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童很温柔地抽了两双橡胶手套,慢慢地套在顾清和自己手上,又很规范的作了手部消毒。 “别这样行不行?”顾清手在抖,声音也在抖,他流着泪的眼睛看着贺朝童。贺朝童只是抱着他安抚,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布包里放着一把小刀,样子和手术刀很像,但比手术刀小了一圈。贺朝童又给刀消毒,他握着顾清的手抓住了那把刀。 “顾医生以前是握手术刀的,以前实验课手也这么抖吗?”他握着顾清的手把刀放在小臂上,刀尖破开皮肉,血珠源源不断地滑下来,“现在疼不疼?伤口不在你身上你才知道疼吧?” 顾清在反抗着,他用力把刀拖离贺朝童的手臂,又被贺朝童摁回来。眼泪顺着他的眼眶大股大股滚下来,他开始尖叫,拼了命把那把刀往相反的方向扯。 贺朝童握着他的手,用刀尖在自己胳膊上写下了“113”。 那天是11月6日,是贺朝童把顾清从医院接回家里第三年零两个月,是那之后第113次顾清有自残行为发生。 “不哭了好不好?”贺朝童抱了他很长时间,顾清的尖叫持续了16分钟,他发着抖把整个人缩在贺朝童怀里,直到贺朝童手臂上的伤口不再渗血,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快四年了,也该放过自己了。不过有进步,现在不会用刀对着自己了。” ————— 贺朝童做饭的时候顾清在厨房的吧台椅上坐着看邮箱里的消息,在贺朝童第三次端着盘子过来的时候他把头抬了起来。 “我要是被踢出董事会的话,我想去芬兰开个包子店。”顾清拿勺子盛了两碗粥出来,“卖麻婆豆腐和香菇白菜。” “给我蒸一笼肉的就行。”贺朝童揉了揉他的头,“没事,你负责想,我负责帮你实现,包子咱们还是吃得起的,实在不行把你弟弟的车卖了。” 顾清终于有点笑意。 “我舅舅才是最终大boss啊,他说话顾家都没人敢反驳,我爸那个二房坐都没坐下来,站在门口听了两个小时。”这几天没好好吃饭,顾清难得有点饿意,“我妈到底怎么想的,一边把42%的股权交给我,一边又想让我死。” “顾清。”贺朝童坐在他对面叫他,“多久没去复查了?” “七个月吧。”顾清看了一眼日历,又摸了一下有点发烫的侧脸,“周末去吧。” 贺朝童拿手机和大夫约时间,不忘给顾清夹了两块排骨。 “你有点吓人。”顾清点评道,他好像恢复了坐在会议桌上的状态。 “你也挺吓人的,要是我今天没站在窗户边上,就看不到你的车回来。”贺朝童看了他一眼,又点了点他的胳膊,“我打你的时候就知道疼,自己动手的时候就不疼了是吧?” 顾清理亏,没再说话。 贺朝童洗碗的时候顾清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小宇,舅舅给你救场,帮你守着家业,不是为了让你有负担。”贺朝童慢慢地说,“他比谁都希望你开心,如果你觉得这是负担,他可能会很自责。” “嗯,我知道。”顾清点了点头,“舅舅舅妈都很爱我,程霖也很照顾我,舅舅只是希望我妈去世之后顾家还能给我基本的保障,不至于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是我每一次走进顾家大门,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像在说他为什么还没死。” “小宇,”贺朝童转过身搂着他的腰,“你在生病,别这么想。” 顾清的反应多少有些迟钝,又有些烦躁地皱着眉。 “我怎么总在生病?”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自我厌弃。 “谁能不生病呢?”贺朝童低着头吻他的鼻尖和嘴唇,“人都会生病的,也都会好的。” “我想自己待一会。”顾清低着头小声说道。 “去吧,别弄伤自己。”贺朝童揉了揉他的后腰,目送他进了一片黑暗的调教室又关了门。 前几天他预约很满,没跟着顾清去股东大会,但是开完会顾清情绪就不太高。两天前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在,又因为贺朝童不让他在十一点之后办公吵了起来。顾清深夜离家出走,带着一台电脑和两件换洗衣服去程霖家里借住。 其实每次股东大会之后顾清都心情不太好,但是这种症状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贺朝童再走进调教室的时候只是站在了那个铺着软垫的笼子前,顾清就从里面慢慢爬了出来。他很规矩很标准的跪在贺朝童面前,好看的眼睛安静而空洞的望着他。 贺朝童只是伸了手,他就把脸颊贴了过来。 他把手抽回来的时候顾清显然愣住了,他漂亮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指痕,眼睛里流露出一点委屈。 “主人,”他讨好地把额头抵在贺朝童腿边,“把小狗绑起来吧。” 贺朝童指了指柜子,看着顾清爬过去叼了两捆绳子过来。 他有些意外。 那捆绳子还没处理过,是贺朝童之前贪便宜买来的,最后因为太粗糙又难以处理只是试着绑了几次毛绒玩具就被扔进了柜子底下。他都快忘了,没想到顾清能从里面翻出来。 “用这个?”他有些狐疑,准备去柜子里换一根绳子。 顾清却在他旁边嗯了一声。 他熟练的把绳子对折,环着顾清的脖子打了一个结。 “明天绑的地方可能会疼,太紧的话可能会破皮。”顾请指示配合的张开手,乖顺地点了点头。 发现顾清喜欢被绑着还是在贺朝童刚接他回来三四个月的时候,贺朝童医院那边零零星星有些预约,他只好短暂的把顾清放在家里。 过了些日子顾清会在他出门前拦住他,无声地把绳子放在他的手上。 绳子会贴着他的皮肤紧紧包裹他的身体,每一个环扣都擦着他身体最敏感的地方,那好像一个拥抱,却能在他身上持续相当长得一段时间,这是那一段时间里安全感的来源。 贺朝童几乎不会使用绳子,除非顾清把绳子放在他的手边——这不光代表着被需要,也代表着顾清此时的状态需要关注。 “别物化自己。”在抱着顾清系最后一个扣的时候在他耳边说道,“一会儿乖乖去吃药,我帮你约老陆最早的时间。” 顾清坐在吃了药之后坐在飘窗上发呆,贺朝童起初趴在床上看着他,后来困了就躺在一边闭目养神。 顾清无声无息地出去了,他决定数够三百秒还不回来的话就去找。 第216秒,柔软的床垫陷了下去,贺朝童睁开眼睛看到爱人专注的面庞。顾清正小心翼翼翻开贺朝童的左臂,在已经凝结成疤痕的伤口上涂上祛疤的药膏。 手指带着清凉的药膏划过皮肤的时候疼里还带着一丝痒,他就慢慢看着顾清细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手臂。透过宽松的家居服能看到顺着顾清肩头蜿蜒而下的绳子,和看上去瘦了一圈的腰背。 他们都没说话,顾清又俯下身亲吻他的掌心,留下潮湿又温热的气息。 “睡觉。”他把顾清拉进怀里,宽松的家居服被他扒掉,绳子从后面解开被贺朝童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亲了亲顾清身上被绳子束缚摩擦红得发烫的皮肤,又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睡觉。”他重复道,房间的灯被关掉,“我抱着你。” “我是不是很麻烦?总是……”顾清没说完的话被忽如起来的吻堵住了。 “不麻烦,别瞎说。”贺朝童拍了拍他的背。 “如果可以做小狗就好了。”顾清清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不好。”贺朝童打断他,“做小狗我就不会喜欢你,也不会追你。做小狗怎么拿年级第一?怎么作新生讲话?怎么让我觉得你格外找招我喜欢?” 顾清思考了一会,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贺朝童怀里:“那就走一段弯路,再给你做小狗。” 贺朝童很久都没说话,久到顾清以为他睡着了。尽管吃了药之后大脑变得很迟钝,但是顾清还是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朝童抱着他翻了个身,用胸膛贴着他的背,手臂环着他拉进怀里。 “可以做小狗。”贺朝童把脸埋在他后颈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你得先是顾清。” ---- 贺医生×顾总和剧情有些关系又没太大关系,可看可不看纯粹有一天半夜两点睡不着的脑洞
第29章 Chapter 28 Show 早上江问久是被阳光和咖啡的香气唤醒的,他下楼的时候程霖正端着杯咖啡站在窗户前面打电话。 “你瞅瞅你说的什么屁话,你都盯不住我怎么盯?”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程霖哼了一声,“那是我哥,我难道还能一见面就把他绑起来让他不准动?” 江问久从后面抱了程霖一下,伸手拿程霖手里的咖啡杯。 “不行,大清早不能空腹喝咖啡。”程霖把杯子举远了点,没让江问久碰到,偏开头小声说道,转而又对着电话说,“我觉得你应该带他去医院,找我干什么?今天中午不想做饭的话可以去你家蹭饭吗?” 电话那边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 程霖回过身来抱着江问久笑了好久。 “我一会去看看我哥,有点不放心。”程霖在他颈窝里磨蹭,“你要跟我去吗?” 江问久被他推着靠在了流理台上,就着程霖的手吃了两口面包。 “我去方便吗?”江问久有些迟疑,“算了吧,我去的话不太好。” “没事,他昨天走前还给你填满了冰箱,咱家车还在他家楼下。”程霖从锅里拿出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 程霖和江问久到顾清他们家楼下的时候贺朝童刚开车回来,顾清坐在副驾上探出头,冲程霖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程霖很默契地“啊”了一声。 江问久在旁边笑起来。 “顾总好,贺医生好。”进电梯的时候江问久和二人打了招呼。 “怎么总叫顾总,显得特别生疏。”顾清靠在电梯壁上看着他,“程霖叫哥,你也叫哥。” 江问久腼腆地笑了,叫完两个哥哥才被顾清放过。 “怎么?这看着挺正常啊,你早上骂我的时候吓死我了。”程霖用胳膊肘撞了撞贺朝童,“而且我哥戴口罩是不是因为你打他了?” 贺朝童没理他,电梯停了就往出走,顾清警告一样地点了点他。 “气死我了。”程霖只好回头跟江问久说,但江问久只是眯着眼睛笑。 倒也不算亏,毕竟江问久还是喜欢这种氛围的。 贺朝童做饭的时候程霖挤进厨房招人烦,江问久本想进去搭把手,被顾清拉着胳膊揪走了。 “让他做饭吧,又不能让客人动手。”顾清把他拉到了沙发上,“坐一会吧。” 他坐在江问久旁边,把遥控器递给了江问久,就只是放空一样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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