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你来我往僵持了几轮,那人估计不耐烦了。 他一手搂一个小姐,双脚往桌上一翘,突然问傅闻璟,“傅总是哪的人?” 傅闻璟身边没坐小姐,独自占了个沙发,在那人眼里就是故作清高,傅闻璟淡淡说,“广州。” “我去年在东莞认识个鸡,也姓傅,跟你算是本家,长得也像,长眉翘眼的,可惜了没胸没屁股,睡起来没滋没味。不是你亲戚吧?” 这就属于人格侮辱了。 “嘴巴放干净点!”沈良庭立时受激,啪地把酒杯从地上一摔,酒液泼了那人一脸。 傅闻璟猛抬脸厉声叫了他的名字,沈良庭看他一眼,站起来甩门出去。 傅闻璟跟出来,拉了他手,冷声说,“进去。” 沈良庭双眼血红地瞪着他,没说话,一把甩开他,往卫生间走去,开了水龙头,往脸上泼冷水,傅闻璟跟进来,转身锁了门,就站在一旁。 水流哗啦啦响,沈良庭抬起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然后转过头,脸上挂着水珠,嘴唇哆嗦,“这王八蛋太不要脸了,他故意恶心你!” “脸值一百万吗?摔个杯子就出气了?”傅闻璟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愿意回去吗,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叫个车把你送回去,这个项目你别跟了。” “我不跟了你还做吗?他都这么骂人了!” “要打开这里的市场,他是要过的第一关。” 沈良庭盯着傅闻璟看,胸腔中像堵了千言万语,眼皮渐渐泛红,随后咬牙推开他。大步走回包厢,一进去就拿桌上的红酒倒了三满杯,站在那人面前,一揖到底,“是我年轻不懂事,您大人不见小人怪,别跟我一般计较。” 那人被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跟凝固了一样。 说完沈良庭闭着眼仰脖一杯杯把那三杯酒灌了下去。 那人这才回过神,龇了龇牙,“我鞋都被你弄湿了怎么办?”说着当一声,后鞋跟砸到玻璃桌面,他把脚架到桌子上,“你给我舔干净!” 沈良庭身躯僵硬着,双眼冒火,握着拳,拼命把气往肚子里咽,很久才低下头,在他快要跪下去的前一刻,傅闻璟撑了他的背让他站直。 包厢里死水般的寂静,傅闻璟把手放在沈良庭的背上,高大的身躯遮蔽了顶灯射下的光芒,他垂眸俯视坐在沙发的人,一双眼像幽静的潭水,黑而深,隐藏着不可见的漩涡,许久才语调缓慢地开口,“再加50万,如果谈不拢这次合作就算了,是利星没有本事接。” 傅闻璟在谈判的全过程中从未展露过任何强硬姿态,温和得好像没有脾气,此刻那人却感受到一种摄人的锋芒和威严,像飓风一样压迫过来。 那人愣了愣,也知道说过火了,不能把人逼到鱼死网破,他移开和傅闻璟对视的眼睛,掩饰没来由的心虚和胆怯,随后清了清嗓子,顺着梯子下台,“算了算了,一双鞋罢了,就这样吧。闹得这么严重干嘛,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200万的回扣,最后还成了150万,还搭上几场招待。 那晚回去的时候,沈良庭烂醉如泥,迷迷糊糊间是被人背回去的,等躺到床上了也浑身难受,半夜喘不上气,胃部翻江倒海,差点被呕吐物呛死,幸好有人把他拉到卫生间让他扒着马桶吐。 沈良庭一整夜睡睡醒醒,很不踏实,但每一次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有人在,他还是害怕人走,迷糊中抓了人一根手指握住。 第二天清醒了,房间已经空无一人,沈良庭盖着被子,身上干干净净,换了睡衣,只有掌心出了热汗,潮乎乎的。 后来才知道,临时加价的人是收了利星一个副总的好处,就是要为难他们。 没几个月他就听说,收回扣的这个中间人双规、撤职被抓起来了,判了个无期徒刑,老婆有病交不起住院费,儿子用赃款流亡海外,包了个女演员却被骗光了钱,女演员回国继续风生水起,他天天流浪在国外街头。 又有天傅闻璟把沈良庭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张内存卡,用一种闲适的姿态笑着说,“让你出个气。” 沈良庭一看内容,是那位副总裁的性/爱录像,一个中年胖子在里面丑态百出,兴致高时唱郎啊妹啊,本来是私生活问题,但最要命的是躺床上那位明显被灌了药,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下药迷/奸,要是受害者愿意站出来,这事就可大可小。 沈良庭去找到录像里的女人,是一家合作公司的业务经理,一提到那天的事就脸色发白,拿烟的手僵直哆嗦。简单而言就是这副总裁看上了女人,花了半年时间铆足了劲追人,礼物送了一箩筐,还没把人搞到手,恼羞成怒,兵行险着,来了个霸王硬上弓。事后给了女人一笔钱,女人因QJ羞耻和畏于权势,下不了决心跟人撕破脸而没有报警,吃了哑巴亏。 沈良庭找了个有名的刑事律师,然后带着女人去报案。 时隔多日,身上的证据已经没了,偷拍属于非法证据,没法形成证据链,再加上女人还收了钱,比较难办。不过在案件开庭前,傅闻璟就以避免损害利星声誉为由,私下强迫那位副总裁离职,让他没有了运作能力。案子最后拖拖拉拉搞了两年,沈良庭给了那名律师一大笔钱,随他打点处置,以副总裁锒铛入狱告终。 算是善恶有报咎由自取,整件事从头到尾,沈良庭都没问傅闻璟这张内存卡是怎么得到的。 步步走来,这一类的事情多不胜数。沈良庭是亲眼看着傅闻璟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这其中当然用过一些阴招,不是百分百清白。 既然坐到了这里,谁都不是单纯温顺的白兔,傅闻璟的名字传到外面,不仅声名显赫,也惹人非议。但如果现实黑暗,那他们只能利用规则,夹缝生存。暗夜茫茫,如果寻不到一盏灯,只能摸黑前行,以自己为灯。 这两年他跟在傅闻璟身边,学着,听着,模仿着,傅闻璟是个散漫随性的老师,但他是个认真专注的学生。既然做了,他就要做最好的那个,要让傅闻璟刮目相看,不能丢傅闻璟的脸。 傅闻璟果然也越来越放心他,愿意把很多事放手让他独立完成,在外人看来,他是傅闻璟得意的高徒,是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尽得信任,独一无二。因为沈良庭太尖锐,太出挑,也有流言在背地里传,傅闻璟养虎遗患,沈良庭野心膨胀,迟早要夺傅闻璟的权。 沈良庭不知道傅闻璟信了没有,也许信了,否则他不会把自己架在战略官这样空有名声而没有实权的高位。 这一安排下来的时候,沈良庭意外又镇定,他淡然地接受同事别有深意的祝贺,却少有的喝醉了一次。 傅闻璟不知道,沈良庭的确有野心,只是这野心不像外界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想过要夺权要取而代之。 沈良庭知道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傅闻璟,他更想另走一条路,如果跟在傅闻璟身后,他只是他的影子,永远都不会被傅闻璟真正看见,而他想的是有一日能平等地和他并肩同行,而不是被他撑着背才能站直。。 也许那时候他和他相逢在阳光下,沈良庭可以神情自若地问问他,要不要试着跟他在一起。 他喜欢他,这份喜欢从幼时绵延至今,已经根系盘结,蓬勃壮大。他不敢说,始终谨慎犹豫,默默等待,越是珍惜,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 对不起,受真的是纯爱,不纯爱,后面很难追妻啊。我写感情戏一直都是写纯爱的,纯爱YYDS
第21章 关系 从傅家别墅出来,中午,沈傅二人去了一家法式餐厅用餐。 “张宏他们的事,是我误会了,多谢你。”沈良庭主动站起来躬身倒酒。 傅闻璟拿起酒杯,“没事,是我没有安排妥当。既然答应了你,我不会食言。” 两人轻轻一碰杯,这件事就算过去。 吃到一半,遇上了不速之客。 黎梦圆也到了这家餐厅。 沈良庭的位置靠窗且位于角落,私密性很好,属于他可以观察到所有进来的人,而旁人很难注意到他们。黎梦圆一进来沈良庭就看到了,惊讶地一挑眉,低声对傅闻璟说,“你看门口。” 傅闻璟抬起头,看见人后皱了下眉,搁下刀叉,用餐巾擦了嘴,“吃好了吗?” 沈良庭为难地看着刚上的蓝莓松饼,蓝莓裹着枫糖浆从派的顶端向下流淌,溢满了整个盘子,看着非常甜香诱人。 傅闻璟禁不住要笑,“这份打包走吧。” 沈良庭立即点头,“好。” 熟料侍者打包时不熟练,蓝莓酱溢了出来,淌到了桌子又顺着桌布滴到了沈良庭的裤子上,侍者看弄脏了客人衣服,立即连声道歉。没等沈良庭提醒他小声些,黎梦圆的视线已经看过来,并且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 “璟哥哥?”高了八度的声音,黎梦圆拎着小包一脸惊喜地跑过来,十分果断地抛弃了等候她多时的女伴们。 沈良庭在心中轻轻一叹息,看到傅闻璟仍是八风不动的样子,不知道背地里有没有在怪他。 “你们怎么在这?”黎梦圆自来熟地拉开傅闻璟身边的椅子坐下,挽上傅闻璟的胳膊,冲他撒娇,“璟哥哥,我们好有缘啊,我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就碰见你了。” 傅闻璟抽出胳膊,低声说,“梦圆,女孩子坐好些,你长大了,男女有别,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 黎梦圆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调整了坐姿,“生日那天你怎么突然走了,我后来找都没找到你。” “临时有事。” 沈良庭靠着椅背,看着这对亲热的男女,面无表情地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侍者终于把松饼用纸盒装好了,将纸盒递过去,“您的松饼打包好了。” 沈良庭点头示意他放下。 黎梦圆终于扭过头来看向沈良庭,“你们吃好了吗?”她有些扭捏地说,“我还没吃,可以陪陪我吗?” 没等傅闻璟说什么,沈良庭自作主张的叫侍应生拿来菜单,又点了几个餐品。 等餐途中,黎梦圆看着沈良庭,悄悄使眼色示意他快点离开,不要当电灯泡。 沈良庭却笑眯眯地喝着红酒,好像没看到般,迟迟没有懂眼色地挪位子。 黎梦圆憋不住了,率先说,“良庭哥哥,你今天没有其他事了吗?” “我吗?”沈良庭佯装诧异地问,随后热心地说,“我今天都没什么事,我也好久没见你了,正好陪你们聊聊天。” 此时侍者来上菜,黎梦圆嘟了嘴,低头用刀叉折磨盘里的小羊排。 小时候她去傅家,如果傅闻璟在,身边也常常跟着一个瘦小的萝卜头。她对沈良庭的印象不深,因为沈良庭话少胆怯,更像一个看不见的影子。 虽然今天多了一个人,不过好久没和璟哥哥好好吃顿饭了,这顿西餐黎梦圆吃得还是有滋有味。
115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