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穆久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虽然没有母亲,但是他有一个最爱他的爹爹,还有两个把他视如珍宝的哥哥。 但他现在觉得,所有的幸福都是短暂的,只会化为虚无缥缈的回忆,葬送在残忍的现实中。他爹死去,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能被锁在这里,生不如死。 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已经死了。 没有人再那么爱他了,对他那么好了。 而现在,他居然又怀了那个混蛋的野种。 穆久用手环抱着自己因痛苦过度而抖动的身子,他止不住的蹲在床角蜷缩着身子,就连脚趾都在止不住的往里扣着。 “我以前太贪生怕死了,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怕了。”他无助的哑声道,努力让自己不要有过多表现出来的悲痛,但那抽抽搭搭的语调早已让人感到肝肠寸断。 他从小一个在蜜罐里娇生惯养长大的人,就算是平时擦破点皮都矫情死了。但是现在他却说要喝毒酒毒死自己,哪怕五脏六腑都被侵蚀,痛死自己都没事。 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他也不是当初那个穆久了。 大夫看着他身着破旧的衣裳,衣袖都破了好几个洞,漏线了还依旧穿着。似乎每次他来看病的时候,都是穿的这件单薄的黑大褂,也没换过。 脸比上一次见着的时候还要消瘦,似乎就只剩个骨头架子在撑着。他知道军官都是凶暴至极的人,手段极其残忍。但也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眼睁睁被折磨成这样,遍体鳞伤,满身伤痕,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大夫叹了口气,“我给你抓点补药吧,你这个身子太虚弱了。” 见大夫要走了,穆久连滚带爬的走到他面前,用瘦小的手扯住他的衣裳,“大夫,我求你不要告诉他,我怀了孩子。” 大夫眼神一沉,纠结万分,但看到他那张无比凄惨,可怜的模样,心一横,应了句,“好。” 屋内依旧空无一人,只剩下在门外看守他的仆人。 穆久环视了一圈,手足无措,临祁之前怕他自杀,收走了屋内所有尖锐的刀具。 他用手狠狠地锤着肚皮的位置,但都无济于事,根本没动静。 他最终像个泄气的气球,无力地瘫倒在地。 只见余光中,他的眼神瞥见一个麻绳。 那是之前临祁用来捆绑他,束缚他,惩罚他的麻绳。 粗大,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他被虐待之后留下的血迹,早已变得发黑。 想到那些不堪入目,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穆久的眼神更加黯淡了下去,用手捡起了那根绳子。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将绳子捆绑到自己的腰间,然后狠狠地勒紧。 穆久颤巍着手臂,紧闭着眼眸,可动作还是抖的不成样子。 他第一次逼着自己杀人。 不太敢。 还是存在于他肉体之中,肚子里还未成型的胎儿。 他要杀的人,其实更像是他自己啊……
第16章 亲手扼杀〖二〗 他死死地抓着那根麻绳,眉眼凝着散不尽的悲愁与恨意。 穆久犹豫不决,他咬着唇齿,喉腔压抑不住的发出被胸腔震碎般的细碎呻吟。 他用磨砺出血渍的手,最后抚摸了一下小腹的位置,像是最残忍,却又不甘心的道别。 他瘫倒到桌角的位置,无奈哮喘发作,呼吸愈发的急促。在断断续续,无助错乱的喘息声中,他清醒的感知着疼痛感一触即发,从肚子的那一块开始蔓延,然后逐渐麻痹全身。 好冷,他如同置身于折胶堕指,银装素裹的冰雪之地,四肢都失去了温度,如此的冰凉刺骨。 穆久不经想到临祁这些日子对他的无数次虐待,欺凌。 他曾经亲手用这根绳子死死的捆绑,束缚着他的身躯,然后用粗大的鞭子抽打他,惩罚他。 被临祁打,受尽各种凌辱,也只是身体疼。 但也没腹中孩子被他亲手扼杀的感觉疼,身心都痛的要命。 他喘不上气来,用手指扣抓着地板,一寸一寸的爬到床榻上。 气若游丝之际,他只感到粘稠的血液滚滚流出,是那样的炽热,滚烫,似乎要把他的皮肤灼烧了,烫出洞来。小腹宛若被无数把小刀子来来回回,深深浅浅的捅着,剜割着,绞痛难忍。 他将纤细惨白的手缓缓地伸入下/体,再次伸到眼前看,整个手掌心早已都是殷红,刺眼的血。 他大脑一片空白,额头满是冷汗,盯着这浓郁的红最终还是遭不住罪的晕厥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他僵硬的如同死尸,动弹不得,但耳边的声音却是那样的嘈杂。 “砰”的一声,是花瓶被砸碎的声响,吓得人心惊胆战,战栗不止。 临祁站在不远处,脸色并不好看,阴鸷深沉到极点,似乎下一秒就要掏出枪支杀人般。他暴躁的攥着大夫的领子,然后将他一把摔到地上,“怎么回事?” 大夫沉默不语,空气中的气氛沉闷到极点,似被冰雪覆盖般,冰冻寒冷。 他转头瞥了一眼穆久,那张脸惨白到极点。他于心不忍,开始装哑巴不讲话。 见他没反应,临祁知道其中必有什么隐藏。 他一脚踹向大夫的背脊,那一脚的力气都要把他的骨头踩断了般,寂静到连针都听的一清二楚的空气中,猛地下发出擦咔的声响。 “你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我先把你碎尸万段,然后再扔到后山喂狼吃。”听到临祁的恐吓,大夫面露难色。 穆久醒了,只见他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细小的泪水,最后缓缓地掩埋到头发之间。 大夫蹙眉,伸着脖子难掩惆怅的瞥了穆久一眼,正好与他对上。 他喉咙像卡了个刀片,最后他抉择不已,再思后还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说出了事实,“穆少爷……他……他流产了。” 听到这句话以后,临祁从原本的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再到情绪上头后眉梢稍蹙起。现在他嘴角微微的抽搐,扬起瘆人的弧度,就连手背上都止不住的青筋暴起。 他从口袋掏出一把锋利的刀,然后搭在大夫的脖颈间。似乎只要他轻轻一抹,那脖颈就能溢出血珠来。 临祁不可置信,威胁道:“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大夫欲哭无泪,委屈求全,怯懦无奈的耷拉着肩膀,只感到脖颈处凉嗖嗖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见阎王了。 他下跪求饶,“临少,我不敢骗你。” 只见身后的穆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声音嘶哑,粗噶的不成样子,“你放过他吧......他说的都是真的。” 临祁一脚踹飞大夫,以表示泄愤。 他瞪着床上的男人,怒吼道:“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还没等几秒钟,屋内的人都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门,场面一混乱不堪。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临祁欺身而上,一拳锤到他身边的床榻上,穆久整个身子都随之抖动了起来。 穆久嘴角带着苦涩嘲弄的笑,他冷眼盯着眼前怒不可遏的男人,“我亲手杀了肚子里的野种。” 他歪过头,指着地上散乱一地的麻绳,微微挪动着身子。临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地上流着一大滩鲜艳粘稠的血液,有些早已干涸。 “你知道我怎么杀死他吗?我就是亲自用那条麻绳,那条你用来绑我的麻绳……我亲手勒死了孩子。”穆久的语气高亢带着报复,虽然语气冰冷不屑,但他的眼眶四周都染着红,心里不是滋味。 “穆久!”临祁吼着他的名字。 穆久不知怎么的,竟从他愤恨的语气中听出一抹悲伤,无奈。 “你只是想折磨我罢了,所以你使劲手段让我难过,伤心。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怎么了,我肚子里怀了你的野种,你还想留下他?他不配活着,因为我不会让他有活着的机会,我一想到他是你这个混蛋的野种,我就恶心,恶心.....” “啪。”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响声,临祁扬起自己的手打了他一巴掌。那力道狠狠地扇在他的左脸上,穆久的口腔弥漫起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既然你会怀孕,那我以后就一年让你生一个,生到你老死为止。这就是你擅作主张,杀死我孩子的代价。你放心,我只是心疼我的血脉,我不是在心疼你,你这个贱人,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你。” 穆久哭笑不得,百孔千疮。他眼神凉薄,然后恶狠狠地,从白如扇贝的齿间吐出无比冷锐的字眼,“我不可能生下你的野种,因为你是个野种,你的孩子就是小野种,就算活到这个世界上也是莫大的耻辱。你这么想让我生下你的孩子,那我偏要不让你如意,这次我用绳子弄死它,下次我就用刀子捅死它。” “我恨你,我连带你的野种一起恨。” 临祁用手使劲掐着他因愤怒扬起的下巴,簇起冥火般幽深的瞳孔满是被揉碎了的复杂情绪,“穆久,如果我是普天之下最十恶不赦,最恶毒的人,那你一定是第二个。”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要扣细节,不然会觉得很离谱。
第17章 真不乖啊 只见临祁拿了条铁链,从不远处走了出来,他唇线紧抿,目光灼灼,宛若深夜捕食猎物的野兽,蓄势待发。屋内很黑,只能模模糊糊勾勒出他面部朦胧的轮廓,是描绘不出的冷峻。 他微微扭了扭手腕,然后慢条斯理的理着那条粗大的链子。将它一头扣在了床架上,另一头扣在穆久纤细的手脚处。 穆久往后缩着,目光涣散,恍恍惚惚之间,喉腔竟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他想逃,但身子酸软无力,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临祁摆布着。 他张嘴就是喑哑的气声,手脚处栓着的铁链此刻是那样的沉重,抬都抬不起来。 临祁浅浅叼着烟蒂,从口袋掏出一个打火机。他不禁想起一个月前,穆久汗涔涔趴在他的身上,为他点烟。那时的乖顺,驯良,他知道都是假的,但也愿意配合对方乐此不疲的蛰伏着。 想到当时当景,他冷漠阖眼,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不快的笑。 空气中响起“啪嗒,啪嗒”的清脆滑动声,他节骨分明的手指划过打火机,一下又一下,若有若无的。 临祁扯下自己的领口,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缓缓地蹲在穆久面前。深夜,他没有点灯,屋内是那样的黑,他用比深夜还寂寥幽深的眸光,去打量穆久清瘦的小脸。 临祁左手搭在右手之上,动作有些许的随意慵懒。他点燃了烟蒂,锋利的眉眼睨过穆久,一寸一寸的,像是要将他赤裸裸的吞噬。 他声音低哑,声音从燃着的烟雾中萦绕出来,性感而又蛊惑,带着点挑逗病态感,“真不乖啊。”
85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