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摄影师如梦初醒般,怒视身边的男人,林鹤书不为所动,淡定折好放进口袋。 他实在太过坦然, 坦然得像是哪家千金小姐出门时身边为她撑伞护航的黑衣保镖, 妥帖收好小姐随手扔下的手帕。 江屿眠回到后台,摘下脖子上的蓝钻放进保险箱,造型师助理过来问他要不要帮忙卸妆, 他惦记外面的人, 摆摆手,跟赫烊打过招呼出去找人。 秀场节奏快, 走完就散, 本来观众也不算多,江屿眠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多少人, 他站在灯光之外,差不多可以看见全场,有几家请过来的媒体拿着电脑在修图赶稿。 宣发的费用赫烊出,他们这么积极,大概能给赫老板省点儿钱,但这跟江屿眠没关系,他左右张望,没看见预想中的人,皱了一下眉,拿手机的同时转身又往后台去。 走出去一步就跟人撞上了。 他是刚转身,注意力又在手机上,没看路情有可原,对面这个人可不像,他手上明明没有拿手机,正看着前方,被人撞了也不知道躲,反而伸手扶住人。 江屿眠只闻到一股清苦的药香。 这圈子里的人都是武装到气味的,这一天他在后台闻多了各种化妆品护肤品以及香水的气味,有的浓有的浅,有的甜蜜有的清新,花香果香木香混杂在一起组合成了难以辨认的奇妙气味,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不好闻,这是他曾经熟悉的“时尚圈”的气味。 这丝丝药香钻入鼻腔将他一下子拉出来,仿佛有人给他打了个下班铃。 江屿眠甚至没有看清眼前的人,胳膊一抬,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抬头啄了啄他的唇。 这个场合其实不太合适,但有什么关系呢?他是设计师,他姓江,又不要出道当明星,这圈子对他的性取向还挺包容的。 这里光线又暗,即便他刚上过台被人认出身形,林大夫总是安全的。 他今天很高兴,亲人的时候不带半点欲色,像是轻快啄食的小鸟,林鹤书感觉到了,他上台大概是源于意外,而江屿眠一向很乐意尝试新事物,头一次当模特,还当得那么“征服全场”,他当然是快乐的。 林鹤书没有回应,也没推开他,等他亲够了,抬手拢过他的衣襟。 江屿眠从后台出来的时候没有卸妆也没有换衣服,直接套了一件长风衣,脚上穿的还是双人字拖,这风衣就是敞领穿的,没有扣子,林鹤书又牵起腰带系好。 他打的结很朴素,江屿眠没嫌弃,只是说:“这个系不住,一会儿就散了。” “外面冷。” 江屿眠没有多想,他已经感觉有点冷了,天气预报说今天降雪,看朋友圈郊区海拔稍高的地方已经有积雪,但城区一直是雨夹雪。 没了头顶炽热的灯光,没了喧闹的人群,室温似乎降低不少。 腰带被林大夫加固过,倒是没有轻易散开,但江屿眠仍觉得漏风,一只手捏着领口,另一只手挽住林鹤书,藏在他胳膊底下取暖,一路走到停车场,冻得脚趾蜷缩,上车头一件事就是甩了拖鞋把腿往驾驶室搁。 江少爷个高腿长,这动作腿是放不平的,因而屈着膝,悬在变速杆上方,一点都没有妨碍驾驶的自觉。 林鹤书点火发车开空调。 他这样的姿势,外衣当然遮不住腿,裙子也遮不住,空调暖风呼呼地吹在腿上还算舒适,林鹤书从后座取了一块围巾盖住江少爷这双白生生的腿。 江屿眠还嫌不够,脚尖挑开他的衣服下摆往里钻,冻得冰凉的脚非要贴着人家肉放,被人握在手里的时候下意识要挣开。 好在林大夫不是他,不会趁人之危挠脚底心,只是这么握着,回暖了才要他收回去。 江屿眠才不收,恩将仇报,故意往他下腹踩,被扼住脚踝。 林鹤书看过来,江屿眠挑衅地看他,不怀好意地问:“裤子紧不紧?” “要不要松一松。” 对峙片刻,林鹤书松了手,报警系统滴滴滴地提醒两个没有系安全带的人,林大夫却调了个头,无视安全出口的标识,从地库这东边开到西边,然后拉手刹熄火:“下车。” 江屿眠的方向感没有那么好,但最近的电梯口已经挂了酒店的宣传。 显然,他不想回去,林鹤书就带他来开房了。 酒店是四星酒店,电梯里铺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什么足音,香薰都透着静谧,角落里有监控,江屿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牵过他的手在掌心挠了挠。 林大夫依旧是那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你今天很兴奋。” 江屿眠确实很兴奋,因为这场发布秀,他素了差不多小半个月,今天虽然出了意外,但圆满收官,正所谓饱暖思莹玉,正事解决了,当然要放松一下。 他的视线往下瞄,嘴上很不饶人地说:“你不兴奋。” 林鹤书不为所动,电梯门一开就径自走出去,江屿眠追上去,搭他的肩,蛮不讲理地说:“你穿这衣服就是勾|引我。” 林鹤书忽然停下脚步,确认房号之后刷卡进门,插完房卡有转回身:“那你呢,穿着裙子下台,想做什么?” 他问了,却不给人回答的机会,低头吻住那张撩了他一路的嘴。这衣服是裙子还是长袍其实也说不好,但林鹤书说他穿着裙子下台,无疑是故意的。 林大夫一本正经的皮囊下,藏着不算温良的灵魂。 他们吻得很用力,这样用力的吻很难绵长持久,不过片刻就分开。 玄关的灯光有些昏暗,这样的光线看人却刚刚好,朦胧着,视线所及的一切仿佛都是虚化的,肉眼不可见的暧昧氛围倒是浓稠起来。 江屿眠又贴上去,柔软的唇在颈间游移,双手在他身上摩挲,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摸什么,在求索什么。 林鹤书的手也在身上,目标明确。 刚刚替他系腰带的手,现在做着相反的事,江屿眠总要说点什么才甘心,话未出口,忽而感觉到林鹤书的裤子口袋里好像塞了东西,下意识探手进去。 手感有点熟悉,扯出来一个角,弄明白是什么之后,他笑了一下:“怎么在你这里?” 当时的境况,他撕就撕了,当然不能再捡回来,那多不好看,没听说过装逼完了还要自己收拾残局的。 “留在别人那里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林鹤书依旧在解他的腰带,冷静地说:“你不知道男人会对性|幻|想对象做什么吗?” 即便是林大夫,也不是时时理智的,这话就有些偏颇,首先捡到的人就未必对男人感兴趣,即便真有点意思也不至于就要这样做,江屿眠却眉梢一扬,顺着他的话,又故意曲解:“那你拿回来干嘛的?” 大概是因为他穿了裙子又化了妆,冷光下妆效神圣不辨男女,暖光下却是另一个样子,残留的口红让他的唇色比平时艳丽许多,又因为刚接过吻而带着水光,像是一汪春泉,神情简直称得上娇艳。 林鹤书不语,他也习惯了他的静默,在他领口上抿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要是穿白色的衣服,这就有个口红印了。” 当然,黑色也很好,正如刚才说的,林鹤书今天穿了他最喜欢的衣服。 长长的外衣落在地上,即便是在暖气充足的酒店,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林鹤书来摸他的脸,拈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他今日的妆容,却没有亲下来,江屿眠仰着脖子,手指卷着那薄纱一点一点扯出来,哑着嗓子道:“别人就算捡走了也只是想想……” 他没有再说下去,双手攀住林鹤书的肩,胳膊、腿、腰一同发力,双腿就勾在了他腰际。 两个人的衣物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唯独那件不知该叫做长袍还是纱裙的衣裳还在床上,原本就难穿,此刻更是零落不成型,带着暗色的水渍和凌乱地褶痕。 算是废了。 江屿眠枕在林鹤书怀里,一只手从他颈后绕过来,修长的指节穿梭着,细细捋过长发,摘下那一枚枚细碎的宝石珍珠。 这些宝石当然不是直接粘在头发上的,造型师用一条很细的线把它们串连起来,然后编进头发里,刚才不管不顾地,这线已经不知断成几截和头发纠缠在一块儿,处理起来颇为不易。 好在这双手足够灵巧,江屿眠躺着转两回身,就已经处理好了,他身上还有刚才被宝石珍珠硌出的红痕,此刻被人怜惜地吻过,又留下新的印记。 江屿眠在这方面一向很热衷,他的体力比起健□□活了二十多年的林大夫来说确实要差一点,但还是头一次体会到那么大的差距。 有点超负荷。 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痛,这感觉,熟悉又久违,当年到处找刺激的时候没少体验,印象最深的是野滑的时候遭遇雪崩,跟大自然激烈追逐之后。 他没想过有一天林鹤书也能让他体验。 嗯,原始的欲|望,怎么不算自然呢? 他从床上望去,林大夫在洗手间,隐隐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在打电话。 江屿眠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还是周一,应该是在给林奶奶打。 江屿眠拿过自己的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昨晚的,赫烊的最多,正好最后一个也是赫烊,他就拨了回去。 很快接通。 赫烊夸张地说:“你可终于醒了,要不是我想起来找班长,我就要报警了。” 江屿眠懒懒地应了一声,赫烊说:“那什么,你注意点儿啊,你跟林鹤书,那什么,语晴姐知道了。” 昨晚打电话来的人很多,但早上只有赫烊在有规律地打,大概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她怎么知道的?” “昨晚上我们都联系不上你,我就说我问问他。” 赫烊这是自然反应,晚上联系不上人当然是问对象,当然了,林鹤书的电话也是打不通的。但是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不是侧面证明他们在一块儿么。 大晚上的,两口子过夜生活,电话打不通多正常。 他解释:“我不知道她不知道啊,也不是,我就没想那么多。” “不是什么大事。”江屿眠想,他跟江语晴现在是同盟,她不会往爸妈那说的,真说了也就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打了个呵欠,“昨晚找我干嘛?”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有十几个,微信上消息更多,江屿眠没看,但知道昨晚肯定出事了。 赫烊找他有很多事要说,要说后续转场拍卖,要说那枚蓝钻已经有不少人来问价,要说Alicia的事。 但他没有提这些,而是用一种十分惊奇地语气说:“你知不知道你上热搜了?!” 还不止一个平台,虽然在后排,虽然时间不算久。 星斐是江屿眠的个人工作室,他的知名度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工作室,即便抛开这些不谈,这么靠着自来水上热搜,省了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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