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回房间,赵呈这才猛地想起了自己房间里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他第一反应本想向秦夺求助,又想起秦夺说过他的身份是法槌,得有自己的判断,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房间里那具尸体……” 他说着,看了一眼司予,突然得到了灵感:“我就也先把他移到202房间去吧。” “等一下。”秦夺却开口拦住了他,“你先别急着移,那具尸体还有用。”
第6章 绳子 寂静的楼道漫长得让人心惊,好在它并不是真的没有尽头。 秦夺踏上最后一层台阶,一片黑暗里,只有寥寥几支蜡烛散发着摇摇欲坠的光芒。 剧院三楼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三扇房门一扇在走廊的尽头,另外两扇在走廊中央,两两相对,几点烛光像黑暗里跳动的鬼火。 棕红的色调和紧闭的木门,再配上空气中那股浓重的腥臭味,简直就是完美的闹鬼现场。 剧院里除了给见证者们准备的单人间,只有三楼这三个房间看上去可以住人,秦夺无法确定黑裙女人的房间是其中的哪一间,只能凭着直觉往最深处走去。 他穿过漫长昏暗的走廊,站到了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木门前,略一停顿后,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刚落下,他就迅速后退了一步。门内的东西像是随时在提防着来自门外的动静,几乎就在他退开的下一秒,门被人猛地往外推开! ——赌对了。 之前的黑衣女NPC蛇一般从门背后伸出一个脑袋,恶狠狠地盯着他。 秦夺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打开了一条的门缝往里看去,奈何光线实在太过昏暗,黑衣女人的身体又把门缝挡得过于严实,一眼扫过去根本一无所获。 NPC那张妆容厚重的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惨白如纸,浑浊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向秦夺:“无礼的见证者,谁允许你到三楼来的?” “抱歉,我本无意打扰。”秦夺略欠了欠身,收回目光同她对视,“但有一位见证者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具陌生男人的尸体,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只好冒昧来询问您。” 女人原本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恼怒,闻言,却忽而露出了一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尸体?” “是。”秦夺颔首。 女人定定看着秦夺,片刻后,嘴角突然向两边咧开,眼里无端流下了两行鲜红的血泪。 烛火不停地摇摆着,由下而上的光源一向十分阴间,她那张本就诡异的脸因为扭曲的表情,顿时变得越发惊悚。 秦夺灰眸微沉,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发难的准备,却意外地听到女人开口—— “好吧,”她脸上的血红顺着两颊蜿蜒而下,绕过上咧的嘴角,看不出是喜是悲,“那我先跟你去二楼看看……不过你得等我准备一下。” - 十分钟前。 众人头一次听说尸体还能“有用”,纷纷或好奇或不解地看向秦夺。然而秦夺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道:“你们先回房间,我去三楼一趟。” 吴安宇闻言,有些担忧地问:“秦夺,你……为什么还要再去一次三楼啊?” 他年纪不大,之前一起找线索时,原本和赵呈一样叫秦夺“秦哥”,却被秦夺制止了。秦夺说他是这里身份地位最高的“名牌表”,不需要叫任何人“哥”,可以直呼大名。 “我去三楼试试,能不能找出NPC住的是哪个房间。”秦夺耐着性子解释,“顺便再看看能不能把她骗下楼来。” 众人:“……” “骗下楼来?”赵呈的嗓子又开始劈叉,“秦哥,那个NPC那么吓人,你把她骗下楼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应该是打算让她帮忙打扫清理一下房间吧。”司予打了个呵欠,站起身笑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困了,就先回房间休息了。那就祝你的坑骗之路顺利,秦先生。”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餐厅。 吴安宇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问道:“秦……秦夺,所以你找NPC到底是什么事啊?” “他刚刚不是说了么?”秦夺朝着司予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神意味不明,“让她帮忙清理房间。” 他说完,不顾一众人云里雾里的表情,也准备离开餐厅。 临走时,这人终于找回了点良心,回头嘱咐道:“我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尽量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还有,”他专门看了吴安宇一眼,低声道,“离司予远点。” 众人跟在秦夺身后上了二楼,听话地向各自的房间走去,而秦夺则径自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赵呈一想到自己房间地毯上躺着的那具血流成河的尸体,腿肚子就有些打颤。他本想拉着刘寸陪他开门,然而他这位表叔一向没什么担当,推脱安慰了他两句后,就“啪”一声关了门,缩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是他只能独自一人站在206房间门口,做了一分钟的心里建设后,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屋内的情景吓得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和早上202房间消失的尸体一样,他房间里那个死于车祸的男人,也消失不见了。 - 秦夺在房间门口等了半分钟,便见女NPC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支蜡烛,而脸上的血痕已经消失了。 蜡烛的火光在她手里轻轻摇晃着,她回身关上房门,嘶哑地对秦夺说:“走吧。” 她下楼的步伐十分缓慢,秦夺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NPC在黑暗中也无法视物,必须依靠蜡烛的火光才能勉强看清台阶。 而楼梯间的角落和天花板,仅靠着微弱的蜡烛火光并不能照到,依旧是漆黑一片。 大概过了半个世纪吧,他们终于走到了206房间门口。 秦夺率先上前敲门,片刻后,赵呈脸色苍白地拉开了一条门缝。 “是我。”秦夺说。 赵呈那口提起来的气并没有完全松下去,他缓缓将门推开了一些,紧接着,看到了站在秦夺身边的女NPC。 剩下那为数不多的一点血色也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秦夺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还来不及开口,就听黑裙女人道:“见证者,听说你的房间里出现了……尸体。” 说完这两个字,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笑了起来:“我作为主人,过来查看情况。” 赵呈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秦夺皱着眉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明白了他哆嗦的原因。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裙女人,也在同一时间明白了之前听到房间里有尸体时,她为什么会笑得那么诡异—— 黑裙女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房间里的尸体消失了。 那具尸体是她带走的。 秦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下一秒,赵呈就听见他对黑裙女人说:“抱歉,之前房间内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不见了,但房间的地毯上仍然留有血迹,您可以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了206的房门。 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凝结在了地毯上,腥味没有一开始那么重了。赵呈哆嗦着躲到了门背后,毕竟那具消失的尸体出现在他的房间,他并不确定NPC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然而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她一边一错不错地盯着秦夺,一边嘶哑地问:“血迹?这难道会对你们之后的演出产生什么影响吗?” “血迹并不会对演出造成什么影响,”秦夺四平八稳地解释道,“但这位见证者的被子也一并不见了,晚上睡觉恐怕会着凉,要是冻病了的话,恐怕会影响演出。” 女人的目光在秦夺和赵呈身上转了一圈,而后有些遗憾地笑了起来:“抱歉,但剧院里已经没有别的被子了,恐怕还需要你们自行解决。” 这一次和黑裙女人的交流,秦夺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因此没有再过多纠缠。女人也没再多说什么,表示自己还要回房间休息后,就离开了。 她走后,秦夺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暗红的血迹,对赵呈道:“被子是黑裙女人拿走的,尸体也是她带走的。”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赵呈不明所以,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消失的被子大概率是女人用来裹尸体的,除了关系亲密,秦夺想不到什么别的原因,让女人如此细心地对待尸体。 “尸体和黑裙女人关系匪浅,”他开口提醒赵呈,“你尽量别沾到这些血迹。” - 司予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才悠悠转醒。 房间里的窗帘遮光,一觉醒来晨昏不辨,他有些头疼地下了床,揉着太阳穴刚一打开门,就对上了秦夺那张冷脸。 “午安。”睡饱后的司予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伸了个懒腰,靠在门边,意有所指地问,“房间清理好了吗?”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眼尾被压得有些红,秦夺垂眸看了片刻,开口道:“已经六点半了。” “……哦,”司予慢半拍地问,“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秦夺依旧静静睨着他,半晌,才轻轻眯了一下眼:“我很好奇,你就不好奇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吗?” “这事儿啊。”司予轻懒地笑了起来,“应该是你去请NPC下楼查看尸体,回来后却发现206房间的尸体也不见了,是吗?” 秦夺对他的答复似乎并不意外,略一点头道:“看来司先生可以未卜先知。” “只是不巧刚好长了个脑子而已。”司予眼睛里那层菟丝花似的脆弱懵懂褪去,水落石出地露出底下凉薄而锐利的光,“我还猜,206房间的被子也不见了。猜对了吗?” 秦夺抱着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可以再猜猜。” “我猜秦先生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只是想专程来为难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卑微绿灯罢了。”司予冷淡地勾了下嘴角,“我刚睡醒,有些头疼,现在还有点饿了。请问你可以高抬贵手,放我走了吗?” 秦夺试探未果,也不多做纠缠,绅士似的侧身让出过道。 司予颔首转身,向着楼梯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的脸似乎稍侧了一下,给人一种似乎想再回一次头,说点什么的错觉。 秦夺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然而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转角,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 餐厅里的晚餐已经自行准备好,吃晚饭时,大家又互相交流了一下已知的线索。可惜除了中午秦夺和黑衣女人的一次正面交锋外,暂时没什么新的发现。 这已经是他们进入深红剧院的第二天,依照秦夺的经验,今晚很有可能会有人因为ooc而被NPC找上门,抹除身份。 陈偲偲有些害怕地问:“请问……抹除身份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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