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技术部出来,游时和江应走在前面,周楠和谢历落在最后。 “这到底什么人啊?”周楠压低声音问,“真是游时老师?也太年轻了吧?” “这我真不知道。”谢历也摇摇头,“他俩之前一个高中的,说不定在高中里江应教过游时呢。” “那什么情债,怎么回事?”周楠问。 他们听见前方的脚步声忽然停住,抬头,游时脚步站定,回头垂眸看向他们。 他逆光站着,眸光慵懒又散漫,唇角勾起一个笑,看得江应心里漏跳一拍。 游时说:“他是我男朋友。” 周楠被镇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谢历好笑地拍了拍他肩膀,笑说:“老周,慢慢消化。” 再抬眼时,他看到江应和游时已经并肩走了。 “你不满意那个办公室?”游时问。 “我能不能和你共用一个办公室?”江应说。 “滚,不能。”游时骂人。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浪荡公子哥顿时变成一只炸毛的猫,丝毫没有游总平时的风范,周楠傻着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爱情真伟大。” — 江应没有理游时的强硬拒绝,霸占游时的办公桌,在桌子上放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给电脑插上电源,在游时能杀人的目光中怡然自得的开始办公。 他刚入职,只需要做一些交接的工作,所以一个笔记本电脑就能解决。 “回你自己办公室。”游时说。 “工作交接,我待上司办公室不是很正常吗?”江应冲他笑。 游时:“……” “还有一些业务需要游总跟我讲。”江应一点点说着,把电脑屏幕扭转面对他,“比如这个……” “别叫我游总。”游时偏过脸说,“叫我游小时。” “游小时,这个我不懂,游小时,这个我也不会,游小时,文件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江应忍着笑,迅速点开几个文件,打开的窗口铺面整个桌面。 “停,闭嘴。”游时磨了磨牙尖。 “游小时……”江应抬眸。 游时伸手指着他,眼神里满是威胁。 “我爱你。”江应说。 游时:“……” 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下来,心脏砰砰直跳,缓了许久才用鞋尖踢了踢他,说:“点的外卖到了,下去拿。” “那我回哪?”江应问。 “……回这。”游时闭上眼睛,彻底躺平。 江应笑出来,掀开他额头的刘海亲了一下,推开办公室的门下楼去拿外卖,在外卖柜里找到Yxs的外卖之后,又转身去了便利店。 “您好,需要点什么?”店员亲切地冲他打招呼。 江应没有进去逛,而是站在柜台前,上下扫了一阵。 “要买烟?”店员问,说着转身要给江应介绍。 “不是,”江应笑着摇摇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玻璃柜台,指着其中一盒安全套,说,“要这个。” 在江应转身出门的时候,游时迅速捞过一直有来电显示但是被他强行按了静音的手机,上滑,接通:“喂,到哪了?” “我在你公司楼下啊,你们这不让跑腿进啊。”电话那头说。 “东西你买了吗?”游时问。 “买了啊,买了好几种,凸点的薄荷的……”电话那头是个大叔,说起这事来丝毫没感觉到羞耻,反而奇怪地问,“你要搞批发啊?” 游时:“……” “你等我一会儿,我下去找你。”游时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才说。 他在公司楼下偷偷完成一场惊天动地的交易,又乘着电梯返回楼上,打开门,看见江应坐在沙发上,目光先是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又好整以暇地掀起眼睫看他:“去哪了?” 游时把兜里的安全套又往里面塞了塞,面无表情地说:“没干嘛。” — 他俩在办公室里并肩坐了一下午,办公室桌子足够大,但偶尔的时候还是会胳膊碰着胳膊,肩膀挨着肩膀,让游时想起来在江应家补习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眼前只有一扇窗户,一盏台灯,还有看不清楚的未来。如今办公室宽敞明亮,游时也没有幼稚地在办公室上划三八线。 在碰到江应胳膊的时候,他会撤下来一点,然后抬头,亲他一下。 等到下午下班,游时第一个冲出办公室,又第一个在门口打卡下班,外面的人甚至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见江应和游时已经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他们下到一层,大厅里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喊住他们:“hey!bro!”喊完,又端着咖啡冲他们跑过来,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喊“游时”。 江应冲他挑了挑眉。 游时也一愣,盯着那个外国人看了好一会儿,本来他就有点脸盲,外国人更是分不太清。 许久后,他微微朝江应偏头,轻声说:“我留学时候同学,叫杰斐。” “好久不见,好想你。”杰斐过来跟游时拥抱。 “是,我也好久没见你了,你怎么在上海?”游时问。 “来这边工作,我很喜欢中国。”杰斐冲他举了举咖啡,又问,“你呢?你一直在上海吗?” “毕业后一直在上海。”游时冲他笑笑。 这时杰斐冲他神秘一笑,他中文不太好,有些复杂的句子用中文说不了,又转成了英文,“我听说上海不经常下雪,你的小习惯怎么办?” “什么……?”游时太久没用过英语了,大脑还在空转着翻译杰斐这句话,刚反应过来点什么想要阻止杰斐别说,就听见耳边落下一句流利好听的英音。 游时闭上眼睛。 江应问:“什么小习惯?” 杰斐冲他一笑,神神秘秘地拿起手机给他看照片:“下雪的时候,游时会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乱走,在雪地上画爱心。”
第84章 爱人 门啪地一声被人拍上, 游时刚刚进门,就被人暴力地压在门板上,他想伸手去开灯, 又被人攥住手腕举高,江应另一只手捏住他颈侧, 偏头吻他。 屋内浮动着月光,另一个人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 温热又潮湿。 亲吻的攻势很猛, 游时仰着头承受,紧紧闭着眼睛, 忽然喉结滚动一下,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猛然扯住江应的西装领带,把他往自己这边带。 喘息声和啧啧的水声充斥着整个客厅。 明明亲的那么狠,江应偏开头说话时,语调又是说不出来的哑和轻柔:“你……下雪的时候,会在雪地里乱走?” 游时闷闷“嗯”一声, 拽着他要吻他。 江应声音哑的要命:“为什么?” “不知道, ”游时格外乖顺的摇摇头, 又偏头躲开他视线,自嘲似的笑笑, “像做梦一样……” 他在教学楼、在公寓楼下淋雪,伸出手去接雪花, 他围巾围到鼻尖下面, 又把双手插在厚厚的棉服兜里, 低着头,鼻尖下白雾飘散, 眼前是用脚走出来的一个个爱心。 若是偶尔一次还好,若是每次下雪都这样,就很引人注目。 他在茫茫雪地里兜圈圈,像焦虑症患者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后来他也确实被自己的同学按着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他这是某种刻板行为,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狮子绕圈行走。 医生跟他说,他跟那些老虎狮子一样,被困在某个地方了。 游时听完,只点点了头,脑海中无端回想起那个飘满金色叶子的秋季,下着雪的夜晚。 他知道,他被困在江城了。 他被困在那个破网吧,困在77号机子上,困在那个窗户外面有着巨大梧桐树的书桌前。一根细线连着他和江应,此后他看见江应这两个字心尖都会一跳,在路上会认错人,他欣赏计算机方面的天才,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江应。 但每个人又都不是江应。 “喂,亲我。”游时嗓子沙哑,再转过头时,眼圈已然红了。 江应心里空跳一拍,像是有只手攥紧了心脏,他看到他红着的眼睛,知道游小时这些年过得不好,远没有他说的那么游刃有余与轻松。 江应抱紧他,像是要把人揉碎了,低下头亲吻,轻声问:“现在还像做梦吗?” 游时闭着眼睛摇摇头,又说:“应哥……我高中毕业了,也大学毕业了,我不小了。” “……可以吗?”游时睁开眼睛问。 — 西装敞开,又凌乱地滑下露出半个肩膀,里面穿的白色衬衫被散乱地掀上去,领带轻晃着,划过皮肤,江应俯下身,安抚似的亲他。 游时脸上说不清楚是汗还是泪水,他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水汽:“你他妈不是说,操/你……吗?” 江应不说话,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江应松开他之后,游时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喘息着一边说:“这、这次是让你的,下次……嗯……!” 江应动作停了一下,低下头,额间的汗水滴到游时头发上:“不舒服?” “不是……”游时红着耳朵偏过头,双手却勾上了江应脖子,“继续。” 昏暗的屋内,游时分不清楚现在是哪一年哪一天,眸子里面被迷惘填满,大脑被接二连三的冲击弄得难以思考,江应伸手把他领带接下来的时候,他愣了好几秒才去抓江应的手。 江应躲过他,然后用黑色领带系住游时手腕。 游时挣扎了一下,想跑,又被人抓回来,他想要骂人,一睁眼却对上对方沉沉的不甚清醒的视线,游时怔愣一下,被绑住的两只手一起伸上去,去描摹江应的眉眼,尾音有点颤:“舒服吗?” 江应俯下身,沉沉“嗯”了一声,张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啊……”游时说。 江应在他肩膀间蹭了蹭,游时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颈侧,他耳垂又被咬了一口,江应在他耳边模糊地低声说:“游小时,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游时问。 “那天,我问,你还喜欢我吗?”江应委屈地说,“你还没回答我。” 游时心脏抽了一下,不知道从哪生出来力气,两只手推着江应肩膀,翻身把江应压在下面。 江应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脑撞到柔软的沙发,再睁眼,看见游时近在咫尺的脸,下一秒,游时俯下身,被绑住的双手勾住自己脖子。 他听见游时在自己耳边的呢喃。 他说:“江应,我爱你。” 江应怔愣着,伸出双手拥抱他,过往像碎片一样在他眼前闪,他好像看见天空中成群飞舞的鸽子,夕阳轮渡上的落日,他失笑:“游小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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