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捡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翟耀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晚上翟耀失眠了,刷了几套题也无法冷静,只要稍不留神,商允吻他的画面便清晰地跳到眼前。 翕动的睫毛,精致的泪痣,温热的呼吸撩动脸上的汗毛,柔软而战栗的舌尖…… 啊啊啊! 翟耀把滚烫的脸埋进被子里怒吼。 太过分了,商允怎么能破坏他的弥足珍贵的睡眠时间! 周末两天从早到晚都要补课,翟耀没有太多胡思乱想的空闲。 所以一到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赶紧趁虚而入,死活不让他睡觉。 等周一去学校的时候,向来精力过剩的翟同学竟顶了一对黑眼圈。 许谦澄正在做题,冷不防桌子抖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划出一个弧线。今天翟耀又发作了,抖腿抖了一上午。经过他偷偷观察,他那一向优哉游哉的同桌一反常态,魂不守舍中带着纠结,纠结中带着困惑。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小药药,你又犯病了?”酒瓶底一手撑着脸,若有所思地打量翟耀,感觉他有哪里不对劲。 翟耀看看她,欲言又止:“那个……上次你分享的小说,还有别的类型吗?” “之前的你都看完了?”酒瓶底挑了挑眉,有些兴奋,以为又拖了一位兄弟下水,特别有成就感地说,“是不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魔鬼般的笑容让翟耀有点不适,他迟疑道:“随便翻了一下,就还好吧。” 酒瓶底撇撇嘴,不相信只是还好:“你喜欢什么类型,兄弟我这应有尽有。” 翟耀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类型:“校园文以外的吧。” “哈,那可多了,修仙、星际、娱乐圈、玄幻、穿书重生……”酒瓶底拿着手机翻找自己多年的库存,精心挑选了进阶的文发给翟耀,提醒他说,“这次可不是牵牵小手亲亲嘴然后拉灯那么简单了,不过也蛮清纯的,嘿嘿嘿,嘿嘿嘿嘿~~~” 翟耀:“……”笑声好有内涵。 吃过午饭后,翟耀在操场附近某个花坛边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坐在暖融融的阳光里随便打开一本酒瓶底发来的小说。他有点心不在焉,一目十行地翻着,看到几段不可描述的描写,喉咙顿时一热,克制不住地想起了商允的嘴唇。 翟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某种柔软的、湿润的触感依然清晰可辨,仿佛只要抿一抿嘴唇,就能尝到清甜怡人又莫名躁动的滋味。 他怔了一下,突然用力揪了揪嘴唇,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他收起手机准备回教室,刚一抬头看到商允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翟耀一言难尽地说:“商哥你这个突然冒出来吓人的习惯是改不了了?” 商允淡淡地看着他:“是你感觉太迟钝。” 翟耀扶额:“好你帅你说的都对。找我有事?” “你是在故意躲着我吗?”商允很直接地问。 翟耀转开视线:“我没有啊,我干嘛躲着你。” 他没有故意躲着商允,但似乎下意识避开了可能会见面的地方。 商允:“那为什么不提补课的事了。” “你这是贼喊捉贼吧,”翟耀失笑,“没空补课的人不是你吗?” 商允:“那我现在有空了,今晚继续吧。” 翟耀:“……”淦,好深的套路。 晚上他硬着头皮和商允来到老地方,坐下后打开真题题库就开始闷头狂写。 商允盯着他看了一会,说:“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翟耀的小心脏震了一下:“我应该问什么?” 商允:“一个星期没有补课,你不该攒了些错题难题吗?” “哦。”发觉自己反应过度,翟耀有点没面子,装模作样地向商允提了几个问题。 商允一一解答完毕,又问:“你今天不吃夜宵吗?” 翟耀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点,不过他没什么食欲,摇头说:“中午吃太多,不是很饿。” 商允:“还是看到我就饱了?” 翟耀把笔丢在桌上,终于正视商允:“你是阅读理解吗,怎么老是话里有话?” 商允缓缓垂下眼睛,沉默了几秒,轻声说:“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就告诉我。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翟耀看到商允现在的神情有点心疼,说话时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一些:“如果我不想看到你,为什么还来和你一起来这里补课。” 商允飞速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一旁:“因为你需要我给你讲题。” 虽然他表情和语气很平淡,可翟耀却感觉他好像有点委屈是的。那意思就像是在说:你还愿意坐在这里只是为了让我帮你提高成绩! 翟耀有点烦躁,摘下眼镜丢在一旁说:“那你想让我说什么?问你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商允深深看着翟耀:“你觉得我为什么那么做?” 这个问题的答案,翟耀已经想到了,可又没有想太深,这些天他只顾着纠结商允的吻,忽略了这个吻背后的意义。 他忽然不敢继续问下去,重新戴上眼镜把脸埋在题海中。商允也没再说什么,认真给他讲错题。 其实他很想推开横在两人之间的桌子,揪住翟耀的领带把人推到墙边,继续那天不够深的吻,吻到翟耀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吻到翟耀接受自己为止。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这张摆满练习册和真题的桌子是翟耀还愿意和他坐在一起的原因,一旦推开,翟耀可能会跑得远远的,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了。
第30章 是绝症 上午第一节课过去,翟耀觉得有点不在状态。他喝了杯咖啡,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课,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用“学习使我快乐”自我催眠,清空脑子里的杂念。 英语课上,老陈在讲阅读理解,说到“……Ants in one's pants是什么意思”,有学生皮了一句说“我□□里有蚂蚁”。 一阵笑声中,翟耀也跟着笑起来。老陈白了那个学生一眼,说:“表面意思确实是这样,它其实是形容一个人坐立不安的情绪。英语中有很多类似的表达方式,比如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表示紧张、七上八下,也可以翻译成‘小鹿乱撞’……” 翟耀脸上的笑容突然定格,右手下意识按在胃部。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的胃病就是在见到商允之后才开始的。 难道说…… 翟耀一脑门砸在桌子上,把许谦澄吓了一跳。 “同桌你……没事吧?”许谦澄小心翼翼地问。 翟耀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说:“我有事,我有很大的事。” 许谦澄瞪大眼睛:“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翟耀深沉地说:“没用的,医生也救不了我了。” “这么严重?”许谦澄担心道,“那怎么办,你到底是怎么了?” 翟耀看着手机上查到的内容自言自语道:“我得了下腹蝴蝶颤动综合症,是绝症。” 许谦澄没听清他嘟囔了一串什么,连忙关心询问了一番。翟耀关掉手机,神情平静地坐直身体:“我没事,只是有点饿。” 许谦澄:“……”你不是刚吃过午饭吗! 翟耀好不容易集中的注意力又溃散了,他情不自禁地想着商允的事,越想越乱。 等晚上去了自习教室,刚一进门就和商允四目相对,翟耀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商允前桌坐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不到拓哥也有真怂的一天。 宋清宴感觉两人之间气氛明显不对,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踹了踹翟耀的椅子,说:“今天不说相声了?” 翟耀无语:“你自己说单口相声吧,老陈留的卷子我还没写完。” 宋清宴看他好像真的一门心思学习,转头问商允:“他怎么了。” “不知道。”商允淡淡地回答。 宋清宴:“怎么连你也跟失恋了是的。” 商允冷冷看他一眼,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了嘴。 今天老师都开会去了,花莳不在,自习的人又走了不少。李长河又按捺不住,和旁边的同学讲起了鬼故事。他声音不是很大,但教室挺安静的,翟耀也听得到。 “……前些年学校修操场,从地下挖出来这么个两米多高的肉身瓮,从它离开地底那一刻起,就有暗红色的液体从洞口往外涌,跟喷泉是的堵都堵不住……” 淦,为什么还是学校,不能换个地方吗? 翟耀疯狂抖腿,很想以上厕所为借口离开教室。但三个自习室距离很远,走廊静悄悄的,灯也没有全都开着,他又不太想出去。 李长河还在继续:“……那位大师说,其实可怕的不是这个瓮。肉身瓮在佛教里叫坐化缸,里面是高僧的舍利。这个瓮埋在这里,肯定是为了镇住十分邪异的东西,现在你们把它挖出来了,怕是……。他正这么说着,那个被堵住的洞口,突然传来笃笃笃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门,想让人把它放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走廊传来,声音回荡在走廊里,显得突兀而空旷。 商允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忽然胳膊被人牢牢抓住。 翟耀看了看商允略带揶揄的眼神,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哥是担心你被吓到。” 商允垂眸看了看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掩去嘴角的笑意说:“那我可谢谢你了。” 敲门声不断,宋清宴大喇喇站起来走到门口,走廊上已经有人出来查看。敲门声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几乎是撞门了,听起来十分急迫焦虑。 “好像是五楼?” “五楼现在只有美术教室有人吧?” “上去看看。” 他们的自习教室在四楼,听得比较清楚。有胆子大又好奇的直接走上了楼梯。 教室里只剩下翟耀和商允面面相觑。 商允带着几分促狭问他:“要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翟耀抖腿说,“难道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商允忍笑:“既然你觉得没有鬼,那你怕什么?” “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会怕?”翟耀夸张地说。 商允轻轻动了动手臂,提醒他还抓着自己:“所以你不是害怕,只是单纯想和我有肢体接触?” 这人真是又毒又呛又爱拱火,翟耀气不打一处来,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拖到面前,外强中干地说:“是啊,我就是想对你动手动脚,想强人锁男,想狠狠揍你一顿,有问题吗?” “没有。”商允垂下眼睫,低声说,“你想怎样都可以。” 翟耀喃喃地重复他的话:“我想怎样都可以……”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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