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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米的路程说长不长，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走回去也挺累人。把东西都归置好之后，时静深没了做饭的心思，干脆到楼下的面馆吃了一碗桂林米粉。 吃完是六点半，太阳落山不久，还留有不太明亮的天光。趁着微风，时静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那家大型超市所在的商业中心规模一般，但也把这附近带旺很多，不少餐馆、奶茶店、服装店相继入驻，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很热闹。 他无意凑这些热闹，只在商圈的外围走了走，就绕到小区西边的街上，这条街有一家小型超市开了十几年，那座商业中心一开业就把人流吸引的七七八八，他也只有临时要买一些东西才会去。本来这条街就是靠超市撑起来，现在客流流失许多，这条街也变得冷清。 他经过超市的后门，往里望了一眼，一层的商户空了好几间，还在开的美甲店也无人光临。在他印象里，后门这片的商户，包括这条街上的小商家，似乎从来都生意不好，有些铺子转了又转，从早餐店变成奶茶店，又变成盲人按摩，最后还是开不下去，只剩一片漆黑和一张旺铺转租的告示。也有几间店铺开了很久，虽然门可罗雀，却没有倒闭，日复一日地开着门，也不知是靠什么在支撑。时静深觉得神奇。 走到这条街尽头右拐，又回了商圈外围，时静深走了两三百米，进了另一条路，再等个红绿灯之后右拐再走八十米就是小区后门。 时静深走到路口时绿灯开始闪烁，他停下来。此时完全没了天光，路灯真正开始发挥作用，在他身前投下很短的影子。一群女生停下，手里还拿着购物袋和奶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边说边笑。时静深只觉得吵，往旁边走了两步。 他回到家，洗了个澡之后就上了床，靠在床头，打开电脑，看一部已经看过两遍的黑白电影。 与此同时，萧随刚刚从晚高峰的车流中解脱出来，往市郊的高级别墅区驶去。他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去了，再不回去，他妈就要打电话说他不孝了。 到时将近八点，倒车入库时发现他大哥萧明刚停好车。萧随心中一喜，看来今晚有人陪他一起挨骂了。他快速停好车，萧明已经快要走出车库门，他三两步追上去，一把勾住他大哥的脖子，笑嘻嘻地说：“大哥，怎么你也这么晚啊。” 萧明斜睨他一眼，把他的手掰下来，边走边说：“还能是为什么，公司临时有事呗，有我陪你挨骂你偷着乐吧。” 两人并肩进了门。萧父萧母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兄弟俩在门口换鞋时，萧母的声音就传来了,“说好的今晚都回来吃饭怎么这么晚才来啊，饭菜都温了很久了。” “公司临时有点事要处理。”萧明说。 “对啊对啊，我公司事多嘛。”萧随附和。 “事多事多，每次回家你都事多，哪来这么多事，你的公司也不是最初那两年了，星期五了还这么爱加班。” “怎么只说我不说我大哥啊，他不也是公司有事回来晚了？” “你大哥不像你，前科累累！” “诶，我大嫂和小侄女呢？”萧随自知没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萧母没再数落他，叫管家上楼把萧明的老婆和女儿叫下来，一边说：“还不快去洗手。” “遵命！” 饭桌上，萧家父母照旧问了问两兄弟的工作和生活，又说到萧意过一段时间毕业了就准备回国，还说她在国外交了个男朋友。 “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萧随咽下嘴里的菜，问。 “我前两天打电话给她，千问万问她才说的，我要照片她还不给。”接着萧母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给我看看啊，大学时候你出柜，我和你爸也没不同意，还以为你找了男朋友才说的，结果一点动静也没，前两年问你又说工作忙，要先做好公司，那现在呢？公司规模也有了，你也快三十了，还不找一个，这下子连你妹妹都找了男朋友，你总没借口了吧！” 萧随只能暗道失言，惹火上身。面上不说话只顾吃饭，心里却在想着时静深。最开始在酒吧见到的时候他一副情场浪荡子的模样，主动来勾他；调教的时候很乖顺，几乎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出了约调的门又是一副不与多言，生人勿近的样子。似乎一开始就抱了目的钓他，真跪了两次之后这种关系确定下来，又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不多透露别的什么给他，两种模样天差地别。 他们现在最多就是D&S的关系，炮友离八字没一撇都还远着，不过没关系，他时静深越是两幅模样，他越想看在床上他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两个人不熟也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第三次调教结束，时静深穿好衣服离开。萧随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是他们刚签好的安全协议。协议上有双方的属性，调调教中的安全词等等。并且详尽地列出了调教中可能涉及的所有项目，sub可以在项目旁边的方框上打叉，被打叉的项目将不会出现在调教中。一式两份，双方都要签名，具有一定的约束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sub在调教中不被伤害。 这份协议在第一次调教结束后他发了电子版给时静深，第二次调教前他就打印好了。本来应该是在第二次调教的时候签的，谁知道时静深不仅迟到，最后还睡着了。于是现在才签下来。 萧随再次拿起来那份文件，看着调教项目那一页，不少项目都被打了叉：口交、圣水、穿刺、插入式性行为、k9、k8… 时静深把填好的协议发给他时他就看过一次，当时他就想他还真是规矩多，却又看到滴蜡、呼吸控制这样危险系数高的项目没有被划掉。 萧随把协议放进抽屉里收好，然后下楼。这个时间点一楼面向大众的酒吧在蹦迪嗨歌，二楼面向圈内人的酒吧相比就安静许多。付明朝站在吧台后擦着酒杯，萧随在他面前坐下。他把酒杯放好，说：“要喝点什么？” “矿泉水吧。” “时静深走了？” “嗯。” 付明朝把矿泉水递过去，“萧随，你真打算和时静深上床啊？” “我想有什么用，这件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嘿还真想，你不是有原则吗？你可从不和调教对象上床。” 萧随喝了大半杯水。他曾经的确从不和sub发生关系，认为两个人在调教关系上再多一层炮友关系就显得纠缠不清。他一边是dom，给予sub疼痛之后又给安抚，在调教和控制sub的行为上获得快感；一边是性伴侣，和sub在肉体上的有更紧密的联系，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作祟，产生极其短暂的爱的错觉。两者的结合会让两人的关系像是情人，但独独缺少了真正的情感上的联结会把两种关系都变得怪异。 他喜欢收没有经验的sub，从最基本的跪姿开始教规矩，听到命令和接受鞭打时的反应都由他决定，从一张白纸慢慢变成一副完全合他心意的样子。而不是收一个有经验的sub，别人已经在这个sub身上留下了痕迹，伤痕可以痊愈，调教中的反应却没那么容易改变。 夸张点说，从时静深朝他举杯开始他就知道他有经验，之后的调教和付明朝说的话更是印证了这一点。但是他还是收了他，并且越接触，越感受到时静深对他的吸引力。 他愿意冒着风险去试探时静深，最坏的情况就是从此做陌生人，好一点就是只做dom和sub，答应了的话，如果两段关系变得怪异，他们也可以进一步，做情人。 一切都看时静深的意思。
第7章 7 时静深把面端出来，在电视上找了一部电影播放，没吃几口就听见手机响了好几声。他拿过来，是许蔺给他发的消息。 许蔺：这星期五你有空吗？ 许蔺：我过两天要出差到G市，大概待五天。 许蔺：出来喝杯咖啡吧。 时静深想了想，他和萧随的约调没有那么规律，不是每个星期都会有，但都是在星期五或星期六。上个星期和上上个星期已经连续约调了两次，这个星期大概不会再约了。 于是他打字：可以。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好，晚上七点半，银桥路八十六号那家咖啡馆见。 时静深：好。 到星期四晚上，萧随的聊天框里也没有弹出消息，时静深放下心来，他们俩约调都要提前说好，星期四晚上都没消息，就代表这个星期不会有了。 星期五晚上，时静深换了一件大翻领的黑色缎面衬衫，没系前两颗扣子，穿了条西装裤，七点二十的时候踏进了那家咖啡馆的门。 咖啡馆对着街一面的是一扇几乎整面的玻璃落地窗，许蔺就坐在窗边，时静深进门前就看到了。进去后直接走到他面前坐下。 抬眼看到他来了，许蔺放下手里的杂志，微微一笑，把菜单递给他，说：“看看要点什么，这里的咖啡馆和三明治都很不错。” 时静深草草看了看，递回菜单，说：“一杯拿铁就好，去冰，低因。” “不吃点什么吗？” “吃过了，在家下了碗面，晚上约来咖啡馆，你也不怕睡不着。” 许蔺把服务员叫过来，点完单又付了钱，才回答道：“打工人习惯了咖啡因，自然不会。” “出差要办的事情办的还顺利吗，什么时候回去？” “还行，谈得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可以收尾。明晚的飞机。” 时静深点点头。这时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来。许蔺还点了份三明治，他还没吃饭，时静深就不打扰，只抿了一小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等许蔺吃完，他才开口：“你找到他了吗，他答应了吗？” 许蔺说要约他出来时时静深就知道可不是喝咖啡那么简单。许蔺是带他进这个圈子的人，技术好，人也体贴，可以说是众多sub想跪的dom。但一开始，许蔺就告诉他，一旦他的初恋回国，他们的关系就会结束。 时静深答应下来，两个人的关系持续了快两年。得知初恋回国那一天，许蔺把他约出来，说他的初恋回国了，他们的关系到此结束，还把那一段过去告诉了他。 许蔺的初恋是他在大一时候认识的。许蔺学的是金融，他初恋则是艺术学院的。两个人交往了两年，接过吻也上了床，感情很稳定的时候，许蔺选择坦白了自己的bdsm爱好。他的初恋一时无法接受，冷静一段时间后消化了这个事实，甚至配合过他两次。谁知一毕业初恋就招呼不打一声出了国，给他发的唯一也是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出国了，我们分手吧。从此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彻底断了联系。 那天许蔺对他说：“我想了很久，大概问题还是出在那上面吧，他应该还是不能接受。可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没关系，现在他回来了，只要可以挽回，只要他愿意，我就会放弃，我说到做到，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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