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霍启的福,霍仰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机甲变得熟稔了。 今天学的是中机型战斗机n7-6,他轻轻起跳,单手握住机甲上不平的地方借力,腰腹绷紧,一晃,轻松踩进三米高的驾驶舱内。 驾驶舱内是全黑的,他手一划右手边,唰,里边的按键瞬时亮了起来,但也只有按键是亮的,在机甲内,除了按键、操控杆和前方,其他地方都是黑暗的。 哐当几声。 在霍仰的操控下,机甲“站”了起来,变得十多米高。 日复一日。 五公里负重跑已经升级为十公里。 这段是上坡路,太阳暴晒下,霍仰的汗已经浸湿了速干衣,他咬着牙,往前踏,沙袋重重砸在地上。 一到午饭时间,这堆alpha跟十年没吃过饭似的,五分钟以内就一扫而空。 林子坝:“妈呀,吃太快了,肚子有点痛。” 枪支是每个星期都要擦拭的,霍仰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擦之前先拆开来玩一下又装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林子坝的错觉,他觉得最近霍仰变得特别沉默寡言,而且还试过一次信息素失控,虽然量不多,时间也不长。 那是在上课的时候,原本好好的霍仰突然信息素暴走,直接把整个班的alpha弄吐了。 在军营里不收好自己的信息素,这可是大过错! 当天霍仰就被罚两千字检讨和十圈青蛙跳,还要扫一个月的厕所。 事后林子坝去问。 霍仰就只是烦躁地说:“不知道,就是特别烦,忍不住。” 把机械仓库的一面墙枪支擦好后,教官拍了拍手,喊道:“又到最后一天了啊,今天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去通讯站吧啊。” 仓库里的所有alpha顿时欢天喜地地往外走,连林子坝都说:“我姐今天来,我先去了?” 霍仰一怔,点了点头。 仓库瞬间一个人都没有了,他慢慢把枪挂上去,也走了出来。 万一呢? 通讯站上有属于每一个人的通讯机,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学生们会来到这里接听,里边有家里人的留言。 一听,他们就知道,今天有没有人来,有就等着,家里人到了会排队进入探望室。没有就可以回宿舍了。 霍仰咽了下,手拿下通讯机,放在耳朵边。 嘟——— 无限的嘟。 这是没有留言的意思。 江嘉能和霍启忙,倒不至于说一个月空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没法准确到每个月的最后一天。 到现在,入学三个月了,唯有霍仰的通话机,是一次都没有传出过声音的。 一开始,其实还没什么,因为没有真实感,他又不信岑真白是真的不喜欢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越过越久,心里越来越空,不知是少了一个人的不习惯还是标记的影响在作祟。 他时常会走神。 上课时会看向自己的左手边,岑真白会在这里安静地做笔记。 吃饭时会看向自己的对面,岑真白会在那里把他不爱吃的花生吃掉。 操纵机甲时会看向下方,岑真白会拿着水在那里等他。 哪里都有岑真白,又哪里都没有岑真白。 特别是在辛苦的时候,会越发想念。 霍仰把通讯机放回去,离开了。 又三个月后。 霍仰的肤色已经比浅小麦色还深了一个度,头发被剃得越发短。 二十一岁,加上锻炼,他的身材已经逐渐向一个真正的alpha靠拢。 又是一次最后一天。 没等教官拍手,学生们就一哄而散。 “我妈说今天带我妹过来看我,我的可爱小妹!” “你妹多大?” “三岁,但我和你讲哦,她会说话之后,喊的第三个人就是我!” “……废话,你妈你爸,第三个可不就是你么?” “还有我家狗……” 又是只剩霍仰一个人了,他盯着满面冰冷反光的金属看了一会,再次走出仓库。 每个月,都这样,他像是掉进了循环,每到这一天,他就开始做重复的事。 你看,又来了。 霍仰往通讯站走。 明知道不会有人来看他的,但他还是忍不住。 嘟————— 他听了很久,他忍不住去问通讯站的教官,疑惑道:“教官,我的通讯机是不是坏了?” 搞得教官拿着工具去检测了一番,“没有坏。” 霍仰望着通讯机发呆。 “滴滴滴滴———”忽然,短促的声响响起来,这是来电的信号。 他惊醒,抬头看去。 旁边一个alpha委屈又甜蜜地接起来:“喂?宝贝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差点就走了!” 霍仰移回视线,是啊,离今天十点关灯结束还有五个小时,万一他来晚了呢? 身边的人进进出出,身后的探望室换了一波又一波人。 拉开椅子,关心话,欢笑声,结束语。 “再见。” 霍仰像被定住了,他连姿势都没变过,就这么站在属于自己的通话机面前,从白天到黑夜。 面前这部机子,别说响了,连颤都没颤一下。 咔哒,霍仰按响了自己的食指关节。 原来岑真白…… 真的不喜欢他。 那之前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 为什么接吻的时候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为什么他都月兑他裤子了,也不反抗,只会脸红。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 “霍仰?”通讯站的教官刚巡视完回来,“这都十点了,怎么还不走?晚了又得写检讨扫厕所啊!” 霍仰点了下头,五个小时没说话没喝水,他的嗓子特别哑:“……这就走。” 教官绕去后边关通讯站的灯。 啪嗒,黑了左边,再啪嗒,中间也暗了。 啪嗒。 黑暗中,alpha的脸上反光着两条水痕,他抬起手臂,粗鲁地抹了一把脸。 —— “江主任,霍仰今天把一架机甲弄报废了。” “霍上将,霍仰今天又去打群架了,还一挑五。” “姐,你儿子又信息素失控了,别说学生了,我都吐了。” 江嘉能愁啊,本来出任务就烦,还要听这些教官向他抱怨。 于是她请了一次假,去了一次探望室。 然而霍仰的样子,着实把她震惊了。 alpha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太阳穴的正上方有一条疤,憔悴又硬撑着,浑身上下都是暴戾和冰冷。 江嘉能放轻了声音:“怎么了儿子?” 霍仰发现自己又发呆了,他回神,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喃喃,“我有在忍,很努力了,但我就是忍不住。” 之后江嘉能申请了一次外带,带霍仰去检查腺体,显示一切正常。 但情况并没有变好,霍仰的破坏力愈发严重。 直到又半年后。 “江主任,”教官欲言又止,“你看我们也认识那么久了,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江嘉能:“您请讲。” 教官沉默半晌,还是说出了口,“我建议你还是带霍仰去链接康复科看一下。” 江嘉能心里咯噔一声,瞬时面色就凝重了起来。 心情也沉重。 alpha和omega终生标记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也能莫名感觉到对方的状态和心情,就像双生子,医学上称这种后天产生的感知能力为“链接”。 任意一方死亡,称为“链接断裂”,独活的那一方会终生活在痛苦中。 链接康复科,则是那些失去伴侣的alpha或omega该去的地方。
第64章 “燃烧。” 两年后。 两个护士推着多功能护理车回调配中心,她们聊着天。 “今年的新晋优秀医生是小岑医生吗?” “对,虽然还没颁这个奖,但肯定是了,和岑医生同一批的哪有岑医生厉害呀,大家都有眼睛呢。” 一个医生恰巧从病房出来,和护士们碰上了面。 “好巧,莫副主任。” 这个莫副主任“诶”了一声,凑近了点,“都说你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问一个问题,岑医生真的没alpha吗?” 其中一个护士声音也小了下来,“听许医生问过,说是没有的。” 莫副主任“嘶”了一声。 护士调侃:“莫副主任也有这个心思啊?” 莫副主任道:“有是有,但……” 另一个护士说道:“那你去追啊。” 莫副主任说到这个就来气:“追个毛线,你以为我没试过?人家压根不和我说多一句,而且,约也约不出来!” 护士惊讶道:“这么难追啊?不过您别说,许医生也算是咱们院里的骨外科一枝草了,也和我说过这些话嘞。” 莫副主任也惊讶:“许医生也是多说一句话都没?” 护士摇头:“没呢。” 莫副主任心理勉强平衡了。 两个护士还想聊,突然,莫副主任像变了个人似的,呵斥道:“你俩还开小差呢!赶紧干活去!” 那两护士被吓了一跳,正疑惑怎么回事,就余光瞥见岑真白从走廊尽头走来。 这下还有什么不懂的。 但是……那两护士也有点挪不开眼了。 岑医生,的确很好看。 omega清瘦,脸又小,白大褂底下是简简单单的刷手衣,走路的时候,白大褂的衣摆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小腿。 莫副主任迎上前,“岑医生,干什么呢?” 岑真白礼貌道:“莫主任好,刚查完房。” 莫副主任又问:“那现在去哪呢?” 岑真白疏离道:“准备去方主任那里。” 莫副主任看着岑真白手里记录表清晰又明了的内容,又欢喜又愁:“怎么就没把你分配给我带呢,我底下那几个新人天天给我惹麻烦。” 岑真白说:“辛苦莫副主任。” 莫副主任跟着岑真白一起走到电梯那。 等人走后,那两个护士啐了一口,“双面人!活该追不到岑医生!” 和莫副主任在电梯分别,岑真白去到五楼办公室,他现在刚毕业一年,还是初级职称———住院医师,他被分配给了方主任。 方主任看见他:“真白来了,过来给我写病历。” 岑真白点了点头,“好。” 他在协同医校学习了两年,年年拿第一奖学金。 宿舍是四人间,非常普通的上床下桌,可以称得上破烂,天花板掉灰,床吱呀吱呀响,甚至厕所还会反涌一些下水道的味道。 可岑真白觉得很舒适,舍友们也都很好,另一个人养了一只猫,另两个人主打为了撸才申请的可养宠宿舍。 那个人摸着咪咪,“我看你这只不像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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