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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情话

时间:2024-03-08 22:00:08  状态:完结  作者:zikoe

  “今天都到的差不多啊,不错。”他其实根本没仔细看,“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艺术审美情感价值的创造。”

  明明是白天,为什么还需要开着白炽灯呢,教室后面的墙壁一直都是那样白吗,时钟是好的吗,为什么他说了一句话,但它却仅仅只跃动了两格?春天到了,即使把窗户开着,也已经不再寒冷了。风卷起窗帘的一角,挡住了许俊彦看向钟表的视线。弹簧一样长长短短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时间。被窗帘一打岔,他顿时忘了自己正在说什么了。

  把帘子拨开,一些陌生的面孔认真地看着他,他下意识看了眼黑板,黑板上一个字都没有,投影也没开,他什么都忘了。咳了一声,他开始翻书。前面他在讲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陈默见他这样,举手提问,“老师,那产生审美社会学,现、现象的根本原因是、是什么呢?”许俊彦想起来自己讲到哪儿了,他朝陈默轻轻点了点头。

  不能再看那只钟了。许俊彦的目光没有灵魂地在每张脸上略过,眼睛的自由被剥夺,别的感官就开始变得敏锐,他捻着自己的手指,感觉上面扎扎的,像是有某种颗粒。不应该啊,他干什么了?又是一阵风。他知道了,是窗帘,从没被洗过的窗帘。

  窗帘这东西是挺能藏污纳垢的,而且不是自己家,平常教室谁能记得洗这东西。他工作室那个就是,也不是不用,平常太阳太大了也会拉上,可每次说要收拾屋子的时候,沙发罩都拆下来了,愣是没人能记起来把它也给洗了。直到樊亮来了。那是樊亮来的第几天啊?超不过一周,闷不吭声的把窗帘洗干净又挂上了,他也没问过他洗衣房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是自己洗的,还是给送哪儿去了。他记得那时候天还冷呢,他系了条围巾,下了课正是饭点,他没去吃饭直接回工作室了,电脑的屏保还亮着,可一个人没有,满屋子柔顺剂的香气,有种家的感觉。他一开始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味道,直到摸到还有点湿的窗帘。他忘了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但现在想想,这人捡的真值。

  停,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起来还没完了。丁向阳也不错啊,不就是洗窗帘吗?以前他们住单身宿舍的时候,每年过年窗帘也是会拆下来洗的。他站在凳子上把窗帘摘下来,丁向阳在底下接着,他故意扔他一头一脸,丁向阳就被灰尘呛得直咳嗽。然后他们闹一会儿,直到隔壁让他们小点声。他去烧水,丁向阳把窗帘堆在大铁盆里。每次他的洗衣粉都会倒多,总觉得那样能洗得更干净,把窗帘拎起来再放下,放下再拎起来,没洗两下,盆子里泡沫多得就要溢出来。

  泡沫也是白的,许俊彦想,白色的东西真的好多,就像是这个灰色的世界故意创造出来安慰自己的一样。上课,上课吧,别想了。不论是白色还是时钟,是窗帘还是某个人,想什么呢,有什么用呢?别太天真了。

  樊亮早上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把手机摸过来,新手机他还没玩儿明白,昨晚亮度调得太高,现在猛地一下按亮,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似的。他暗骂一声,眉毛皱得死紧像是这样就能帮他挡住一些光线,他赶忙把亮度调到最小。打开微信界面,消息不少,但没一个是他想看的,那人还是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开机没有。

  今天是周几?啊,那他今天应该有课的。要去吗?樊亮把微信点开又退出,不断刷新他和许俊彦的聊天框,可始终没有新的消息。绿色阵列攻城略地,往下划个三分钟,还是无边无际的绿色。他好久没有出现过了。虫虫将军跑了,虫虫将军二世死了,食堂的西红柿炒鸡蛋里出现了半个水煮蛋,学校超市开始卖啤酒了,他换了和他一样的新手机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樊亮去过他家,准确来说,是他的停车位,车子还在那里停着,大树也还在那里站着,他陪大树站了仨小时,有点冷,主要是开始下雨了,大树刷拉拉地赶他回家。他吃了某人一定没吃过的经典小笼套餐,买了冯天阔喜欢吃的贝果也不贝狗的面包,躺在床上,跟他汇报工作。

  他不明白他这突然又是怎么了。他一开始以为他是在闹别扭,但扯着冯天阔分析了半个晚上,也没能分析出来点有用的内容,他们明明就是好好的啊,他为什么生自己的气,总不能是因为他不喜欢吃小笼包吧,那他都说了他会去试试的啊!然后樊亮开始害怕,他开始担心男人会不会出事情,他去工作室找了,还问了吴桐江,但都没有消息。这个人就像是原地蒸发了。

  他讨厌大城市,他恨大城市!大城市有什么好的?只要有人想要躲着,那他真就能连个活生生的人都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为什么要有大城市呢,为什么就不能像是在他那个村子里一样,喊一嗓子连隔壁山都能听到?城市根本就不是把人聚拢在一起,城市让人分离。

  他在躲着自己,但他甚至都不明白是为什么!樊亮恨恨地捶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不能是他后悔了吧,但是后悔什么啊?俩男人在一起快活一下的事,又没有谁吃亏了一说。有事情不能好好沟通然后解决吗,弄这一套你追我逐的干什么。

  他今天上课,这是肯定的,他总不能不去上课吧,要是不去上课的话那就是真出事儿了。那,樊亮咬着指甲,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呢?


第59章 不好意思,老师

  许俊彦真的上课去了,樊亮在吴桐江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吴桐江抱怨说为什么俊哥上课去了还能催他的稿子。也就是说,许俊彦没事,不仅没事,还去上课了,不仅上课,还能记起来他学生的作业。也就是说,这个人在躲着自己。

  手机能开启那种只对一个人关机的功能吗,他不知道,但是,樊亮从床上跳下来,他决定要去找他了。

  他随便地刷了刷牙,清水洗了把脸,套上衣服就走,冯天阔把车子骑走了,校园里的摆渡车也没等到,他一路小跑跑去了艺术学院,还在楼下撞到了张洁。不过短短几天而已,可好像什么都变了,张洁换了个发型,他一开始没认出来。

  “老师,许老师在吗?”樊亮撑着膝盖累得直喘。

  “啊亮子你来啦,”张洁抱着一摞子文件,“许老师今天在学校的,但是能待到什么时候就说不准了。他现在在上课,你要是看见他了你帮我堵住他,我这儿好多东西等着他签字呢。”

  “上艺术美学吗?”

  “嗯嗯,”张洁不停地看表,很着急的样子,“对,在楼上呢,研究生院有个会现在得赶过去。记得帮我堵住许老师,谢啦!”

  樊亮点点头,张洁已经跑远了。好厉害啊,女人简直是杂技大师,踩着那么高的高跟鞋竟然也能健步如飞的。等了会儿电梯,在他都想要自己爬上去的时候电梯才姗姗来迟。樊亮真怕等到他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下课了,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先例,他们上课总没有他们学院那样一板一眼。

  赶到教室,在教室门前贴着的课程表上找到了许俊彦的名字,后面跟着《艺术美学》,樊亮掏出来手机,确认了一遍他还是没有新消息,心一横,他从后门推门进去。

  他也不想这样的,这种心情在那扇破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后到达了顶峰,他顶着几乎是全班人的目光,在第三排才找到位置坐下。果然,不论在哪儿,最后几排都是兵家必夺之地,他离他也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两束从上而下射过来的目光的重量。

  但他也不想的,真的,虽然现在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了,但是真的,他也不想的。谁会愿意在上课时间溜到一个陌生的班级里啊,还是小班课,还是为了堵人,跟变态似的。但他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吗……

  许俊彦从门响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樊亮,他太大了,门把手被他攥在手里都显得像是小孩玩具,他必须承认,他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又一片空白了,比刚才被那面窗帘打断时还严重。他的手可能哆嗦了一下,因为粉笔掉在地上了,捏着粉笔的皮肤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喉头发紧,唾液开始分泌,明明是青天白日,但是许俊彦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晚上。陈默又把手举起来了。许俊彦看到了,却没再叫他,他把课本放在讲桌上,双手抱臂,他不敢看他,却又想看他。

  “有人举手,那请这位同学来回答一下问题吧。”许俊彦甚至忘了刚才自己有没有问过问题,他随便扯了一个,“生面孔哈,那咱们问个简单点的。苏格拉底提出的美学思想是什么呢?”

  樊亮站起来,他们对视着,男孩很平静,平静到像是能看穿他的一切,许俊彦在这样沉甸甸的注视下感到了退缩。他知道自己的恶劣,如果真要问起来,他甚至都觉得被他这样找到了教室里,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但他没办法。他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把这些年月都活到了狗肚子里,他就是这么烂。

  男孩就那样注视着他,就像是看不到周围的旁人一样。平静的水面下翻涌着波澜,许俊彦感觉有些害怕。

  “好,坐下吧,”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说出来,说了一长串,刻薄,冷血,事不关己,像把利刃一样刺向根本不存在的敌人,“看来咱们这位同学的基础不太好啊,这是咱们第一节课就讲到的最最基本的问题。”

  “这位同学也迟到了,迟到了不少呢,这可不是要好好学习的态度啊。什么样的人就去做什么样的事,不要想着走捷径,不要想着一步登天,做学问就是要耐得住寂寞,要能坐冷板凳,对不对?”

  “同学们,咱们得踏实,踏实才对。”

  所有人都在看他,樊亮在看他的许老师,男人的表情扭曲纠结,从他的嘴里不断说出不好听的话,可老哑巴不会说话。即使是他会说话,那他想老哑巴也永远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他在干什么呢?一场表演?他有时间给吴桐江发消息,但是没时间回复自己的消息吗?他做错了什么?他做错了就告诉他,他改还不行吗?

  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吗?

  樊亮感觉到裤子里的手机在震,男人抱着胳膊看他,很有种抵抗的意味,他不想听了。这人好陌生啊。他不像老哑巴,甚至不像是、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他。樊亮低头,掏出来手机,连钢化膜都没来得及贴的崭新的屏幕上,闪烁着欧阳的名字。欧阳,樊亮烦透了的那个总来学校门口堵他、给他打骚扰电话的那个什么什么“o”。又是他。

  但是这人现在好像有了点用武之地。樊亮的手指悬空放在接听键上,没有按下去,他招招手,打断许俊彦的话,带着点抱歉似的微笑,冲他和身边的同学们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老师,没看清,我走错屋了。”

  然后他转身出去,太着急了,小腿磕在金属栏杆上一声闷响。他低着头,走得很快,和某人很相似的崭新的大衣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曲线。门没再叫,因为他没再关门,他走,渐渐跑起来,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但他想要把男人刚刚的目光甩在身后。他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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