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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楚没好气地讽刺，眼泪摇摇欲坠。 “就是因为我太懦弱，所以不敢把那些感情说给你听，”陆责抹掉他的眼泪，紧紧抱着他，“我实在太害怕了，发给你的每个字都斟酌了好多遍，不敢让你看出来我喜欢你，但是又没法释然，最后熬得发疯……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我早一点追你，会不会你就知道自己值得被爱，不需要别人的注视。” “为什么要这样想……” 檀楚捂着脸，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无声哭泣。 “我还在想，如果我在发现你做网黄的那一刻不是一味地顺从你、自以为是逼迫你签约，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我比不上檀齐，保护不了你，没有解决所有事情的能力……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别的用处了 ” “‘用处’……？” 檀楚快要呼吸不了了，他双手捧着陆责的脸，胳膊止不住地颤抖： “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陆责眼神闪躲，他没有底气，不敢直视檀楚急切的眼睛，只是自顾自地喃喃： “我很爱您，我真的很爱您……” “我也爱你，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我们要结婚的，”檀楚拉着陆责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你还要做我孩子的爸爸，你不知道我的感情吗？连我爱你都不敢想吗？” 陆责的手心紧贴着那一块赤裸又柔软的皮肤，不由得想象这里一天天隆起变大，孕育出新生命的样子，一时眼眶发烫： “我……” 檀楚咬他的嘴，在他嘴角留下星星点点的凹坑，道： “你想听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要我说什么你才会信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平时脑子那么好用，怎么现在……” 陆责用力地吻他，把他没说完的话咀嚼咽下，吞进心里，有温热的液体砸在檀楚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什么，于是他伸出双臂勾着对方的肩膀，让两颗心的距离贴得更近一点。 “陆责，” 檀楚被亲得呼吸急促，气喘吁吁道： “我不想欠谁的……我哥没责任替我收拾烂摊子，你也别想替我赎罪，我躲得够久了，不能、不能让更多的人因为我蒙羞，把账号还给我吧，我得做点什么……” “真的要看吗，那些人……都很恶毒。” 陆责担心檀楚接受不了，檀楚摇摇头： “没办法，总该有这一遭的。”
第39章 眼见檀齐是真的不打算再理他，檀楚转而去试探嫂子，这个大他二十多岁的女人一向对他很好，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对待，檀楚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悄悄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檀楚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洛秦开口就问：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时间……？啊，我现在就有空……” 檀楚有些迟疑，他不明白洛秦什么意思。 “现在是吗？家里就你一个人？” “对。” “我现在去找你，你好好待着，千万别出门，窗帘全都拉严实了知道吗？” “好……” 洛秦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语速飞快，檀楚话音未落，她直接挂了电话。 陆责去上班了，檀楚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下意识把手指伸向嘴边，又强行放回膝盖上，七上八下地等待着洛秦的到来。 大约一小时后，一连串敲门声响起，檀楚连忙跑去开门，棉拖鞋都甩掉一只，门一开，只见洛秦脸上少见地戴了一副墨镜，身后还跟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 檀楚面色一白，往后退了半步。 洛秦直接冲进来，高跟鞋把地板跺得咚咚作响，伸出双手一把将檀楚揽进怀里。 “嫂……” 檀楚愣住了，洛秦回过头对着保镖喊： “门关上，出去等着。” 保镖听话照办。洛秦双手捏着檀楚肩膀，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几遍，身前背后反复检查，又紧紧抱住他： “没事吧？你没事吧？檀齐有没有打你啊？” “……没有，”檀楚鼻子发酸，“对不起嫂嫂……” “说什么话，我快担心死了，”洛秦把墨镜摘下来丢到茶几上，牵着檀楚的手一起坐上沙发，“檀齐不准我联系你，说让你在这好好反省，搬家之前一切免谈，我支开他偷偷来的，真不懂他脑子里装了什么，多危险啊，万一有人顺着地址摸过来，这种老小区……” 洛秦急急喘气，檀楚连忙给她倒水，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擦去嘴角的水珠： “唉，赶巧碰上电梯检修，刚才硬爬九楼……小楚啊，听话，咱们搬家吧，那栋房子本来就是你哥买给你的，喜欢什么家具嫂子给你添，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比这里强多了。” “我知道……嫂子，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檀楚的声音弱下去，低下头不敢看洛秦的眼睛，“我只是……” “你舍不得那个男朋友是不是？” 洛秦的眉毛拧起来，一副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的表情。 “……对。” “真傻呀你，”洛秦双手捧住檀楚的脸，贴钻美甲勾住几丝头发，带来一缕尖锐的刺痛，“那个人是不是你经纪人来的？就是他让你和瘾桃签约的对不对？天杀的，利用职务之便跟下级谈恋爱，这一看就不是好人啊，他是不是用把柄威胁你了？” “没有，他没有威胁我，我是自愿的。” 檀楚一字一顿，脸颊发烧，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难以启齿，而是他对家人至今不了解陆责而感到愧疚。在这之前他从未提起过这个男朋友，潜意识里也想逃避外界的诸多怀疑，以至于洛秦和檀齐都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满怀敌意。 “这种事情能有什么自愿，”洛秦有些暴躁地打断他，十分恨铁不成钢，“他说得好听，全是在骗人，檀齐都跟我说了，那家伙没有给你安排那种交易，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跟他谈，说不定就是盯上你了才一副好人做派……” “嫂子，是我，是我先做这种事，他才做经纪人的，”檀楚把脸埋进手心里，半长的头发乱糟糟，“他是我高中同学……是我，是妈妈挑中的同桌，我们在一起坐了三年，我——” 檀楚心如乱麻，语无伦次，嗓子紧得像在拉一根即将绷断的弦，声音也跟着变： “都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他只是太纵容我了，他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我，我做什么事情他都只会支持，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落在那些坏人手上了，不要骂他好不好？是我错了，他为我牺牲了很多，我不想和他分开……” “……” 洛秦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信息，缓缓靠在沙发背上，全身只有眼睛在骨碌碌地转，仿佛一个正在加载中的图标： “你是说，你俩高中就两情相悦，谈恋爱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我不知道他喜欢我。” “然后你跑去瘾桃做主播，他为了你做经纪人……？现在你俩谈了？” “是这样……” “听我说，”洛秦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几个深呼吸就理解了一切，试图向她脑子不怎么好用的小叔子解释，“我姑且算作他对你很好，但是并不是所有人对你好，你都需要回应他的感情，你明白吗小楚？” “嗯……” 檀楚懵懵的，洛秦把他揽到自己肩头，美甲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 “他在追你，他牺牲了一些东西，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并没有主动向他提出要求，那他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自己想做，即使宣称是为了你，也许你也因此受益，这都不是你跟他在一起的理由啊？” “为什么？” “还问，因为爱情是一种双向的具有排他性的互动，你感激他不代表你爱上他，更不代表你们就要在一起。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我只听出来你觉得他对你很好，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唯一理由应该是你们相爱，你告诉我你爱他吗？嗯？” 檀楚一时没有说话，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浮现出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还记得在漫长的物理课上两人胳膊不经意的摩擦，记得自己困得栽倒在课桌上时陆责伸过来护住他脑门的温暖手心，一张张特地为他书写的演算纸，无数次课堂提问救急，对视后又移开的眼睛。 檀楚很迟钝，他不知道这些微小特例都可以称作爱，因此也没有发现，在高考前两人即将分道扬镳的晚上，陆责闯入宿舍亲吻他时，慌乱而粗重的喘息是在哭。 “我……” 他张嘴，被难以言喻的苦涩噎得想吐，他不敢想这些年陆责是怎么靠着一个更新不频繁的社媒小号排解思念，也不敢想陆责花了多久才接受一直暗恋的人成了人人都可以赛博侵犯的色情主播，即便如此还是义无反顾地把檀楚护在身后，随时准备好奉上一切。 自己一直都在对陆责索取，享受他带来的安全感，甚至有些理所应当，然而仅仅只是撕下一块对方的经历，稍作品尝就痛得让人发疯，想到陆责说爱他时脸上惶恐又怯懦的表情，檀楚呼吸困难，艰涩道： “我爱……我爱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陆责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他抓着洛秦手腕，光秃秃的指尖略微发白： “我真的爱他……” “……” 洛秦眉头紧皱，有些无法接受地把头偏向一边，生硬道：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觉得亏欠他，他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要不要试试看？看他会选择你还是钱……” “他不会的，”檀楚鼻翼翕动，轻轻地抽泣着，“他早就有机会那么做了，但是他没有。嫂嫂，我知道我又蠢又下贱，所有正常人都不会因为我而放弃唾手可得的钱财，但是他不会，他的信息跟我一起暴露了，每天都收到很多威胁短信，他从来不让我知道，证据是他收集的，律师也是他联系的，在警察局报案的时候也是他陪在我身边，他……” “好了！” 洛秦突然扬起声音，愤怒道： “谁说你蠢？啊？谁说你下贱？他做那些是他应该的，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孩知道吗？” 檀楚眼圈红红的，洛秦用纸给他擦眼泪，良久心虚地补上一句： “呃，别告诉你侄子侄女，你们都很好……好啦，别哭了，你哥那边我去说，家肯定是要搬的。” “嫂子……” 檀楚哭得更凶，他以为洛秦还是不相信他的话，谁知洛秦敲了他一个脑瓜崩： “跟你那小男朋友一起搬，没人拦着你们，我说话算话。” “那，那哥哥那边呢？” “他呀，我还不知道他吗，你以为这次我过来他真的不知道啊？嘴硬心软，自己不好意思，就让我来说这句话，装得铁面无私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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