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恶心。你在你身上永远别有这两个字的想法。”林南朝看上去比他还要在意,甚至语气都有点冲,“记住没?” “……记住了,你别生气。” “没生气。”林南朝眯着眼,确认了某个事实后,“嘴巴流血了,也不吭声。” “嗯?”夏遥想是我的嘴巴破了吗?林南朝指尖覆上来,替他抹去了血渍,夏遥这才有了点刺痛。 “抱歉,我下次不会这么粗鲁的。” 粗鲁这个词用在林南朝身上实在太违和了,但夏遥注意力被转移:“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林南朝:“……” 林南朝不说话,夏遥就一直问。提问机好像不会累。 总不能随便说个数字让夏遥期待着,万一自己那天有什么事?又或者是没这么冲动呢? “我饿了。”林南朝无法,只能这样提议,“我们下去吧。” “不看烟花了吗?”夏遥说,“还有一会才结束呢。” 好奇怪,其实林南朝觉得烟花没有多好看,但今晚就是很让人澎湃。 “不看了,有些东西不是非要等到结束。” “行吧,你想吃什么?”古城还是处于禁灯状态,但因为烟花四下通明,夏遥伸出手后又意识到,可以不用牵着了。 “收回去干嘛?”林南朝抬了抬下巴,“不牵着我吗?” “很亮,我以为你不需要了。” 林南朝长舒了口气,此刻说‘我需要’怎么看都是一种无奈的包容,于是他举了个例子:“那我不需要有人喜欢我,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夏遥呆滞了两秒,先是反驳自己会偷偷喜欢,然后才惊觉是可以继续牵的意思。他眼睛里真的藏不住东西,由衷的开心要从里面溢出来。 只是牵个手,为什么要这么开心。林南朝内心问夏遥也问自己。 古城的夜晚很热闹,工作日和节假日就是人很多和人多到爆炸的区别。本地人在不远处的江滩吹晚风,散步散累了就来这里买点夜宵回家。 古城里面是正儿八经的手串售卖,一张写心愿的便签板能卖三十,一些纪念品更是贵。 但出来了又像是来到了另一个小世界,古城里几乎看不到穿着睡衣、拖鞋、戴着洗头巾的人,在这就随处可见。 以至于唐墨古城常被人说是精致和平凡的碰撞。 “那边的小吃街有一家串串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位置。你很饿吗?很饿我们就找其他人少的店,这里的东西难吃不到哪去。” 林南朝摇了摇头,问:“那边是什么?” 夏遥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一些表演吧,你想看吗?想看我带你去。” “好。” “但是我先提醒你一下,那里的表演基本上都是身体有残疾的人在卖艺,过去看了不给钱,可能会收获一点异样的目光。” 林南朝挑眉:“写了必须付钱吗?” 夏遥否认:“没有,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每次来都给钱,后面越来越多的人都效仿,不给反而是奇怪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林南朝问完才觉得没必要,以夏遥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给钱。 谁知道夏遥憋着嘴,有点委屈地点头:“嗯。” 林南朝跟着很重地“嗯”了一声,像是很不服气:“怎么说你的?” “很久之前了啊……刚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和家里人吵了一架,也没带钱,有个人弹吉他,我听完就想走,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旁边有人很凶地说‘他是聋哑人,生活很困难’,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觉得我白嫖吧。” 林南朝无语到不知道说什么,当然是对这些道德绑架的人。 他看着不远处上写着“有钱捧钱场,没钱捧人场”的牌子,嗤道真是膈应人。 “笨,以后要记得骂回去。” “不是很会骂人啊。” “用你爱人的劲儿去骂人,这世界上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林南朝说。 “你也太信任我了。”夏遥忽然说,“我骂回去了的。” “真的假的?” “嗯啊,我怎么可能是好欺负的性子呢。” 比起夏遥突然撒的谎,林南朝显然更在意他有没有受欺负这件事:“不去了,不就是几个人唱歌摆弄乐器吗,又不是没有听歌软件。” “嗯呐。”夏遥怕他饿坏了,“买两个铜锣烧吃吧。” 林南朝对甜的兴趣一般:“你喜欢?” “挺喜欢的。” “好。” 铜锣烧的摊子,面饼刚好熟了。 “老板,要一份柿子口味的,”夏遥转过头去问林南朝,“你要什么口味?” “除了柿子,你最喜欢的第二个味道。” 夏遥不解:“我是在问你。” 林南朝:“知道,我在回你。” “那就再来一份红豆的吧。”馅料都是提前做好的,柿子味的已经在打包了,夏遥赶忙应上。 林南朝从口袋里拿出有线耳机,点开软件随便切了首歌。他脑子里忽的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是首比较喜欢的……就和夏遥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个和刚才接吻的念头好像是同一个过程——突如其来却又坚决。可是接吻和在一起不一样,接吻有试试作为借口,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 “怎么还拿出耳机了?你真想听歌啊?”夏遥不经意间转身,看到了林南朝对缠绕的耳机线发呆,“解不开吗?我帮你。” 夏遥解得很快,给林南朝递过去。 林南朝说:“想和你一起听。” “好啊,你等会。”夏遥把打包好的铜锣烧拿过来,付钱结账,塑料袋挂在腕间,腾出手来接过耳机线,“嗯哼,又是伍佰的歌啊。” “又?” “之前在高坪,那支乐队也唱了伍佰的歌,你忘了吗?突然的自我。” ——[面前的你是我的最爱,我怎会不明白。] 左耳是夏遥说话的声音,右耳是歌声。林南朝应:“当然记得。” 夏遥好像也挺喜欢这首歌,听入了迷,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林南朝低着头看着夏遥的脚印,心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很好。 更多的时候林南朝不在听歌。 他在想为什么夏遥说试试的时候自己会生气。 因为夏遥对自己太不好,一段不确定的关系,到最后可能是一无所有。 在想夏遥提到喻灵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那么排斥。以前他很烦别人提到他家人,他不想有这方面的同情。 又不是没看过烟花,为什么会想接吻。 不是不喜欢男生吗。 可林南朝唯一害怕的不就是不能对夏遥好吗。怕自己恐同的思想用在夏遥身上,因乌及屋。 可目前看来,这种事一次都没出现过。夏遥接近他他不会反感,刻意疏远反而让人焦躁不安。 “夏遥。” 他喊的很轻,夏遥听见了:“嗯?怎么了?” “庆城的比赛,什么时候出结果啊?” “下个月吧。” 夏遥没得到他问这个的答案,因为林南朝又说了另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你一直在依着我?” 夏遥不乐意了:“我明明平时也很依着你。” 林南朝笑道:“那再依我一次吧。” “你说,想吃什么还是想去哪里玩?” “比赛一定要赢好不好?” 又是毫无征兆地转移话题,夏遥嘴比脑子快:“我答应你……嗯?” “一定要在傅荣那转正啊……”林南朝坦白了,他想和夏遥有永远,“赢了就在一起。” 他还留了句话没说——没赢也没关系,还是会和你在一起。 事事都有万一,如果没转正,提问机因此气馁,这会是个不错的安慰奖吧? 夏遥有一瞬间感觉世界都静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耳机里的歌。 耳机里唱着——不愿意看到你朦胧泪眼,我就变成那晚风。 他唱,慢慢吹,轻轻松。 他唱,就当我俩没有明天,就当我俩只剩眼前。 ---- 歌——伍佰《晚风》
第81章 P-Ⅲ-9 “晚安。” “晚安。” 这是林南朝给出了时间期限的第一天,晚安是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夏遥心想。 念头和期盼是接近幸福的来源。 有句话不是说人在将要幸福时最幸福么,比如距离某个长假只剩最后十分钟,比如和异地恋人仅剩半小时车程即可相见。 原来不是不喜欢等,只是不喜欢没有答案的等待。 但因为他待在原地太久,最后一句话变成了:“愣着干什么啊?” 林南朝本想看着他走的。夏遥和傅荣打过招呼,回庆城后不在他的画室里居住。 “太开心了呗。” “你真不在这住?”林南朝问。 “不行,我妈知道我要在这住了,肯定又要千方百计地过来把我带回她身边。”夏遥叹了口气,“好可惜哦,不能同居了。” “白天又不是不能过来。” “嗯呐。” 夏遥突然想到自己在高坪的那座房子,交了半年的租金呢,空在那怪浪费的:“你可以和张姨说说,把我们的房子开通一个民宿账号。” 林南朝挑中的字眼是:“我们的?” “对,反正没人住,做民宿老板也能赚点钱吧?钱你就让张姨收着。” 本以为这个想法林南朝绝对没有异议,但他神情淡漠,倚着门,眼神定在夏遥身上:“我不要。” 夏遥:“?” “我有洁癖行吗?我不想让别人住进去。”林南朝厌厌的语气,“你不是说是我们的?” 夏遥笑着回:“好吧,好吧,听你的。” “张姨需要钱我会给。”林南朝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跟钱过不去又加了句,“你今晚住哪?你朋友家吗?” “今晚住江博然那,明天就搬到这附近,”夏遥想了想自己的钱住酒店太奢侈,干脆托邵羡帮他租了个房子,“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起不来,不吃。”想到夏遥前两天胃疼,林南朝又忽然改口,“你得吃,知道吗?” “噢,好。”夏遥乖乖应下,“傅老师的管束在庆城可没有在高坪那么松啊,他的学生早上七点就要起来画画,不过晚上休息的很早,六点就结束训练了。” “还行吧,比高三艺考生轻松多了。”林南朝怕他错过地铁,又不舍得夏遥这么快走,“要不我送你到朋友家。” “那不行,太晚了。”夏遥不磨蹭了,抬起腿就走,“再见,南朝哥哥,明天我早点来哦——还有,我再说一次晚安!” 他还是希望今天由这句话作为结尾。 夏遥的背影渐渐缩成一个点,林南朝才收回视线。画室是独栋的别墅,林南朝点开微信,傅荣邀请他进了一个十人的群聊里,并单独给他发了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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