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能允许我做您的sub吗?” 付明朝立刻让旁边的调酒师调了一杯龙舌兰日出,推到那个sub面前,促狭地笑,“这是萧先生最常点的酒。” sub微微一笑,按着被座将酒推到萧随面前,“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萧随把酒推回去,“我只收没经验的sub。” “好吧。”sub耸耸肩,拿着酒杯走了。 “可以啊,萧先生魅力无边。” 萧随睨他,“你的小宝贝来了。” 付明朝转头,黎周从吧台旁边的楼梯上下来,紫T短裤,瞪一双半拖鞋,灯光照出侧颈的吻痕。 “宝贝儿。”付明朝伸长手臂,把推开吧台门的黎周揽进怀里。 “萧先生好。” “嗯。” 付明朝吻了吻黎周,低声问:“玩够了,升级了吗?” “关键时候李嘉明打电话给我,就差一点点我就要赢了!”黎周双臂环住付明朝的腰,是个依恋的姿势。他把头靠在付明朝胸膛上,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付明朝揉他的后脑,“下回你打回去。” “那肯定。”黎周在他怀里转过脸,“今晚上来了好多人啊。” “是啊,想玩点新东西么?” “什么?”黎周仰起脸看他。 付明朝把他从怀里拉起来,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从吧台下面的薄抽屉里拿出一个方形垫,拿出来的一面是绒的,付明朝翻过来,另一面是皮革和硅胶,硅胶隆起成一个沙丘样的小半三角,布满整面。 他弯下腰,把软垫放在地上。 黎周就在吧台的角落里跪下去,付明朝关了那儿的射灯,于是黎周整个人隐在黑暗里。 “跪直了。”付明朝俯身在黎周耳边说。 “是,主人。” 萧随早在黎周下来之后就转过了身,此时公调已经要开始,他没去前方的观看区,就坐在吧台,隔着点距离看着。 并不止他没到前面,射灯围着表演台,俱乐部其他区域的灯光为了迎合氛围调暗,原本就暗的后方卡座区现在几乎只剩转播电视机的屏幕光,绕墙环了一圈的灯带散发出聊胜于无的昏黄光线。 这儿也留了一些人,时静深整个人窝在卡座里,一边肩膀是墙,一边肩膀是卡座的软靠背,整个人笼罩在暗色中,背后的灯带昏暗地映出他的侧脸轮廓。 他旁侧的卡座坐了一位dom,时静深隐约能看见一个人跪在他脚边,嘴巴里好像还戴了什么东西。 他目不转睛地顶着电视机看,画面里sub以标准跪姿跪着,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内裤,他的视线追随着dom的背影。dom背对着他,面向观众,正在展示他手里拿着的红色麻绳。 麻绳约半指宽,表面总体偏粗糙,可以看见细小的柔软毛刺。 “今天我将为大家展示几种吊缚。吊缚结构不稳,跌倒风险较大,且在实际操作中容易压迫sub的关节和软组织,造成损伤,所以建议初次尝试绳缚或刚入门者不要实践。同时,已经具备一定经验的束缚者也应时刻注意sub的状态以及绳缚时间,避免造成伤害。” “吊缚时绳子承担部分或全部压力,因此不宜采用过细的绳子,并且最好加上支撑物分担重量。” “为了表演的观赏性,等会儿的吊缚将不使用支撑物。” 莫先不急不缓地说着,边用手掌心仔细地捋过将要用到的每根麻绳。 说完,他转过身去,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众人的视线。他俯下身,手掩住收音麦,低声安抚着sub。 几分钟过去,莫先让开身,sub侧对观众再次跪好。莫先单膝跪在sub身后。 “首先为各位展示的是片足吊。片足吊的第一步是后高手小手缚,被捆绑者将双手背至身后,捆绑者首先用绳索在被捆绑者手腕处缠绕数圈固定,剩余绳索向上臂缠绕并打结固定,余绳上引固定在吊缚杆上。出于稳定性考虑,后高手小手缚必须系紧,所以建议各位在被捆绑者手腕处事先缠绕绒布,并且应当是较为粗糙的绒布,用以减轻不适感。” 莫先边说边做,仔细缠好了绒布,拇指抚摸过sub微合的掌心,sub的手指勾了勾他的手。于是他才拿起放置一旁的麻绳,开始缠绕。 时静深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红色麻绳一圈圈地缠绕在sub的手臂上,sub几乎全裸的白皙身体一点点被束缚起来,勾勒出这场视觉盛宴的雏形。 sub的呼吸很平稳。 时静深的心绪很乱。 后高手小手缚已经完成,莫先确认了绑在吊缚杆上的绳结很牢固。开始介绍下一步。 “接下来取出另一根绳,在被捆绑者大腿中段与脚踝处缠绕,两端系在一起。为了增加稳定性同样可以在捆绑处缠绕绒布或先分别缠绕麻绳,再将两端系在一起。最后绳索向上将被捆绑的腿拉到胸前,并将绳索固定在吊缚杆上。” 莫先站到sub面前,侧对sub,面对观众。 “这就是片足缚。此时被捆绑者单脚着地,可以更进一步提升吊缚杆的高度,使被捆绑者单足部分离地。” 他朝侧面打了个手势,吊缚杆升高一点,sub被迫踮起脚,仅以前脚掌点地腿部肌肉绷出线条。上半身立直,整个人笔挺而优美。灯光聚焦于他,仿佛要在后背的双臂间生出翅膀。 萧随也曾经把他吊起来过,那应该只是吊缚里很基础的吊法。那天整天都在下雨,他犹豫不决是否要去约调,结果就是晚了半个多小时,被萧随吊起来罚了三十三鞭。 吊缚杆很高,他双手上举被绑起来也只能脚尖着地,还要在用了十足力气的鞭打中稳住身体。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绷紧,连本来连绵无法忽略的雨声都被打散在断续的鞭风和皮肉的脆响中。 舞台上接着在展示两足吊。莫先贴着sub站立,示意调低吊杆,将sub着地的那条腿卡在自己的两腿中间,然后他先是解开杆上吊着sub另一条腿的绳结,接着是双手的绳结,sub顺势倚靠着他。他吻了sub的额头,带着sub转过身正面对着观众。 接着莫先照着吊起sub的另一条腿。sub以一个双腿大开的姿势悬挂在空中,吊杆再次升上去,升到sub的膝盖几乎与莫先的肩膀齐平。sub敛着目光,眷恋地落在莫先身上。 脚踝和大腿处的麻绳紧勒进绒布里,可以想象到那几处的皮肤留下了怎样艳丽的红痕。 时静深心乱如麻。他的目光已不在电视机上,而是遥遥落在了萧随的挺直的肩背。 旁侧卡座传来细微的调笑和压抑的呜咽,麻麻地扎着时静深的皮肤。 某些程度上,萧随猜对了:时静深不是个sub。 但同时时静深也不是m,他甚至不是bdsm圈子中的一个。他是在某些时刻非常需要脱出现实的人。脱出现实的渠道一是疼痛,二是拥抱,而拥抱,他也用疼痛来换。 因此说的不好听点,许蔺和萧随本应该都只是他满足需要的工具。 这样说很不妥当,但时静深找不到更恰当的说法。他原本只需要和他们做定时见面的陌生人,他们之间的联系本应只是欲望,只是某种无关感情的需要,但是一个成了朋友,一个成了恋人。 时静深自始至终不理解公调,特别是那些所谓定下情感关系的公调--这个在bdsm中似乎有着重要意义的仪式,难道就是dom向众人展示sub的身体,sub的性欲,以此来表示他对sub的控制权么? 时静深不能认同这其中包含着喜欢,包含着爱。不过却恰恰印证了bdsm中几乎遍及的衍生关系--主奴关系。 跪在他人脚下的sub,就是奴隶,仿佛古时候被囚在笼中,任人打量还价的人形物件。 但他看到台上那个dom对sub的呵护,看到sub看向dom的眷恋信任的目光。 前者,他拙劣地找着理由--人对心爱的物件也总有怜惜之情;但后者,他全然不能理解--在他人面前表示自己完全服从于另一个人,下跪、趴伏、顺从,自愿放弃尊严,成为别人把玩的东西。 怎么会有人甘愿这样? 时静深看看自己,自己不也是这样,只是他的样子隔着一扇门,只有两个人看到过。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很不适。每分每秒膝盖着地的时间,他都在告诉自己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他自己选了这条路,想要得到就要付出。 这场“游戏”看起来是两个人参与,实际上不过是他一次次的自我训诫,许蔺和萧随是他挑中的权威的化身。 他和台上的sub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知道bdsm的癖好有复杂的成因,不认为bdsm是什么精神疾病的表现。为什么有人甘愿暂时放弃成为一个人,他也有答案--他也想过如果他不是个人就好了,无论是花花草草还是路边的野猫野狗。 他只是无法接受。 他总想着尊严,可他照样很多次将自己的尊严交到别人手中,而最可怕的是,他感受到快感。 他想,算了,痛苦无处不在,短暂的快感让他喘息。就算他不是m,不是sub,他与bdsm都是始终有一个交点的两条线。 所以他跪在许蔺身前,跪在萧随身前,和萧随做炮友,不想顾及任何东西地在萧随面前展露欲望和快感。但当痛感和快感退潮,虚空中的尊严回到躯壳,羞耻和自责即刻紧锁住灵魂。 他无法否认萧随对他的吸引力,无法控制地倾注感情,却又无法面对萧随的欲望,无法向他坦白。 一个男人端着杯颜色鲜艳的酒,走过来坐在斜对面,挡住了他的目光。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呢?”他放肆地打量时静深的脸和脖颈,视线反复流连于时静深的胸腹。 “走开。”他不虞地横了那个男人一眼。 男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有一双丹凤眼,只是狭长得过了,显得刻薄。 “你听不懂我说话?” “你是新来的sub?这么不懂规矩,你少不了吃苦头。”他朝时静深目光的方向转头,看到萧随。 “你中意萧?他确实只收新人,但他不喜欢没规矩的新人。” 时静深懒得理他,起身想往前坐。 “别走啊,我也喜欢收新人,一起喝杯酒怎么样?”男人一把伸手挡住他。 时静深嫌恶地打开他的手,男人不依不饶。 服务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过来劝阻。 萧随看表演看得索然无味,起身扫视一圈,打算和付明朝说一声就走。 时静深见他往这边看,连忙往回挪了一步,好让自己的身体挡在服务分和丹凤眼的后面。 萧随的视线经过那个角落,似乎是两个人在争执,服务生过去劝阻。他看了几眼,判断服务生应该能解决问题,就要转开视线。 但服务生侧开身,另一个男人迈出卡座。 时静深?他不是在家里吗? 萧随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好像只是正常环视一圈,又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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