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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尧在水流的冲击下努力睁开眼，看着他心爱的，更是谭锐心爱的长发凌乱地流到地砖上，变成一坨坨令人作呕的肮脏毛发。宋尧以为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死去了，就像头发一样被截断了，变得残缺不堪了。 谭修辰把宋尧抱起来，站到面池上的镜子前。宋尧看到里面的人，湿哒哒的短发高低不平，有的贴在下巴上，有的搔痒着脖子，像被一条恶犬追赶者啃出的奇形怪状。一点都不秀气，不温柔，不优雅，现在的宋尧好粗糙，好邋遢，好丑陋。 他突然真的不想再见到丈夫了，他已经想象到丈夫震惊中掩盖不住的嫌恶。他的美丽一去不复返了。 而谭修辰偏偏与他父亲相反。 他在镜子里亲吻着宋尧短短的发梢，耳鬓厮磨出眷恋的意味。 他说：“妈妈，你好漂亮。” ---- 变成tony谭了 #谭修辰 每天get一个新技能 （俺甲沟炎了好疼啊555
第8章 21-24 21 宋尧的偷窥从每天的早读就开始了。 谭锐是教物理的，本来没有物理早读，但他是副班主任，早上会来教室清点人数，检查早读纪律之类的。这些事本来应该班主任干，但是天赐谭锐这个实习老师当副班，就差遣他来干这些苦差事。 宋尧一边心疼谭锐天不亮就要陪学生一起受罪，偷偷骂死了那个把谭锐当免费苦力使唤的班主任。但他一边也庆幸，一大早就能看见谭锐，奠定了一整天幸福的基调。 谭锐并不会一直待在教室里，他只需要跟我们一样踩点报到就好。他本身话就不多，站在讲台上绷着脸，抿着嘴，双手背在腰上，很威严地踱来踱去，装出很凶的样子。 只有宋尧知道他的凶是装的，其他人都以为是真的。谭锐平时很严肃，虽然非常年轻，但三句话能把天聊死，就没能和学生们打成一片，索性走起了严师路线。 宋尧起初也有些怕他。所有同学都不太喜欢这个新实习老师，打算在教师节专门冷落谭锐，给其他老师都集体送了礼物，唯独没有给他。宋尧有点过意不去，亲手画了一张贺卡，趁同学们下晚自习的时候偷偷跑出去送给他。 已经很晚了，宋尧追上的时候谭锐正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宋尧冲上去，抓着高高的铁栅栏，大声喊他：“谭老师！” 谭锐惊讶地回头。宋尧奋力把手伸出栏杆之间，贺卡被迟疑地接了过去。 天很暗，宋尧怕他看不清贺卡上的字，怯怯地对他说：“教师节快乐。” 宋尧爱极了谭锐的表情，他后来常说就是从那一刻对谭锐无法自拔地心动了。借着校门前昏黄的灯光，他看见谭锐的脸，不是平时的冷脸，那是一种谭锐的面部肌肉无法驾驭的情绪。是惊喜的，错愕的，不可置信的，受宠若惊的，不知所措的。他双手捧着轻轻薄薄一张纸片，注视着它，却不敢转头看宋尧一眼，笨拙地对着那张贺卡小声说了句“谢谢”。 那眼神，那触碰，那声音，多么珍惜，多么深情。宋尧以为自己附身在那张卡片上，被他的双手温暖着，被他的眼神沐浴着，被他带回家珍藏起来，甚至是放在床边。 宋尧心动了。从第二天开始一切就不可控了，他的眼睛离不开谭锐，从早到晚，贪婪地搜索着关于谭锐的每一秒钟。 谭锐检查早读大概五六分钟后就出去了，从教室的前门出去，宋尧的目光投到前门。他回办公室要经过教室的后门，宋尧紧盯着后门，谭锐的右脚从门框左侧伸出来，之后左手再从右侧消失。还不够，走廊的窗玻璃还能倒影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宋尧注视着那个倒影，又多看他走了两三步，终于连影子都消失了。 上物理课原来是最让他头疼的，现在却是最幸福的——虽然只是他走神的方式变了而已。有长达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供他欣赏谭锐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的语气。就算谭锐没什么表情，宋尧也能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看到下课铃响起。 有时谭锐会点到宋尧回答问题，大多数时候宋尧都是答不上来的。谭锐就叹口气摇摇头，没有责备，只让他坐下。 别的同学以为这是无声的批评，并不是。只有宋尧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独特的交情，是一种无奈的宠溺。答不出问题变得不再难堪，而是当众心照不宣地炫耀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他一定是对谭锐来说最独特的那一个。 当窥视变得过火，是很显眼的。宋尧自己不觉得，但谭锐早就发现了。 一次下课后，宋尧隔了一会儿尾随谭锐出去，跟往常一样躲起来目送他回到办公室。谁知谭锐突然回了头，宋尧一惊，下意识转头就跑。 谭锐的声音透过人声鼎沸的走廊，来到他耳边：“宋尧。” 宋尧满脸通红地僵在原地，任谭锐过来拍拍他的肩，带着一点笑意地说：“有问题就直接来问我，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22 那个星期回家后，宋尧第一次问妈妈： “为什么选择把我当男孩养呢？” “怎么说话呢，你本来就是男孩。当男孩多好啊。”宋妈妈只说好，又说不出哪里好，只是一个劲给宋尧夹菜，夹来的都是鱼和肉，“多吃点，多吃才能长得高。” 宋尧很想摔下筷子，大吼说，我就是长不高！ 他是双性人。他可以是男性或女性中任意一个，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如果他是男生，他长不到同龄人的身高，也没有健壮的骨架，矮矮的，白白的，软软的，像个瓷娃娃。如果他是女生，他五官却没有女生那样柔和，声音也低哑一些，微微突兀的喉结更是难以隐藏。 这该死的选择竟然只能做一次。甚至在他还躺在摇篮里的时候，就被父母擅作主张了。 要是他从小能预知自己爱上谁就好了。 要是他知道他会爱上谭锐，他一定要做一个女人。 23 谭锐是有女朋友的，宋尧知道。 一开始是听班上热衷八卦的女生说的，在校门口看到谭锐自行车后座载着一个女人走了，挺漂亮挺时髦的。宋尧很紧张，又不能去问谭锐，只好安慰自己，也不一定是女友，可能是妹妹呢？朋友呢？ 直到他有一次去找谭锐，刚好他准备下班。谭锐挠挠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跟女朋友约好了要去吃饭的，明天你再来吧。” 那天晚上熄灯后，宋尧躲进卫生间咬着胳膊无声地哭了很久。眼泪浇灌了心里偏执的胜负欲——不就是女人吗，我也可以做女人，我可以变成谭锐最喜欢的那种女人。 宋尧也就是想想。他还是个男生，至少在所有人眼里是的。他连表白都不敢，更别说向谭锐的正牌女友宣战了。他只敢在脑海里构想许许多多的故事——那个坏女人骗了谭锐的钱逃之夭夭，他把落魄的谭锐搂在怀里，用无保留的爱意抚慰他；或者那个坏女人劈腿，被谭锐发现了，他趁虚而入把最忠贞的爱情先给他；或者坏女人不支持谭锐当老师，想让他换个更赚钱的工作，他就能给予每个成年男人都渴望的事业上的认可，无条件站在他的身后。 有一天，谭锐真的分手了。 每天宋尧都会去找谭锐，熟悉到可以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喜怒，辨出好恶。那一天的谭锐虽然仍然绷着，但比平时看上去更疲惫，更低落。宋尧贴心地问：“谭老师身体不舒服吗，状态好像不太好。” 谭锐摆摆手，苦笑一下：“没事，失恋而已。” 宋尧欣喜若狂，不由地幻想分手原因是故事里的哪一种呢。但他不能外露，只能扯着嘴角，装出很遗憾的样子，安慰道：“老师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24 他们在一起后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位前女友，宋尧至今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宋尧此刻又想起了她。 她是什么样子？也是长发吗？她的头发也刚刚盖过蝴蝶骨吗？ 希望她不是的。 最好她是短发，很短很短，和宋尧高中时的头发一样短。 这样宋尧就能找出她的照片，摆在谭修辰面前，告诉他：谭锐也喜欢过短头发女生，所以他也会喜欢上短头发的宋尧。 ---- 俺开学要考上学期的期末，全忘光了，现在处于疯狂复习555 （缓慢更新ing
第9章 25-26 25 谭修辰最喜欢被宋尧抱着，从小时候就喜欢。 还很小只，没长个子的时候，谭修辰就问过宋尧：“妈妈，我是从哪儿来的呀？” 宋尧抱着小谭修辰，抓着他的小手放到自己平坦的肚子上：“小辰就是从这里来的呀，就是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的。” 所以小谭修辰喜欢抱着妈妈的腰，头扎扎实实地枕在妈妈的小腹。那里是他生活过的地方，他懵懵懂懂产生了一种恋家的思绪。妈妈的皮肤很白很滑，肚子上薄薄一层肉格外柔软，简直像是一团液体。小谭修辰想，他在妈妈的肚子里一定度过了一段极其舒适的生活。 谭修辰的个子长得很快，宋尧也不高，上小学的时候谭修辰就慢慢高过了妈妈的腹部，长到妈妈胸口那么高。被抱着的时候，他的头再也不能自然地靠在妈妈柔软的肚皮上了。 但他还是很喜欢妈妈的怀抱，他找到了新的港湾——妈妈的胸口。 他的妈妈胸前并不像其他阿姨一样鼓鼓囊囊，只有一点软软的肉，不够他把脸埋进去。不过谭修辰很喜欢，妈妈的胸口塌塌的一点点乳肉，真的像枕头似的，安心得让他想窝在怀里永远睡下去。 宋尧是他的妈妈，他的家，他的温床。他来源于这里，也永远都归属这里。 但妈妈不归属于他。母亲属于父亲。 太小的时候很多事情谭修辰记不起了，少有的记忆都是和妈妈腻在一起的。他对父亲的记忆是连带着怨恨的，因为每当那个男人出现，妈妈都要从他的记忆里一跃而起，雀跃地奔向父亲。 父亲很少回家，也可能是回家后并没有做些什么特别的事，谭修辰轻易忘掉了。他只记得妈妈钻进那男人怀里的样子，去哪儿都要抱着，从家门口到客厅，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浴室，从浴室再到卧室，关上门，谭修辰就被隔绝在外了。 有一种很精准很刺痛的直觉扎上了谭修辰的心——比起自己，妈妈更爱父亲。 宋尧那种满足的，幸福的，迷恋的表情，像极了眷恋妈妈怀抱的自己。难道妈妈是从爸爸的肚子里出来的吗？谭修辰疑惑。 谭修辰看过关于爸爸的绘本，学过关于爸爸的课文，可他没办法把那里面的爸爸和谭锐对上号。对他来说，谭锐只是个能随意进出家门的男人而已。他在家的时候妈妈会粘着他，他也一直陪着妈妈，偶尔分出一点关心给谭修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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