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逾越看越觉得可疑。 这位杨HR极力推荐乔逾试试的工作,据说是“董事长的随身翻译”,然后“可能需要应付一些助理的活儿”,“会有需要去欧洲各地出公差的情况”。 乔逾第一反应这个董事长是个年纪很大,英语很蹩脚的国人老头子。 杨女士接着又说:如果你觉得做翻译和助理没意思,后面你可以转去内容策划,视觉或后期部门。我们公司内部的发展空间巨大,能做到什么位置全看你想不想学。 乔逾谨慎提问:所以,你们安排入职的这个航班,它会中途在缅甸停靠吗? 杨女士打了个哈哈,发来了QY工作室的定位地址。 杨女士(HR):不在缅甸停哈,我们是正经公司,董事长手下还有其他跨国企业呢,放心吧。您不相信也可以自行过来实地考察一下,线下面试我们也是OK的哈。 乔逾还真能去实地考察一下。这个地址越看越眼熟——那可不是么,乔逾写了大半年的旅行计划,第一站就是赫尔辛基,游历路线他在梦里都背得滚瓜烂熟,而QY工作室恰好就坐落在乔逾的旅行线路图中。 乔逾忽地想起,城北好像也住在附近那一片的街区?也许乔逾真的有机会,可以亲身拜访一下那位高冷却对薛定谔的鱼话很多的小版主。 乔逾回复了HR。 乔逾:谢谢,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乔逾下线了。 ………… 隔着6个小时时差的杨女士眼看着招聘APP里的那个头像灰下去了,她打了一通电话。 “宋总,我是真没干过人事这一行。”杨女士尴尬道,“我以为我开的条件已经相当优待了,但他还是拒绝了。可能……他已经有心仪的公司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来龙去脉后静了静,随后,他竟大笑出声。 “无妨。”电话里的人笑道,“他想不来就不来。” “他能自己找到喜欢的工作更好。” “我只是怕他想不开去睡桥洞。” 自从上次两人在画室里胡搞乱搞了三天,之后宋峻北就一直忙得不可开交,成天不见人影。乔逾怀疑,或许就是因为那次假请得多了,所以宋峻北现在才会工作堆积如山。 乔逾只好终日一个人待在画室里。他对着镜子掀开衣服,胸前那些斑驳的红痕都已日益消褪了。 乔逾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蠢蠢欲动。他想给宋峻北打个电话,又扭扭妮妮抹不开面子,不好主动提那方面的需求。 微信响了一声。 墨镜姐姐:乔逾弟弟,出来玩吗? 乔逾满脑子都还想着某人,结果手一快,他简直张口就来—— 乔逾:姐姐,真的不约,我有对象了。 墨镜姐姐:哟,弟弟你终于肯承认有对象了? 墨镜姐姐:怎么了,跟姐姐出来玩,怕你的小心眼男友误会啊? 乔逾:…… 这位姐姐还是这么的……能说会道。 说起来乔逾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这位前段时间遇到,不知是卖花的路人还是拍街头综艺的艺人,加了微信的姐姐总是有事没事就来找乔逾聊天。 而且加上乔逾的这个微信号的昵称十分夸张,叫“芸芸大小姐的狗”,微信头像是一条平摊在沙滩上的花花绿绿的男士沙滩泳裤,非常骚包…… ……??? 乔逾加上好友后当即去翻了朋友圈里的照片——墨镜姐姐难道是男人吗?! 直到对方发来语音消息,乔逾才半信半疑地把备注改成了墨镜姐姐。 乔逾:。 乔逾: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是gay的?我们应该只见过一面吧?我的名字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墨镜姐姐:你猜啊~ 墨镜姐姐:猜对了姐姐带你去游乐园玩海盗船。 乔逾无语。 乔逾: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乔逾:小孩子才玩海盗船,我要玩跳楼机! 墨镜姐姐:嗯…… 墨镜姐姐:好!那我们就玩跳楼机! 墨镜姐姐:玩十次! 墨镜姐姐:快猜快猜。 乔逾猜测,这位姐姐可能是他爸生意上的伙伴,或是认识的朋友?突然冒出来的远房亲戚?所以她才认识乔逾,很有可能她从前就单方面见过乔逾,只是乔逾不知道,不记得了。 但答案全都错。 乔逾泄气:我猜不出了。 乔逾:给点提示嘛,姐姐。 墨镜姐姐:那…… 墨镜姐姐:提示是,姐姐明天要结婚咯。 墨镜姐姐:你会来吗? 乔逾愣住。 乔逾:原来你也有对象了啊。 墨镜姐姐:是有,现在跟你聊天的这个就是我男朋友的小号。朋友圈里有他的照片,别跟我说你没看过哦。 墨镜姐姐:是不是还挺帅的?啊哈哈。 乔逾:帅帅帅,姐夫帅死了。 乔逾:那恭喜你了姐姐,新婚快乐呀! 乔逾:明天我真的能去玩吗?去看你们结婚,看个热闹,顺便也沾沾喜气,诶嘿。 乔逾:反正我明天没什么事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行“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了,聊天框里完全陷入了寂静,墨镜姐姐有好一会儿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乔逾看看自己发的消息,往上翻了翻,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坏了,墨镜姐姐的那句“你会来吗”不会只是客气一下的意思吧。 乔逾开始紧急打字补救:要是不方便请我这个外人的话…… “对方正在输入……” 墨镜姐姐:好。 墨镜姐姐:那来吧。 墨镜姐姐:晚上婚宴结束了姐姐就带你出去玩,咱们好好聊聊。 墨镜姐姐:姐姐的男朋友也会一起来。大家都在场,这样就不会有误会了。 墨镜姐姐:你可不许把姐姐想成坏人哦。 ………… 墨镜姐姐说婚礼现场安保很严,必须要有邀请函才能入场,于是乔逾留了慕斯森林的地址。 同城急送,乔逾当天傍晚就收到了这个特殊包裹,内含一张传统古朴的“喜帖”,大红的铜版纸上印着漂亮的烫金字。 此外,还有一个乔逾眼熟得不能再熟的姓名,就写在这一行刚劲板正的楷体小字之中: “谨订于7月23日下午六时,为宋峻北先生和孙艺芸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
第76章 76 76. 那些中文字在眼前模糊发黑,乔逾张张口,半天没念出来一个字。 宋峻北要结婚了…… 那是什么意思? 乔逾脑海里一片混乱。他一口气从沙发上跳起,想去拿手机,可屏幕亮起闪现出置顶的“亲亲老公”这几个字的瞬间,他慌里慌张地将手机连同喜帖一起丢掉了。 那张大红的喜帖就像一团烫手的火,烧得乔逾心里蜷曲起来。 ……不。 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宋峻北是这样的人,当面和他浓情蜜意,情话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转身却背着他在外面和别人结婚。 那些深情难道都是谎言?乔逾绝无可能相信。他只要一闭眼就能回想起两人之间的那些亲密接触,那些或浓烈或缠绵的,或汹涌或深沉的,吞噬他的身心,将他的灵魂淹没的密密麻麻的吻,全部都是宋峻北给他的。 明明是宋峻北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用心跳起誓,亲口说的:“我爱你。” 乔逾恍然间有一种被一张纸戏耍了的愤怒。丝丝怒火从心底泛起,顷刻冲上天际将天空都烧卷了边,乔逾立刻给宋峻北打去电话。 “喂……乔逾?” 宋峻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乔逾麻木地听从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电话接通的那刻,那些沸腾的念头全部沉了下来,在压抑中被无声烧成了灰烬,乔逾突然害怕了。 他害怕去求证这个结果。 那婚礼入场券上的字句写得清清楚楚,婚礼的时间地点一应俱全,宋峻北明天就结婚。 乔逾心里空空的,茫然又难过,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了。”乔逾在开头就沉默了太久,宋峻北主动问起,“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乔逾闷闷地回答,“没有。” “今天是365天的最后一天。”宋峻北隐约在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感想。” “哦……”乔逾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慢慢应了一声,“……这就结束了。时间过得好快。” 是,他们曾签下的那份为期一年的协议,其效力只到今天为止。 宋峻北好像还承诺过,“不会在协议期内结婚”。 所以,协议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要赶着去结婚了? “那你呢。”乔逾拿原话问宋峻北,“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宋峻北思考了一下。 “我想你了。”宋峻北说着笑了起来,“这算不算需要给我们家宝贝特别汇报的事情?” “那我去找你。”乔逾口快道。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不管不顾地说:“我也想你,我现在就想见你,我非要见到你不可。” “现在恐怕不行,再过半个小时我要去参加一个饭局。”宋峻北解释了两句,“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等我办完事出来,就太晚了点。” “那就明天。”乔逾的语速越来越快,藏住了他近乎哀求的语气:“明天我去你们公司总部找你。这次你会让我进去的吧?明天我一定要见到你,你再牵我的手吧,我想要你抱我,我……” “明天——”宋峻北打断了乔逾的话,“不行。” “这几天我都很忙,实在没有空陪你。”宋峻北有些无奈,“你再忍忍,好吗?现在天热,你就别乱跑了,乖乖待在画室避暑,好不好?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乔逾拖着步子走到卧室,摊开了手倒在那张他们曾疯狂纠缠过的床上。他闭上眼睛,竭力维持没有起伏的声线,心里绞成一团。“好,我知道了。” 他的躯壳代替了他回答道:“那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跟你说了。” 乔逾一宿没睡着。第二天一早起来,他照照镜子,发现能很明显地看出自己通红的眼眶。 丢人。 ……算了。 乔逾开始打扫画室,他把自己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物品,做过的习题等等全部收拾好,该扔的就扔,有用的就整理出来放进行李箱,最后还给画室主人一个干干净净,仿佛没有人来过的全新画室。 乔逾拿着行李,回了他爸在S市的家。 这会儿大下午的,他爸和阿姨都处于上班时间,并不在家。小弟在放暑假,应该是和同学出去玩了,也不在。乔逾摸摸钥匙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还好他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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