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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意外之喜。他先是请几个相熟的人打了顿牙祭，又给许秋云买了护眼的保健品。欧阳胤上次带了本地特产回去，思及许久不见的陈荣和童柯，当下分别买了两份邮寄回去。如此一通挥霍，倒是把零星存款都贴了进去。 他在方旻昱的住处开了几次伙，东西越置越多，方旻昱喜欢吃鱼，他跑了几家超市选了条新鲜的石斑鱼。前天晚上偶然刷到美食账号上的酥肉条，跃跃欲试，便四处搜罗配料。 等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整齐码进冰箱，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熨帖。 方旻昱从外面提回了果切，见孟康在厨房忙碌，绕过来打下手。几道菜都已经出锅收尾了，孟康把酥肉盛到盘里，让他尝尝味道。 “挺好吃的”方旻昱尝了一筷子，又夹了一根送到孟康嘴边，孟康怕烫，下意识想摇头，又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投喂。 酥肉外皮炸得金黄，肉质鲜嫩，一咬下去油脂在嘴里滋啦爆开，烫得他直抽凉气。 饭桌上孟康随手点开一个音乐节目下饭看，有资历深厚的老歌唱家，也有叫不出名字的新人歌手，轮到一个原创音乐人表演吉他弹唱，他想到方旻昱床边悬挂的那一把，试探着问： “卧房那把吉他好像没怎么见你弹过？” 他袖口处有根多余的细线垂下，快要沾上油汁，方旻昱将他的手臂托起一些，捏住线头一拽，丢到一边， “很少弹，那是我爷爷生前送我的礼物，习惯了带在身边” 孟康点点头，继续盯回屏幕。陆续有两三条信息蹦出来，被孟康上拉忽略。 “这个江衡，也是你社团的朋友么” 孟康手一抖，不小心点进了界面弹出的广告，手机也从支架上滑落下来，他转头看方旻昱，试图从对方脸上分辨出端倪，却还是一无所获， “算是吧” 碗底剩了些米饭，他用筷子捅出几个洞，再划着圈扩张范围，直把米饭堆成了甜甜圈的形状。 趁方旻昱接电话的间隙把碗筷收去厨房，往洗碗槽里放热水，方旻昱跟了过来，他把手机贴到右耳，腾出手关掉水龙头，轻声说：“一会儿我来洗”，边回应电话那头的人，“你觉得好用就拿去用吧，我这里还有一个” 他们的影子隔着料理台被折断一截投射在墙面上，是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可惜方旻昱很快往后靠在了旁边的橱柜上，带走了那团与他旖旎缠绵的黑影。 这种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周末在出租房中开小灶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孟康的厨艺愈发娴熟，连带着方旻昱也学会了几道家常菜，他从没有像现在那般期盼每个周末。大二的课排得很满，晚课也多，跟喜欢的人一起做饭，品尝，再安安静静玩手游，这让他有种浮世偷欢的美好错觉。 这周他们班组织集体活动，孟康本想推掉，又想起自从加课之后班级似乎很久没有团活，实在不好缺席。他给方旻昱转发了一个活动通知，再打开界面，方旻昱只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赵睿是本地人，周五晚上一般都会回家住。孟康跟另外两人惯例在美食街解决了晚饭，路过水果店各自挑了些当季水果。 这里离方旻昱的住处不远，孟康回想着冰箱空缺的地方，还够不够放置手里这些，一路脚步轻快穿过了居民楼。 新手机自买来不到两月时间，被他摔了好几次，屏幕有两道明显的划痕，早知道刚刚该去贴张膜。 他把右手的提袋换到左手，翻出钥匙开门。 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正吻得火热，女生的卷发散落在扶手下方，双手正在解方旻昱胸前的纽扣，他们听到门口的动静同时回过头，女生尖叫着捂住上身，方旻昱迅速抓起地上的衣物，遮住她裸露在外的部位。 孟康两眼一黑，头皮发麻地倒退到门外，重复着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无暇关注方旻昱的动静，放下水果关上门，快步跑了出去。 等他浑浑噩噩跑出巷口，已经满脸湿意，他拼命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弯下腰双手撑膝，慢慢俯身蹲坐在暗处。 间或有路人经过，看他哭了又笑，他曲起伸长的腿，尽量缩小占地空间，降低存在感。 手机一直响着，方旻昱循着铃声慢慢走近，孟康看到他的白鞋停在跟前，继而伸手半强制地将自己搀起身。 孟康双手别在身后抠住凹凸不平的墙角，感觉自己像极了奔赴刑场的死刑犯，等着被宣判被制裁，适才明明有一万种化解尴尬的方法，他应该第一时间捂住眼睛，戏谑地说一句‘打扰了，你们继续’，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出去；又或许他应该在方旻昱当初递上钥匙的一刻就坚定回绝。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缓缓抬头，从方旻昱的下巴望到鼻梁，再往上是眼睛，他从来不敢像现在这般赤裸又炙热地直视这个人，他的声音颤抖地不像话： “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方旻昱动了动嘴唇，有一瞬的失神。孟康的鼻翼轻轻翕动，泪意翻涌，便抬头长叹一声，逼退这显而易见的脆弱，倔强地盯过去：“你别说你不知道！” “孟康，我——”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方旻昱喉结上下翻动，没有回答。 孟康崩溃地将十指插进发丝，倏然太阳穴一阵抽痛，他用手心狠狠抵住，虚弱问道：“是什么时候？” “你不舒服么？”方旻昱近身扶住他，被轻轻挡开，孟康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能....你能告诉我么” “我腿伤那段时间，你去过我家一次，那天之后我妈买回了一只英短，喜欢跑去我房间，我觉得好玩就.....”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半晌才开口：“就调了下房里的监控” 高三，高三……那次去他家是高三上学期，他做了什么？ 他趁着方旻昱睡着的时候有贼心没贼胆地盯着他看了那么久，被监控收进眼底。 他房间里居然装了监控 孟康疲惫地闭上眼，许多画面从脑海闪过，串联到一起，终于知道自己的感觉从来都没错，这些日子以来方旻昱对自己似有若无的疏远不是假的。 上赶着不是买卖，孟康紧紧怼着抽痛的头皮想，招惹直男是要遭雷劈的。 他四肢瘫软地垂坠着，忽然喟叹一声： “原来......那么早以前，我就已经被你无声拒绝过了” ---- 下章整点好玩儿的
第33章 萎靡 = “你帮我听一下，我想了好久愣是想不起是哪首歌”傅思哲说罢哼了段旋律，“我真的想了好久想不起来！” “你听歌识曲啊”邱晟对着镜子聚精会神打发胶，他刚交了个女友，一向自诩糙老爷们的人短短一周内迅速规整了仪容，新买的衣服上还挂着吊牌在屁股口袋处晃悠。 傅思哲见他态度敷衍，转而逮住了阳台忙活的孟康，孟康拧干衣服上多余的水分，再抖散穿进衣架，闻言摇摇头，说不知道。 “哎？这是我的衣服吧，你咋给我洗了？” 孟康顿了下，有些茫然地低头看，衣服上的logo确实是傅思哲的那件。 “这也是我的”傅思哲一一挑拣出自己的衣物，“这是我昨晚准备提去机洗的衣服啊，你都给我洗啦？” 孟康从洗漱台下把篓子抽出来，发现自己的那几件原封不动搁在那里。傅思哲跟了过来，顺手打开水龙头冲洗了水杯，“我一会儿下去吃饭的时候给你提去洗了吧”见对方始终恹恹，关心道：“怎么露个营回来之后就开始闷闷不乐的，没休息好啊？” 孟康勉强笑笑，欲盖弥彰地打了个哈欠，点头称是。 他的生物钟变得紊乱，睡前总要听单口相声助眠，或者点开一部晦涩难啃的电影，看着屏幕上人影灯繁，停停走走，感到丝丝困意便摁熄，阖眼后大脑皮层又开始活跃，如此往复几轮，直至精力流失殆尽。 他在朋友圈刷到孟铖发的一张图片，熟悉的餐桌上摆了张烤盘，上面铺满烤得半熟的肉片，烤盘旁边围了几样家常菜，还有孟娇的剪刀手入境。这段时间他鲜少感到饥饿，有时候胃里空空，觉得必须要装点东西了，吃进嘴里也味同嚼蜡。这会儿看到家乡味，终于调动了些食欲。 王佑谦撑着下巴看孟康频繁翻动烤盘上的肉食，打趣道：“舍得出来啦？” “这些可以吃了”孟康用夹子把烤好的部分推到一边，瞥到他嘴角有明显红肿破皮，伸手指了指“你这里怎么了？” 王佑谦伸出舌头舔，眼睛眯成一条缝，色眯眯地凑过来，“你猜猜” 孟康把边上的生肉夹上烤盘，没有理会。 “照理说我今天可吃不了这么油腻重口的东西，不过你难得开口，陪你消遣消遣”他的小腿在桌面蹭了蹭孟康的，习惯性抛媚眼，“感不感动？” “你不是喜欢吃重口的么” 王佑谦盯着孟康看了半晌，重重“啧”一声，“你到底是真听不出来还是装傻？” 孟康夹菜的动作一僵，这才听出弦外之音，倏地红了耳，“你......” “我什么我？我二十了，又不是和尚，不能开荤啊？” “你跟......你谈恋爱了？” 话音未落，王佑谦在桌上笑成一团，直把面前装了茶水的杯子撞翻。孟康不懂他的笑点，抽纸吸干桌上的水分。 王佑谦笑够了，捂着破皮的嘴唇直抽气，“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个圈子必须要走完流程才能干事儿吧？江衡说你纯情我还不信邪，你是古墓派的吗？”他挪了个位置，拉起孟康的手臂抓着袖扣往上薅：“来来，让我看看你守宫砂还在不在” 孟康挡开他胡来的动作，皱着眉盯起了手机。 “知道你出淤泥而不染，行了吧”王佑谦坐回去，挑了点鱼肉吃着，“我看你这段时间要死不活的，怎么了，跟我说说啊，你找我吃饭就一个劲埋头苦吃？” 见孟康不接茬，抱着胳膊冷笑， “你不说我也知道，被那个直男耍了吧？你这张脸藏不住事，真的，你一见着他眼珠子都直冒春光，他就是个盲人，时间长了也感应到了——不吃啦？走什么啊，还没结账呐，哎！” 王佑谦匆匆跟出来，“走那么快干嘛，我屁股还痛着呢！实话不爱听啊？得，那你就看着他流连花丛，以后娶个老婆，生一窝孩子——瞪我干嘛？不仅生一窝孩子，还得找个小三，至于你个小傻逼，你就寡一辈子吧你！”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孟康迈开步子跟他拉开距离，肠子都要悔青，这么多选择，偏偏找了这个冤家做饭搭。 这段时间方旻昱尝试跟他电话联系，他一律拒接，信息也没回。虽然每个夜晚都会准备一肚子腹稿，却迟迟没有用武之地，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龟缩和逃避是他比较擅长的应对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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