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他像是看到什么,突然朝着前方伸出手。 “兄长小心!” 赵沉寻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救赵倬,却完全忘记了双腿无法动,踉跄着扑到在地,层层叠叠的衣衫和鹤氅跌落雪中。 他跌下轮椅后似乎因那股本能愣住了。 在赵倬看不到的地方,眼眸闪现一股怨恨和懊恼。 赵倬头也不回地长枪反手一挥,将要偷袭的刺客直接斩杀,踩着满地的雪飞快想要去赵沉寻身边。 始终站在赵沉寻轮椅后的小厮突然露出个笑容,动作迅速地上前,带着剑茧的手一把掐住赵沉寻的脖颈往后狠狠一勒。 赵沉寻呼吸顿时窒住。 赵倬脚步一顿。 小厮笑着说:“赵将军要是再往前一步,小侯爷这纤细的脖子可就要断了。” 赵倬漠然看他,神色看不出情绪:“你想做什么。” 小厮说:“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以命换命吗,你自戕,我便放他。” 赵沉寻眼眸睁大。 他被扼住脖颈,一只手还被反手别在腰后,细皮嫩肉的小少爷从没受过这种苦,眼泪簌簌往下落,却还在挣扎着朝赵倬摇头。 “不……” 赵倬似乎笑了,语调散漫:“你想杀就杀便是,连中原话都不精通还学人谈条件?” 刺客一怔:“他不是你胞弟吗?” 赵倬似笑非笑:“就算我当真自戕,他也活不了,不如你杀了他,我再杀你报仇。” 赵沉寻呆呆看他。 刺客似乎也被中原人的手段吓住了,扼住赵沉寻的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用力。 赵倬浑身是血,手持长枪随意一甩,姿态随意又淡然地偏着头看枪上缓缓滑落到雪地的血,他似乎听到什么,眼眸一闪,嘴唇微动。 “杀。” 尾音刚落,一支箭倏地从远处射来,准确无误射入刺客眉心。 刺客双眸倏地瞪圆,踉跄着往后一仰,死不瞑目。 血溅在赵沉寻雪白的脸侧,温热腥臭。 姗姗来迟的姜孔念带着人策马而至,看到满地尸首微微蹙眉。 赵倬随手将长枪抛给手下,满身是血地走向好像吓呆的赵沉寻。 轮椅已深陷下去暂时无法用,赵倬单膝跪下,轻飘飘地把赵沉寻打横抱了起来。 赵沉寻脸颊带血,衬着这张脸越发艳丽。 他茫然看着赵倬许久,眼尾滑下两行泪,突然抬手扇向赵倬的侧脸。 赵沉寻被吓住了,手脚全都无力,与其说是扇,倒不如说是抚。 赵倬脸顺着他打的方向微微一侧,眸光古井无波,淡淡道:“生气了?” 赵沉寻死死咬着唇,好像受了委屈无法诉说,只能抬着发抖的手又打了他一下。 赵倬沙场长大,这两下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如果打我能让你高兴,那你可以继续打,但超过三下我就把你扔雪地里,自己爬回去。” 一旁的姜孔念瞥他,似乎觉得此人怎么不说人话。 赵沉寻眼眶通红,泪水汹涌而出,积攒着力气突然扑上去,死死咬住赵倬的脖颈,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兽。 不知道是鼻间还是唇间的血腥味,赵沉寻唇角溢出鲜血,恨不得撕咬下赵倬的血肉。 对赵倬来说,他只是个随时都能丢弃的包袱。 就像小时候一样。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赵倬死也别想丢下他。 随着李导的一声卡,容叙无声嘶了下。 路识青有点太过入戏,好像真的咬了他一口,脖子上隐约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路识青迷茫地松口,额头抵在容叙肩上,脸上的泪水一时半会止不住。 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容叙演对手戏他出戏会很快,似乎觉得丢人,脸埋在容叙衣服好一会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容叙把他放回轮椅上坐着。 路识青无意中瞥见容叙脖子上真有个牙印,忙问他:“咬……咬得疼不疼?” 上次是手臂,这次是脖子,赵沉寻这个角色又疯又带着孩子的稚气,情绪一上头就爱咬他哥。 容叙拿着小镜子照了照:“还行,也就看着可怕,不疼,省得上肤蜡了。” 路识青愧疚极了。 路识青上午的冬狩的戏就此结束,剩下的全是容叙和窦濯的。 容叙捂着脖子去隔壁补妆,一直幽幽看他的窦濯欲言又止。 容叙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窦公公,有事起奏。” 窦濯翻了个白眼:“你抱起人来好熟练啊,我刚才都听到剧组的工作人员在私底下议论你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真有什么呢。” 容叙喝了口水,哼笑道:“龌龊。” 路识青正在那擦脸上的血,仰着头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容叙看着看着,喉结轻轻上下滚动两下,突然问窦濯:“哎,你上次说谢行阑和识青关系匪浅是不是?” 窦濯看他,似乎疑惑他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嗯,怎么了?” 容叙说:“是哪种匪浅的关系啊?亲戚吗?” 窦濯心说我哪儿知道。 但还没等他敷衍,容叙就自顾自地回答:“他们既然姓不一样,就应该是表亲吧,表哥表弟,或者谢行阑是识青辈分大的小舅舅?嗯,很合理。” 窦濯:“……” 什么毛病? 窦濯见容叙的眼神一直往路识青身上瞥,没忍住低声说:“你老房子着火了?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和哪个女明星暧昧过,敢情喜欢的是男人?” 容叙瞥他:“龌龊。” 窦濯蹙眉:“那你什么意思?” “你不懂,粉丝对偶像的爱会容易变质。”容叙一想起昨晚那个「脱容叙围裙第一人」就想笑,懒洋洋地瞥着不远处的路识青,淡淡开口。 “万一是路老师先喜欢我呢?” 窦濯:“?” 窦濯似乎被这句话震住了,神色复杂看了他许久,突然伸出手把一个微信名片推给他。 容叙挑眉:“这谁?” “燕城最好的精神科医生。”窦濯面无表情道,“专治你的孔雀开屏自恋狂的大病,报我名字打十折,不用客气。” 容叙:“……” 作者有话说: 容叙:啧啧啧,你真的不懂。
第48章 三丛音 社死的风终于吹到了容水帝。 赵沉寻的戏很消耗情绪。 路识青接连演了一整天,晚上十点多才终于下戏。 自从这次回来,李导似乎极其热情,明明回酒店很近,和几个演员挤一挤就行,却还单独安排了保姆车送他回去。 路识青不明所以。 容叙也很费解。 他和李导合作过几部戏,了解这人的性格。 李导很爱才惜才,很少会受资本诱惑,就算上次谢行阑过来给路识青撑场子,之后他也照样和之前一样对路识青。 这次怎么如此反常? 路识青卸妆快,已经先坐车回去。 容叙慢了一会,直接蹭导演的车回酒店。 两人认识很久,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容叙连寒暄都没有,正要开门见山。 李导反倒先开口了:“你和识青到底整得哪一套?剧组多的是工作人员帮忙,你怎么还说抱就上去抱呢?” 容叙扬了扬眉:“怎么,我顺手帮忙,抱个人还得向国家打报告等审批?” “别这么不着调。”李导瞪他一眼,“还顺手帮忙?我呸,你别不服气,我看人一向很准,你性取向不怎么直,人又死不正经,别闲着没事撩拨人家新人。” 容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反驳自己弯:“我哪里就不正经了?” 再说,路识青是他粉丝,他和粉丝说说话多接触而已,哪里是撩拨? 后座就他们两个,李导也没藏着掖着,没好气地道:“前几天我和北城一个朋友喝酒,扫听到了路识青的家世来历。” 容叙就想知道这个,一听就来了兴致:“他和谢氏有关系?” “谢氏?”李导想了想,“好像没太大关系吧,我没怎么细问,只听说谢行阑是他继兄。” 容叙右眼皮轻轻一跳。 继兄? 原来是这个关系匪浅。 *** 从影视城回酒店就十分钟路程,容叙和李导闲侃完裹着外套回到酒店后,刚出电梯就见走廊上站着几个人。 似乎出事了。 容叙蹙眉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走廊上的几个人似乎是酒店管理人员,周赴正在和他们争执什么,瞧见容叙过来,他勉强忍下怒意,笑了下:“容老师回来了,没什么大事,我们马上处理好。” 容叙知道周赴在和稀泥,直接大步走上前:“识青呢?” 周赴有些犹豫。 路识青正坐在玄关的轮椅上,神色冰冷,一向像兔子一样温和的美人…… 竟然在生气? 容叙这下更不能走了,淡淡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笑时看着很吓人,酒店管理人员和他不太熟悉,被容叙的压迫感扫了下,犹豫好一会才稳住心神,挂着招牌微笑。 “可能是酒店工作人员在打扫时不小心把路先生的东西清扫走了,真的很抱歉,酒店愿意原价赔偿您的所有损失。” 明星拍戏时长时间住在酒店,有时会遇到这种很让人膈应的情况,物品丢失都算常事。 大概看这次丢失的并不是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酒店就派个经理过来敷衍搪塞踢皮球,想拿钱了事,毕竟明星也不想因为一件不值钱的小物品就把事情闹大。 所以周赴和这个经理才在这儿掰扯这么久。 路识青抬起冰冷的眼睛漠然看向酒店经理,他平时很少会主动和陌生人说话,这回却是冷冷道:“我的东西藏在被子里,床单被套是自己带的,并不需要替换打扫。” 把路识青这么好脾气的人都逼成这样了,容叙问道:“丢了什么?” 路识青抿了抿唇,又别过脸去不想回答。 周赴小声说:“容老师送他的生日礼物,他晚上都抱着那个玩偶熊睡觉的。” 容叙:“……” 没来由的,容叙的心脏像是被针戳了下,传来一股股微弱的刺痛。 只是随手买的小礼物,他却这么珍视。 “先不要生气。”容叙心都不自觉软了下来,含着笑哄他,“等我明天给你弄个新的,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路识青还是不吭声。 谢老爷子很了解他,虽然表面上看着温顺可欺,实际上骨子里倔得很。 人人都想要新的东西。 可他只想要原来的。 容叙哄不好人,又偏头看向还在微笑的经理。 既然容叙态度表明可以买个新的,应该不会像路识青那样不依不饶。
143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