成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好笑。 一餐饭吃完,宋思衡却没有上楼。 “看电影吗?”他坐进了客厅的沙发,打开了对面墙上的大屏幕。 杨晓北把碗碟扔进了洗碗机,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真是难得,你想看什么?” 宋思衡戴上了自己开会时会戴的那副框架眼镜,然后按了几下遥控器,最后停在了一幅电影海报上。一部2004年出品的法国电影。海报上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男孩在海滩边追逐。 “冰箱里有葡萄酒。”宋思衡说道,“旁边的高柜里有玻璃杯,倒两杯。” 五分钟后,电影刚好开始。杨晓北端着两杯酒放到了一侧的边几上。 电影节奏很慢,杨晓北看得昏昏欲睡。宋思衡拍了他两下,才彻底清醒过来。 “你喜欢看这种?”杨晓北揉了揉眼皮,“我还以为你喜欢看科幻,什么星球大战那种。” 宋思衡对音乐、电影什么的,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只是偶尔飞国外的时候,长途旅行太过难熬,他会提前在平板里下几部电影备着,捱过枯燥的飞行。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他零零总总竟也看了三五遍。 “单亲妈妈花钱替听障孩子找个临时爸爸?”这是杨晓北看了二三十分钟后,对这部电影唯一的解读。 宋思衡倒也无法反驳,点了点头:“对。” 宋思衡坐在正对屏幕的位置,而杨晓北坐在侧面。屏幕散射的光线打在两人脸上,宋思衡的鼻梁、嘴唇被打亮。而杨晓北整张脸都隐在昏暗之中。 微微反光的边几上搁着两杯酒。靠近宋思衡的那杯已经见了底,杨晓北手边的那杯却只喝了一点。他似乎对酒精没有什么兴趣。 “你不喝酒?”宋思衡有些诧异,杨晓北曾经还在酒吧打过工,对酒水单如数家珍。 “不喝。掉肌肉。”杨晓北摇摇头。 宋思衡顿了顿,他原本以为杨晓北就是个纯粹的混球,如今看来或许并不全是。 2004年的电影画质并不算高清,低饱和度的画面像是被晒褪色的工笔画。 无边的大海上航行着巨大的邮轮。男人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扶着船的桅杆,眺望陆地。 沉默的杨晓北忽然开了口:“我以前也这样过。” 宋思衡回头看他:“怎么,你当过海员?” 杨晓北笑了笑:“哈哈,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重生来的。我是在船上长大的。” “船上?” “嗯,南江的渔船,我正式学游泳前一直住在那里。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杨晓北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我就记得,甲板摇摇晃晃的,不过我那时候小,也不知道什么叫晕船,光着脚到处跑。” 他难得语气平缓,逐字逐句:“南江涨潮的时候特别壮观,大人们也不下网了。我们一帮人就坐在船头看江水。那时候的太阳好大,鲜红鲜红的,腾地一下就从江面跳了出来。” 宋思衡总算知道,为什么杨晓北会做的菜都是出了名的渔家菜。 只是他对这段童年记忆并没有什么同感。南江于他来说不过是一片寻常水域。 电影过了半,银幕上扮演临时爸爸的海员下了船,朝那孩子招手。 “这风险也太大了。”杨晓北轻声说着,又打了个呵欠,垂下了眼皮。 宋思衡转头看他:“这有什么。” “付一笔钱,找一个临时演员给孩子当爸爸。”杨晓北看着银幕,闷闷地说,“最后如果他一走了之,这个妈妈怎么办?” 宋思衡把杯底最后一点葡萄酒喝完:“你如果困了就去睡觉。” “没有。”杨晓北摇了摇头,还是坚持陪宋思衡把电影看完。 他们之间的谈话似乎总是无疾而终,却每次都会以同样的冲动结局替代收尾。 宋思衡喝完葡萄酒,脸颊微红,想起身时却打了个趔趄。杨晓北从身后托了他一把。两人肌肤相贴,宋思衡身上有些烫。 “老板,你的酒量真的很差。”杨晓北在他耳边说。 落地窗的纱帘被缓缓拉上,室外的寒冷和陌生人的目光被彻底隔绝在外。 宋思衡并没有完全醉,他抬起右手想取下眼镜,却被杨晓北阻止。 “别摘。” 窗外树影婆娑,屋内悱恻缠绵。如果金钱能带来感官的刺激,和一时的灵魂熨帖,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蜷缩在客厅的大理石地台上,身下枕着一个靠枕,宋思衡在恍惚间这样想。 他们不知何时在客厅睡着了,两人紧紧相贴,缩在那不过七八十公分宽度的地台上,像是两只在冬季取暖的流浪猫。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七点整太阳跳出了地平线。温热的光钻过纱帘晒到了宋思衡的眼皮上,身体被一寸寸地唤醒。 他完全睁开眼睛时,周遭很安静,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睡衣和睡裤。 杨晓北不在身边,拖鞋也不知去向。他估摸杨晓北又在地下室健身,便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然而一杯温水下肚后,宋思衡还是没有听到任何人声。 “杨晓北?!”宋思衡放下水杯,走了出去,朝着空荡荡的楼梯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玄关处的背包没有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也没了踪影,昨天包着现金的纸袋也不见了。 这是杨晓北第三次不告而别。
第26章 泳池的雾 宋思衡找到掉落在沙发边的手机,立刻划开屏幕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你去哪儿了?”宋思衡直接问。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们早上有训练课,所以我早点走了。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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