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贴心的举动让霍香心里划过暖流,想到昨晚那个以尴尬结束的生日他又很难过。 他没想到一个总共见面两次的人会给他买生日蛋糕,祝他生日快乐。 楚琅取出一个“32”样式的蜡烛插在蛋糕上:“看你朋友圈说是32岁生日,我就让店员给了我这个蜡烛。” 霍香笑弯了眼,露出几颗贝齿:“对,我32岁了,你多大呀,看你的样子还是大学生吧?” 楚琅把点燃了蜡烛的蛋糕往霍香面前推:“我22了,在江大上学,许愿吧哥。” 霍香闭上眼睛,表情虔诚,大概几秒后睁开眼,他吹熄蜡烛,圆溜溜的杏仁眼里满是笑意:“许好了。” 楚琅没问他许的什么愿,把不到四寸的小蛋糕切成了两块,推了一份到霍香面前:出“尝一尝,你应该对坚果不过敏吧。” 霍香讶异于一个学生竟然这么体贴,他连忙摇头,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蛋糕到嘴里,舌尖迸发的甜香让他眯起眼睛:“真好吃。” 没多久他就吃完了一整块蛋糕,而对面的楚琅只是随意吃了一小口。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礼,霍香难为情地笑起来:“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这个生日我很开心。” 霍香是典型的美人骨,但他并不过于瘦弱,脸上也是有肉的,桃花瓣一般细腻饱满的脸颊笑起来像沾染了蛋糕的甜腻,楚琅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不经意间搓了两下,眼睛里一片真诚:“哥哥开心就好。” 吃完蛋糕,霍香的心情肉眼可见完全好了起来,看着对面和自己差了快一轮的男生,他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 忽然想起楚琅是江大学生,他努力装出一副沉稳师长的样子,感叹道:“江大很厉害,我以前也想考江大,但是我太笨了,没考上。” “哥哥当老师也很棒啊,教书育人。” 楚琅狡黠笑笑:“那哥哥猜猜我是什么专业?” “金融吗?”霍香摸摸自己的耳朵,既然楚琅能出席赵家宴会,想来家世也不会普通,有钱人都爱学经济相关的专业好管理家业。 楚琅摇摇头:“再猜。” “计算机?”见楚琅又摇头,霍香又猜:“学医吗?” 楚琅没有继续为难他,主动道出了自己的专业。 霍香眼睛倏然亮起来:“表演?真的好厉害,我完全没有想到。” “哥哥以后可以来江大表演系找我呀,我请你吃我们学校的食堂。” 霍香连连点头:“好哦好哦,我其实还没去过…” 霍香话音被一阵铃声打断,楚琅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看了自己一眼,霍香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好再继续占用楚琅的时间。 等楚琅挂断电话,霍香主动站起身:“今天谢谢你,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也得走了。” 楚琅把霍香送到酒吧门口,见他走远,又回到酒吧里,只是此时脸上的表情不再热情阳光,而是多了几分嘲弄和冷淡。 赵文昭几人从楼上下来,一脸戏谑:“看我们楚大少那迷死人的笑容,要是我们不给你打电话,你怕不是今晚就要把人弄到酒店去。” 楚琅眼里闪过厌恶:“你要是再恶心我一次就别说是我朋友。” 荤素不忌的杨殊摸着自己下巴:“可是他真的很漂亮,说实话,再年轻几岁的话我就下手了。” 倒是尤真轻轻踢了一下楚琅的脚:“所以你想怎么做?说出来,兄弟几个肯定帮你。” “没想好。”楚琅喝了一口酒:“不过你们不用插手,我自己来就行。” “知道你疼星星,之前没遇上还好,这遇上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第六章 霍香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印母的电话,让他这周六和印乔生回家吃饭,霍香心里有些排斥,但还是碍于长辈的要求答应了下来,他知道一回去肯定免不了问那个问题。 印母要求印乔生和他一起回去,这让霍香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 自从霍香生日后,他和印乔生也没说上几句话,主要是因为他一想到那天晚上的难堪就忍不住逃避,于是总在印乔生回家之前装作睡着,这样仿佛能保住自己最后一分尊严。 他端着一杯咖啡在书房外踌躇了半晌,在咖啡彻底冷掉前敲门。 “进来。” 霍香故作镇定地走进书房,把咖啡小心放在印乔生的办公桌上,轻声问:“妈让我们周末回老宅吃饭,我来问问你。” 印乔生敲击键盘的手指暂停了片刻,摇摇头道:“我周末去海市出差,可能去不了。” 霍香泄了一口气:“这样啊,那我一个人回去吧。” 印乔生目光看向霍香,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回去爸妈再问你那个问题,你老实说就行,他们也不会过多为难你。” 霍香郁闷点点头。 无论霍香盼望时间过得多慢,还是来到了周六。 和印母说了自己周六会过去,霍香提前一天向机构请了假,六点不到挣扎着起床。 印母是个极为讲究的人,退休前是高校教授,霍香不敢敷衍,起床后洗澡洗头敷面膜挑衣服一条龙,唯恐让印母挑出错处。 他提着大包小包到印家别墅的时候刚好是吃午饭时间,保姆阿姨在大门处迎接,霍香把东西交给她,说了声谢谢后进了门。 印父在客厅里看新闻,霍香扬起得体的笑容喊了声“爸”,印父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霍香自知不受人喜欢,不敢再多打扰他,正要主动去帮保姆阿姨做饭,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从楼梯传来。 霍香脖子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赶紧走过去客气地喊:“妈。” 印母微微微微颔首,保养得宜的脸没什么表情,她即使在家里也要穿着高跟鞋和套装,脸上画了一整套妆容。 等高跟鞋走完最后一节楼梯,她站在霍香面前,打量了几秒自己的“儿媳”,似乎是勉强满意了,才道:“乔生也是的,怎么忙成这样,周末也不休息。” 霍香笑笑:“乔生看重事业,想趁着年轻多闯闯。” “是啊,事业对男人来说确实应该放在第一位。” 谈到儿子,印母面上带了点骄傲,不过很快她又问霍香:“你这几年了,还是个普通老师?没想过往上升一升做个管理层什么的?” 霍香内心的小人已经举起白旗,脸上还强撑着笑容:“上课有点忙,还没想那么多。” 印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霍香站下原地有点难过,记得刚结婚的时候印乔生每次都和他一起回来,还总是及时帮他解围。 保姆阿姨做了六菜两汤,霍香却没什么胃口,因为他知道真正难打的仗还在前方。 果不其然,午餐未开始多久,霍香就听一直没跟他说话的印父开口问他:“你们俩最近怎么样?” 霍香立刻放下筷子,拿餐巾擦了一下嘴巴,恭谨道:“谢谢爸妈关心,我和乔生一切都好。” 印母轻轻咳了一声,接着印父的话问道:“你身体怎么样?最近有动静吗?” 霍香藏在拖鞋里的脚趾蜷缩起来:“……还没什么消息。”说完,霍香抬头看向印母,鼓足勇气:“妈,我觉得概率太小了,要不——” “那就继续调理吧,你明天再去医院检查,让白医生再给你开些促卵的药。”印母冷冷打断他的话,昂首挺胸,在餐桌上也保持着优美的姿态。 霍香只好点头应是,心里苦涩,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当初能与乔生结婚,很大程度上也是仰赖了自己的特殊体质。
第七章 第二天,霍香乖乖按照印母的要求到医院检查身体。 这是江城数一数二的私人医院,费用高昂,环境极好,医护人员素质很高,来之前需要提前预约专属医生,然后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带患者办好手续,带他到相应的诊室。 省时省力,就是费钱,霍香能来这里就诊算是托了印家的福,虽然他不是很想要这个福气。 负责给霍香调理身体的白医生外表不过三十岁,却已经是这家医院生殖内科的一把手,他穿着白大褂,戴了一副无框眼镜,外表看起来斯文又冷淡。 见霍香来了,白医生带上无菌手套,示意他躺到床上去。 霍香心里沉重,哪怕万分不愿意,却没办法说出一个“不”字。 他缓缓躺到床上,听见年纪轻轻的医生说:“裤子脱掉。” 霍香便只能像之前数十次一样脱掉自己的裤子,然后张开双腿。 检查其实很快,不过两分钟。 但沉重的屈辱感压在身上,他的脸上,他的眼皮上,让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白医生说“可以了”的时候,整个才像活过来,赶紧把裤子提上。 白医生脱下手套,走到桌前刷刷刷写处方:“你的身体虽然有完整的女xing器官,但是发育并不完善,怀孕的几率不到健康女性的百分之一,我已经告诉了您很多次,要是继续吃药调理,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 霍香艰难地扯扯嘴角:“谢谢白医生,我会考虑的。” 白医生的眼睛从处方笺上离开,看了一眼霍香难堪得快哭出来的神情,没有再说什么。 自从七年前他接诊了这位患者,类似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如今已经是劝都不想再劝,只是尽自己的义务尽量帮他调理身体。 从医院出来,刚好碰上了一场大雨,霍香没带伞,送他来的司机也早就去公司接印乔生了。 电话里的司机语气抱歉,说是在送印总去参加酒会的途中,要赶来医院的话估计还需要两个小时。 霍香只好站在医院的走廊下,一边等雨停,一边在手机上回复家长群里的消息。 昨天晚上班里举行了一场语文考试,他带的是初三,孩子们面临着竞争极大的中考,家长们也着急,纷纷问为什么考试成绩还没有出。 平时一般头天晚上考的试,第二天早上家长们就能看见分数,但霍香昨晚只来得及批完了卷子,今天早上又请假来医院,分数还没统计,他连忙道歉说今天下午成绩肯定出来。 好不容易安抚了家长们,霍香目光转向天空,连成了线一样的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网约车前面有六十人在排队,轮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霍香想起来医院门口有家便利店,便利店里或许有伞,于是双手顶在头上,直接冲进了雨幕。 他终究没有在便利店买到伞,因为便利店今日歇业。 顶着一头湿呼呼的头发站在便利店门口,霍香又懊恼地想起来,早知道问问导医台有没有多余的伞,这种私立医院应该设施会比较齐全吧。 但是他也不可能再顶着大雨回医院了,幸好最近的公交站离这里不到八百米,要是他跑快一点的话,或许不会太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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