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个位置悬挂起来,“你最近很闲吗?怎么总往人间跑?” 过了一会儿他答道:“功德星君近来丢了一只猫,这只猫已经成精,它偷下凡躲在人间,竟然没人能找到它,星君就让我帮着找找。” 我会心一笑,“是让你帮着找,还是他想请我帮忙找?但又怕我开价太贵。” “我跟星君打赌,这世上除了你秦婆婆,没人能找到它。婆婆,看在我们二人多年好友的份上,你可别让我输了。” 我叹了口气:“白泽,你这种伎俩就不要在我面前耍了。你告诉星君,让我帮忙找猫可以,但我要一百年的功德。” “一百年?这……”白泽犯难,“会不会有点多?” “不多,比起这只猫在星君的心中份量,一百年算很少了。” “行吧,那我回去问问。” 上次之后,莫瑛成了笾洲小有名气的画师。她画的美人图尤为生动,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喜欢请她到家里为自己画画。然而时间一长,笾洲城里起了风言风语,说她与许多姑娘小姐都不清不楚,为她们画画时,举止亲密,行为轻佻。 谣言越传越厉害,渐渐的,大家都不再找莫瑛画画,画铺的生意一落千丈,莫千禾为此很是苦恼,莫瑛却有些不在意,“大不了就不画美人图,反正我现在也画厌了。” “阿瑛,再这样下去,你名声都败光了。” “爹,这种无中生有的事,过阵子就会过去,你不用担心。” “你呀,是一点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莫瑛笑了笑,“爹,你还记得薛家小姐吗?” “记得,怎么了?” “我听说薛家和镇远侯府定亲了?” “你听谁说的?” “就上次我去给州府赵大人家的三小姐画像时听她提的,她和薛小姐是闺中好友,她还说过阵子,镇远侯就会带着小侯爷亲自来笾洲议亲。”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许久没有听到薛小姐的消息了。” “你不过就是替她画了三幅画,怎么听你的口气,你们好像很熟悉。” 莫瑛没说话,她答应过薛书懿不可以将她们之间的事说给其他人听。 这时,一位姑娘在外探头探脑,莫千禾出去说:“姑娘,看画吗?进来瞧瞧。” 她问:“莫瑛画师在吗?” 莫千禾以为是来找她画画的人,就喊了声:“阿瑛,有人找你。” 莫瑛出来看到来人,愣了下:“雅言,你怎么来了?” “莫小画师,小姐命我来买几幅画。” “好啊,你进来,想买什么画?我给你拿。” 雅言进了画铺,见莫千禾没有跟着进来,低声说:“小姐让我来看看,原来你没走,她以为你早已离开笾洲了。要不是昨日听到赵三小姐提到你,还不知你竟然在笾洲开了间画铺。” “原本是要离开,但我爹想留下来,书懿近来还好吗?” 提到这个,雅言的脸立时垮下来,“不好,你为小姐画的那三幅画,可把小姐害惨了。” “啊?出什么事了?”
第39章 失画(7) 当日,薛绵选的三幅画全是出自莫瑛之手,单以画功而论,莫瑛比之其他人稍显稚嫩,但她的画有一点是其余人比不上的,那便是神韵,其中自然有她与薛书懿更熟悉亲近的原因。 那些画送到薛老夫人房中,她一眼就挑中了莫瑛的三幅,还将其中一幅悬挂起来。 雅言说:“老夫人的有个弟弟在京城做大官,多年没见面,上个月因为差事路过笾洲,来探望老夫人,他见了小姐的画像赞不绝口。当时老爷还没觉得有什么,哪知道他走了之后没多久,皇上下令选妃,要各地上交适龄女子画像。我家小姐本来已经和镇远侯的小侯爷定了亲,不必参加此次选妃。可是……州府赵大人对老爷说,上头指名要小姐的画像,必须得交,听赵大人的意思,这次小姐只怕是在劫难逃。” 莫瑛为许多想进宫的女子画过像,她以为能选中入宫是件好事,便说:“入宫不好吗?我看这笾洲许多人都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享尽荣华富贵。” 雅言一听,神色冷了下来,“入宫有什么好?皇上后宫有那么多妃子,不可能个个都受宠。那些不受宠的妃子,在宫里过的日子还不如在薛家。而且,嫁给小侯爷远比嫁给皇上要好多了。” “那……怎么办?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什么忙吗?” 雅言看着她,叹了口气说:“连老爷都没办法的事,你能有什么法子。我今日来不过只是因为小姐知道你还在笾洲,让我过来确认一下而已。我一时没忍住,多说了几句。一会儿回去禀报小姐,她过几日应该会来看你。” “随时欢迎,你回去告诉书懿,我等她来。” 雅言走后,莫千禾问莫瑛,“她是谁?你和她聊了那么久,在聊什么?” “她是薛书懿身边的贴身侍婢,来跟我说些关于她家小姐的事。” “你和薛小姐很熟吗?” “此事说来话长。爹,宫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瑛就把薛书懿要被选入宫一事与他说了,莫千禾听完后,神色有些惋惜:“宫里的妃嫔受宠与失宠都在皇上一念之间,今日受宠,明日失宠是常有的事。那个丫鬟说的对,嫁给小侯爷远比嫁给皇上要好上太多。” 几天后,薛家马车停在千山画铺门口,薛绵请莫家父女再去一趟薛宅,这次只请了他们两个人。 这次莫瑛不仅见到了薛书懿,还见到了她的妹妹薛书菀,薛书菀生得虽不如薛书懿那样容颜倾城,但也算是绝色佳人,她的美更多了几分内敛。 薛绵来请莫瑛也为薛书菀画三幅画,这三幅画与她上次为薛书懿所画的必须要一样,但也不能完全一样。简单来说,就是要五分像薛书懿,五分像薛书菀。 这个倒不难,莫瑛爽快答应下来,但她有个要求,在她画完前,她必须在薛宅住上几日,随时见到薛书菀。 薛绵同意,安排她住在上次那间客房。 莫千禾离开薛宅前,问莫瑛:“你上次说画完画像要给一个朋友看,这个朋友是薛大小姐吗?” 莫瑛点头。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嗯……这个……就是……那个,有次在花园遇到,就认识了。” 莫千禾知道莫瑛一撒谎就不敢看他,说话也结巴,“你不愿说就算了。你可要记得,在薛老爷眼中,你是个男子,不要与薛家小姐太过亲近,知道吗?” “知道了,爹,我画完了就回去。” 薛家马车接莫家父女进宅子一事很快就传到宋圭耳中。上次为薛小姐画画像一事,他后来私下问过其他画师,都无人收到银子,他便怀疑莫千禾在骗他,这次他更加肯定是那五千两都被莫千禾得了。 想到当初自己还好心好意为他介绍房子,宋圭觉得被莫千禾耍了,加上莫瑛一下子成了笾洲小有名气的画师,又多了一个和他抢饭碗的人,他们父子二人开的画铺也有声有色,愤恨和嫉妒之情爬满了他的心。 他跑到千山画铺,看到莫千禾又挂了些新作的画,尖酸问:“莫大画师又有新作了?” “都是大家赏脸光顾,不然我这铺子生意也做不下去。” “怎么会?五千两银子,就算什么都不干,也够你们父子二人过几年舒服日子。” 莫千禾脸色微变,当初骗他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也确实是自己不对,如今人家戳穿了,再骗下去也没意思,于是朝宋圭拱手道:“宋贤弟,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当初薛家的的确是给了五千两,我骗你实在是不得已。我和阿瑛初来此地,不愿太过招摇,抱歉,抱歉。”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 宋圭后退一步说:“不用,在下受不起。”他冷“哼”了声,扬长而去。 他回去后越想越气愤,约了几家相熟的画铺老板出来,商量着如何将莫千禾赶出笾洲。 这几家店铺老板早就眼红千山画铺的生意好,巴不得它早点关门。 钱老板说:“干脆找人一把火烧了得了,省事。” 孙老板说:你以为衙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而且薛家两次请姓莫的给薛小姐画像,必定关系匪浅。千山画铺要是被烧了,薛老爷一定会替他鸣不平,告到赵大人那里,赵大人派人认真查起来,能查不出是谁放的火吗?” 李老板说:“画铺烧一次还能重开,要想把姓莫的从笾洲赶出去,就得让这里的人容不下他。” 宋圭说:“这个道理大家伙都明白,但具体怎么做呢?” 李老板说:“我有个亲戚在薛宅做下人,有次喝酒,他跟我说了件事,当时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担保薛老爷第一个容不下莫千禾父女两。” 其他人异口同声问:“什么事?” “我这个亲戚是在薛大小姐园子里当差,他说有天晚上,薛小姐自称不舒服,遣散了园子里大部分下人,只留下她的婢女雅言和他。命他守在园子后门,没有吩咐不许进来。子时的时候,他去了前门那边,本来想看看小姐有没有什么吩咐。结果,你们猜他见到什么了?” 钱老板不耐烦说:“别猜猜猜了,赶快说。” “他看到那个叫莫瑛的进了小姐房间,一直呆到后半夜才出来。” 宋圭问:“真的假的?” 李老板说:“这我就不知道了,都是我那亲戚自己说了,除了他,就只有薛大小姐的婢女才知道。” 孙老板说:“看不出,规矩多,家教严的薛大小姐竟然会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来。” 宋圭心生一计,对众人说:“我有个办法,能令薛家对莫家父女恨之入骨。” 莫瑛在薛宅住了几日,她不拘小节的性子,才华横溢的画功很快赢得薛家人的喜爱,三少爷薛书尧与她年纪相仿,简直把她当亲兄弟般,日常相处时不时揽肩搭背。 薛书懿看在眼里,明知她的女儿家身份,但又什么都不能说。她原以为莫瑛会尴尬,但她大大咧咧,似乎丝毫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为薛书菀画完第三幅画像的那天,莫瑛也是第一个拿去给她看,她看了许久,笑道:“确实很像姐姐,”她的语气有淡淡的忧伤。 薛老爷这个要求有些奇怪,莫瑛答应下来时并未多想,此时见到薛书菀的神情,忍不住多嘴问了句:"你也是个美人,其实我可以为你单独画一幅,只是不知道薛老爷为何一定要我画得与书懿那三幅一样?” “因为以后我就是姐姐,姐姐就是我。” “什么意思?” “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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