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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这种没有不走正常路线入职、家里一大堆破事、动不动就得请假的人就很难找工作了。 这件事他的导师和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只能托人情，来来往往托了好几层关系，把江问久留在了他们市里首屈一指的医药公司。 江问久觉得整个人都累。 他好像有了什么语言障碍，站在这里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还有一件事。”张玉雪忽然说道，“你这么大了，我也不能一直关着你。” 他在那一刻觉得他以前一直低估张玉雪了。 张玉雪拒绝沟通，他就也不说话；张玉雪一直都没去上班，江问久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母亲一直处于劣势地位，什么都等着儿子来处理，他就一直觉得张玉雪应该是一个柔弱没主见的人。 他记忆里张玉雪从来没有这样过。 甚至算得上陌生。 “你那个男朋友家庭还挺好的。”张玉雪忽然开口说道。 江问久有些意外，转回头来看着她。 “打听打听就打听到了。”张玉雪看上去很平静，但是眼睛里闪烁着带着恨意的光，“他们家还带着家族企业，你那个小男朋友，最近好像要出书了是吗？” “你要说什么？”江问久不喜欢张玉雪这种试探的感觉，甚至有些烦躁。 他着急的时候张玉雪反而不说话了。 江问久只是盯着她吃东西，又有些不耐烦地坐到沙发上。 他没来由地心里发慌。 “你现在分手的话，可能还会体面一点。”张玉雪说，“正好回家来，工作也找好了，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江问久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 “拖到后面太难看了。” 张玉雪吃完饭就在收拾碗筷，留下江问久一个人坐在客厅。 “我说没商量就是没商量，江问久。”她再出来的时候明显情绪更加激烈，她甚至扯着江问久站到了他父亲的遗像前，“你说出版社会不会对这段视频感兴趣？或者说公司、企业、股东、高层……” 江问久感觉浑身发冷，张玉雪的情绪明显已经很难控制了，她说话没有逻辑，没有前因后果的歇斯底里。 “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我带你去医院。”反应过来一点的江问久跳出了情绪安抚道。 “我跟你说过了！江问久！”他被张玉雪骤然高昂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我让你断掉！分手！你看着你爸的眼睛！他怎么会同意！” “够了！”在喊出声之后江问久的手微微抖着，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喊这么大声。 张玉雪显然愣住了，她现在的状态说不上清醒还是不清醒，但是那一刻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的神经绷紧了。 张玉雪发病的时候思维很混乱，江问久现在有些分不清她的情况，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问久，”张玉雪的声音在颤，江问久的心也在颤，“如果我一定要你分开呢？” 江问久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你的前途呢？”张玉雪继续问道，“那他的前途呢？” 这一次江问久沉默的时间更久，但是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不想跟你吵了。”张玉雪说完这句话就退出去关上了这扇门，“你自己想想。” 江问久有点烦了，他甚至觉得在这间屋子里喘不上气来。 所以爸，你会怪我吗？ 他筋疲力尽地望着照片的位置，靠在墙上一动不想动。 ————— 小橙子傍晚才回来，张玉雪傍晚才打开那扇门。江问久沉默着给小橙子做饭，看她写作业，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张玉雪在晚上推开他的屋门，站在门口背着光望着他。 江问久把手里的书放下了。 “你最好明天给我一个答复，”她说话的时候很平和，看上去状态正常，“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江问久有些疲惫，不想回复，就继续低下头去。 “前些天我过去的时候找到了他们家公司。”张玉雪大概是怕吵到小橙子小声说道，“他们家公司正在交接，最近股东大会几乎每周都开。” 江问久把书放下了，他记得程霖前些天好像跟他说过这件事。 “一定要闹这么难看的吗？”江问久有些烦躁地下了床，看了看茶几上的手机又扣了过去。 张玉雪反而看着他笑了，她扭身走的时候还是问了一句：“你说明天应该先打电话给公司，还是出版社呢？” 江问久皱着眉头送她走，又把门关上了。 他确定不了张玉雪的状态，张玉雪也不愿意去医院看病，江问久只能是跟她拖着，他甚至分不出这一切是张玉雪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 早上他照例送小橙子出去，回头的时候张玉雪正坐在餐桌上吃早点，以至于江问久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好像同他送程霖走的那天重合。 “江问久，我昨天问你的话，想清楚没有？” 又来了。江问久站在原地想。 江问久有些木讷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江问久，”张玉雪慢慢说道，“我送你出去读书，不是要让你给男人……” 她好像说不下去了，指着江问久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要是不想分的话，那我帮帮你吧。”张玉雪快速从江问久面前走过，衣兜里掏出来她记着电话号码的那个小本子，找了一个和手机上的对了对就播了出去。 江问久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反应，他甚至说不清这是他的幻觉还是他妈的幻觉。 电话通了。 江问久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听到张玉雪和煦又算得上冰冷的声音和对面说着什么。 “我有些消息……” ……想透露给你们。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问久夺过手机挂掉了。 江问久心脏跳得震的胸腔生疼。 张玉雪冷笑，又去抢儿子手里的手机。 “今天不让我打，明天不让我说。”张玉雪抢不到手机，一把推开了江问久，“你就能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去吗？” 江问久觉得呼吸困难。 他自己的手机振动了，他下意识地接听，听到程霖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江小九，你这个点是不是应该在买菜？”程霖第一句话是一个疑问句，他也不在乎江问久答没答继续说道，“我本来约了编辑聊天的，她刚刚接了个电话说还要回访，下次商量，我寻思没事了就看看你在做什么……” 江问久那一刻浑身都发抖。 “晚些再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目光看着张玉雪。 张玉雪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把手机里面的电话删了。”江问久这一刻觉得自己的情绪也在爆发的边缘，“把那张纸条撕了。” 指甲嵌入了手心，江问久的手臂还是微微发抖，他甚至分不清这一刻的颤抖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 “你希望我分手，希望我回来工作，对吧？”他的声音柔和了很多，江问久不知道自己在安抚谁，只是慢慢说道，“都可以的。” 张玉雪放松了很多，但还是防备地看着他。 “我只有一个要求。”江问久声音抖了，“你把那些电话都删了，不要再打扰他。” “你凭什么要求我呢？”张玉雪反问道。 江问久被张玉雪的话顶了回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他现在不知道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还是张玉雪精神出了问题。 张玉雪没理会他，和他擦肩而过。 “妈，”江问久声音带着哭腔，他在张玉雪身后跪了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再打扰他，别闹了。” ---- 投票来了宝宝们 顾总的坑叫《絮语》还是叫《休止符》呢？
第44章 Chapter 43 Fever =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疯了。 “你为了一个男人？”张玉雪声嘶力竭，“你为了一个男人给我下跪？我送你出去上学就是让你为了一个男人下跪？” 江问久好像从小到大挨过的打都是妈妈打的，他没想过张玉雪发病的时候好像战斗力翻倍。 他没想过皮带和凳子腿打在身上有那么疼，好像沿着打过的痕迹烧了一把火，一直疼到骨头里去。 凳子要换新的了。江问久看着剩下的一把木制板凳发呆。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程霖说挨打之前先脱衣服了。 他好像没挨过这么重的打，甚至程霖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打过这么重。 张玉雪的病情诊断总是模糊，以至于江问久想起来没有攻击性就觉得好笑。 他挡过几下，但是凳子腿打在胳膊上只会更疼。 精神病人的精力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直到过去快要一个小时张玉雪才像虚脱一样靠在墙上滑坐在地上。 “两个星期。”张玉雪喘着粗气说道，她体力透支后手指都在颤，“我可以给你，等你解决之后给你。” “嗯。”江问久觉得自己是从地上爬起来的，一时间不知道谁更狼狈一点，“在这之前你不许动他。” 他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又烦躁地穿了外套出了家门。 他在小区外面的旅馆开了一间房，脱了外套才看到自己身上破皮红肿的伤痕，甚至背上已经擦破了皮，有血渗了出来。 他看了好一会，等伤口大致不会流血了，他才把自己摔在床上。 江问久把电话拨了回去。 “还没回家？”程霖接通电话问道。 “我在……”江问久长长出了口气，“外面小旅店躺着。” 程霖笑着问他怎么在外面。 “累了。”江问久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你要去哪？” “哪都不去，准备回家。”程霖的声音还是一样轻松。 “我想睡一会。”江问久声音有些沙哑，“能不能不挂电话？”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程霖大概是把车停了下来。 “受委屈了？”程霖柔着声音问他，“要不你随便找个原因，我去接你吧。” 江问久眼眶发酸，但还是绷着自己说“没事”。 “那你睡一会，我陪着你。”江问久和衣而卧，在程霖的声音中团成一个球睡了过去。 小橙子晚上放学的时候家里还是一片狼藉，张玉雪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她只能打电话给江问久。 早就醒来的江问久让程霖先去忙，自己一个人瘫在床上发呆。 电话响了两通他都没接，直到第三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才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叹了口气，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面走。 他回家的时候小橙子已经收拾了一多半，看到他又问他吃饭没有。 “你先收拾，我煮点面。”江问久有点心疼地揉了一把小橙子的头，“收拾不了的扔在那里就行，我做完饭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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