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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柯向哲就表示过自己不玩危险的，这里面包括了窒息。可是他没有安全词，他没办法让黎樾停下。 胸口憋闷得似乎快要爆炸，黎樾冷静的脸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四肢在缺氧状态下逐渐发麻，心跳加速，咚咚咚地在耳边狂跳，震得耳膜发痛。柯向哲胸口不断起伏着，却得不到一丝氧气。 视觉逐渐消失，大脑无法思考，柯向哲浑浑噩噩地连挣扎的力气变小时，新鲜的空气才终于涌入急切的胸膛。 柯向哲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心脏还没从恐惧中解放，仍然狂跳着，视线逐渐恢复，看着面无表情的黎樾，柯向哲心脏一紧，惊恐道：“黎……” 黎樾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手再一次覆上了柯向哲的口鼻。 窒息感再一次将柯向哲淹没。柯向哲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像是被压进了海底，四面八方的压力围拢过来，让人动弹不得。 黎樾的手极其有力，柯向哲连摇头都做不到，只能被动地承受一切。 脑袋昏昏沉沉地发疼。模模糊糊间柯向哲似乎听见黎樾在计数，声音低沉温柔，不徐不疾的。 倒数到一时。柯向哲仿佛见到了一丝希望。 数字再次回到十，重新开始倒数。 希望骤然消失，大脑像是找不到信号的电子设备，只能徒然发出不间断的电鸣声。 玩脱了。 柯向哲想不到太多，只知道杀人犯法，黎樾主观上不会让他死，但是客观上控不控制得了，柯向哲不知道。 冷意从四肢蔓延到全身，意识逐渐溃散，柯向哲再清醒过来，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完全不受控制，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到。 “黎樾……”柯向哲瘫软在床上，无力地看着黎樾。 黎樾目光沉沉，看起来冷静的可怕，“你的安全词是什么？” 柯向哲闭了闭眼，急促地喘息着：“黎樾，用你的名字，黎樾。” “好。” 眼看着黎樾的手再次伸向自己，柯向哲慌到了极点，大声喊他：“黎樾！” 黎樾只是把他拉了起来。 被绑在身后的手臂麻的没了知觉，仿佛跟身体断了联。黎樾解了绳子，因为缺氧罢工的神经才重新恢复工作，争先恐后地向大脑传递信号，大脑混乱，一下变成了纷乱的雪花屏。哪怕绳子已经解开了，柯向哲仍旧僵硬着一动不动。 黎樾把绳子扔在一旁，拉过柯向哲的手臂，轻轻揉搓着，加速手臂回血的速度。 好半天柯向哲才缓过神来，他坐在床边看着黎樾，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黎樾笑笑：“相信我？” 柯向哲不敢答，只是定定地看着黎樾。原本无害的人，此刻宛如恶魔降临。 黎樾抖开一张薄毯替柯向哲披上，然后将人揽进了怀里：“危险吗？不玩危险的？SM本身就是危险。不要安全词，觉得我做不出伤害你的事，是信任还是挑衅？” 在黎樾怀里，柯向哲还在发抖，窒息恐吓的余威仍存。 “你不信任我。从上次开始，你一直在试探我，用牺牲自己安全的方式。”黎樾轻声说着，语气里含着淡淡地无奈，“你好像不会怕，有种不顾一切的自毁倾向，这在游戏里很危险。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但我没有读心术，如果我判断出现失误怎么办？过长时间的绑缚会让肢体坏死，窒息过度的直接后果是死亡，甚至最基础的鞭打，过度也会造成伤害。” 柯向哲安静地听着，没有表态。他知道黎樾说的是对的。不要安全词本身就是试探。安全词有多重要，柯向哲比谁都明白。如果黎樾顺应他，柯向哲会立马退缩，一个敢不要安全词的人，柯向哲不敢赌。但柯向哲也没料到，黎樾会用如此激进的手段来告诉他，他需要安全词。 “dom拥有权利，使用权利，前提是sub愿意授予。他们会利用sub给予的权利完全控制sub。但是你不像sub，你不受控。你也不像m，你……”黎樾停顿了一下，想思考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柯向哲。 “像只被好奇心害死的猫。”柯向哲接话，“喻知远说的，说我不是sub，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在柯向哲眼里，dom是工具人一样的存在，bdsm游戏只是他情绪的一个出口。快感是附属品，喜欢更谈不上。 而造就这一切的源头。 是因为他并不是sub。 “我是被人带进来的，我本身对受虐没有任何渴望。如果带我入圈的人是sub，也许我会是个dom。”柯向哲靠在黎樾黎樾怀里，淡淡地叙述着事实，“对于羞辱，控制，疼痛，我都谈不上喜欢，只是可以接受。时间长了，身体会形成记忆，会自动对受虐产生反应。可以说，我的受虐倾向是通过一个非常不健康的关系形成的。” 有东西即将破土而出，是柯向哲欠黎樾的解释。 ---- 捆绑/窒息
第29章 二十九 = 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柯向哲的眼神总是干净的，清明的像是挑衅。他没有欲望，只是接受。最终呈现出不受控的状态，一种会让dom感到不舒服的状态。这也是一种规避危险的手段，柯向哲极其会利用眼神以及语言，他知道该怎么刺激对方，让对方做出他所期望的动作。 他只需要接受。 心想着。 看，本就该如此。 柯向哲叹了口气，抬手攀上黎樾的脖子：“黎樾……我是sub，只是因为我前男友是dom。只是因为这个而已。你会生气吗？” “不会。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黎樾替他拢好滑落的毛毯。 “你都不知道，就说不在意。”柯向哲笑着，抬手玩黎樾的头发，“你好像不会生气，总是很温柔。” “也不是。刚刚因为你的安全词问题生过气。”黎樾把柯向哲作乱的手抓下来按在怀里。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柯向哲问。 “一点点。” “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柯向哲蹭蹭黎樾，“游戏继续，你罚我吧。” 黎樾没动：“游戏继续，你变回sub，变回我的奴隶。是你想要惩罚，还是我要罚你？嗯？” 上扬的尾音里潜藏着威胁。柯向哲的话术在黎樾面前不起作用。黎樾让他站起来：“衣服穿好，我们今晚先聊聊，明天再说调教的事情。” “聊什么？”柯向哲一边穿衣服一边装傻。 “聊聊你怎么看待BDSM。”黎樾托着下巴看着柯向哲，恢复了完全无害的模样。 “跟个沼泽似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有时候看着挺漂亮，实际上脏的要命，陷进去就爬不出来了。”柯向哲在黎樾面前坐下，又叹了口气，“你呢，你怎么看？” 自从认识，黎樾都没怎么牵涉过BDSM，但他不是没有涉及过，他只是从没跟柯向哲提过。 “差不多。不过我觉得，是可以脱离的。”黎樾拿过床上散乱的绳子，一点点捋顺折起来，收成原本的样子。 黎樾的手很好看，柯向哲盯着有些出神，这只手刚刚还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黎樾将绳子放在手里展示给柯向哲看，“我会的比你想象的要多。我十六岁就出国了，今年才回国。一个东方面孔在西方是很受欢迎的。” 很多人热情的找他，一部分得知他是个dom后悻悻而归，一部分跃跃欲试企图让黎樾折腰。同样有人希望臣服在黎樾脚下，他们围着黎樾打转，试图把黎樾打造成一个完美的主人。黎樾的技术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他玩腻了。 所以在俱乐部的时候，他选了小圈。他不是不入大圈，他只是不想玩了。 点到为止，黎樾没有细说，他看得出柯向哲对调教这件事小心翼翼的态度。 “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继续？”黎樾把话题引到柯向哲身上。 “我无法脱离。因为无法理解，所以无法脱离。”柯向哲靠着椅背，神色有了些许倦意，“我不能理解这之中的信任，服从以及欲望。我试图去理解，理解为什么，只能一遍遍试错，在这里面越陷越深。或者是证明，证明这种欲望，这种关系可以是健康的。” 证明自己所经受的都是不必要的。 “柯向哲，用错误的方法永远得不到正确答案。” 这是黎樾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看着黎樾冷静严肃的目光，柯向哲沉默了一下。柯向哲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他只是不放过自己。他可以笑，可以装作不在意，就像无数次劝自己的那样，过去无法改变。可他无法不在意。 “我做不到正确。”柯向哲苦笑道，“记得那天碰到的人吗？被我打了的那个。我真的很烦他们，时不时就要让我看见一次。” 柯向哲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到：“他是我的前男友的男友，我不知道我们俩谁是那个三，不过也不重要。” 男同的爱情总是脆弱的。柯向哲只谈过一次恋爱，结局是重伤。柯向哲思考着怎么把事情描述的尽可能没有那么惨。 柯向哲学摄影，大三在影楼实习。那人是柯向哲在影楼遇见的前辈。技术很好，对人很耐心，柯向哲受他指导很多。 不过两个月，他提出了谈恋爱的想法，柯向哲答应了。他顺势就跟柯向哲提到了自己的施虐倾向，并且跟柯向哲再三保证不会伤害他。 他让柯向哲试试。 他冠冕堂皇地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不找你还能去外面乱搞吗？” 第一次就用上了rush。 “当时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到底都对我做了些什么。”柯向哲拧着眉，从纷乱的回忆里抽出一个线头，理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想要的不是男友，是奴隶，一个完全臣服于他的附属品。”柯向哲回忆着，“但我不服管，我们总吵架，吵很凶，大部分结果是我低头挨罚。” 这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柯向哲并不了解BDSM，只是被一味地告知，就该这样。 “最开始他剥夺了我的安全词，说安全词是我对他的不信任。” 对方试图一步步蚕食柯向哲作为正常人的生活，柯向哲也不傻，在网络发达的时代，柯向哲可以获取很多信息来跟他对质。 “然后他让我尝试我明令禁止的行为，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柯向哲提了分手，跟他大吵了一架。 这个节点，柯向哲碰到了喻知远。那时候是俱乐部的筹备期，柯向哲跟喻知远聊过之后，当即决定跟喻知远合伙创业，也更坚定了分手的决心。 “他见我了解了，彻底不装了。甚至光明正大地把人往家里带，问我要不要一起。” 哪怕过了很多年，柯向哲回想起来仍然周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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