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不知道何臻扬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一点分寸都没有,敢做的不敢做的姿势全都做了一遍,自己喊得嗓子都哑了求着他停下,他就是不停。 “哥,喝点水吧。”何臻扬现在老实了,端着杯子站在床头,“昨晚流了那么多水,补充点水分。” 江逾回想起昨晚,脸又开始发热。 他决定好好审问一下何臻扬,给何臻扬点脸色,“昨晚弄到几点?” 何臻扬想了想,“凌晨一点……还好吧。” 江逾见何臻扬眼神躲闪,笑道:“凌晨一点的时候我还没晕过去呢。” 何臻扬尴尬地挠挠头,改口:“三点而已嘛。” “小伙子体力可真不错。”江逾幽幽感叹道,“是我老了。” 何臻扬左右晃晃身体,撒娇地往江逾身上倒去,“我见到哥我就忍不住嘛,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承认我做得有点过分,可是谁叫哥那么诱人呢。” 又开始无理取闹起来,江逾叹了口气。 何臻扬卖乖道:“哥身上是不是很难受?我给哥揉揉,哥别生我气,我也不是故意想伤害哥的嘛。” 何臻扬眼神真诚,刻意睁大了,看着又圆又黑,江逾哪能生得起气来。 于是何臻扬借着帮江逾缓解的机会,又顺理成章地在江逾身上煽风点火。 “有电话打进来了,我接一下。”江逾推了推伏在自己身上的何臻扬,“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何臻扬手一伸,把手机捞了过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有点不太好看。 江逾已经接起电话,“喂唐总……我不在公司,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让副总代我可以吗……好,我现在过来。” 何臻扬早就猜到了这个下场,毕竟有关工作的事情江逾绝对不可能错过。但他愿不愿意放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哥,你都成这副样子了,还要去公司啊?”他软磨硬泡道,“万一被你员工和唐总看到你行动不便,他们一定会过问的。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我就说是被小狗咬了。”江逾在何臻扬额上落下一吻,“我和唐总聊完就回来,我们晚饭在家做寿喜烧,好不好?” 何臻扬思考半天,把利弊全衡量了一遍,看了眼时间,“可是家里没有配菜了。” “那等我回来,我们先去买菜。”江逾捧着何臻扬的脸,和他顶了顶鼻尖,“开车送我去吧,嗯?” 何臻扬得寸进尺:“我可以在楼下等你吗?你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家。” 江逾欣然道:“当然。” 于是江逾在何臻扬含情脉脉的注视中进了唐茂华公司,直接上顶楼去找唐茂华。 唐茂华正附庸风雅地在桌上沏茶,见到江逾后一伸手:“江总,坐。” 江逾连弯腰都有些困难,勉强坐到唐茂华对面,“唐总,我们都这么熟了,开门见山吧。” “不急。”唐茂华两根指尖把茶杯推到江逾面前,“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也需要你静下心来听进去。” 茶水是热的,但江逾总觉得唐茂华办公室里渗出丝丝冷意。唐茂华还在低着头给自己斟茶,看不清他的脸。 “你说巧不巧,昨天刚见过你和何先生,今天就收到了你和何先生的一些照片。”唐茂华喝了口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又好巧不巧,都不是什么光彩的照片。” 江逾的表情沉了下来,“抱歉对你造成困扰,这些照片我会花钱买断,以后不会再落到你手里。” “哎,别急。”唐茂华伸手打断江逾,“我总说你心气高又阅历浅,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知道,照片是你找人要的,你想要什么报酬,我给你就是。”江逾交叠起双腿,两手交叉搭在腿上,姿态还算放松,“昨天是小何不懂事,冒犯到你了,但毕竟是你先来挑拨我们的,我希望唐总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也不要过多来插手我的私生活。” 唐茂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江逾很少见到唐茂华真正笑的样子,此时只觉得瘆人无比。 他的身体不自觉前倾,手贴到茶杯两侧,眉头拧紧。他原本以为自己应付唐茂华已经足够游刃有余,现在看来,唐茂华对他的评价并无偏颇。 唐茂华自顾自笑够了,表情严肃下来。周围似乎又冷了些,连窗户都灌着寒气。 江逾神色不改,盯着唐茂华。 唐茂华一双大手互相摩挲着,缓缓开口:“我确实对你的私生活一点也不感兴趣,也没有精力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但是江总,我只有何臻扬这一个儿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 已经做好被锁的准备了
第61章 我爱你 江逾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愣神,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听清唐茂华在说什么。 “怎么,你的小男友难道没有和你说他的家庭状况?”唐茂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江逾精彩的表现,在一旁说风凉话,“情侣之间不坦诚相待,是很难走到最后的。” 江逾听不进去任何话了,耳边只剩下翁鸣声,大脑成了一团浆糊,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他不是没有猜测过何臻扬和唐茂华的关系,也不是没有调查过何臻扬的父亲。但这对父子把他们的关系抹得太干净,而且出于对何臻扬的尊重,他没有深究。 自己的恋爱对象是竞争对手家的太子爷,也够戏剧化的。 他早该在意识到何臻扬对唐茂华敌对得离谱的态度以及他们在某方面极其相似时,就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想想,那小子和你说的是不是,‘我爸死了’?”唐茂华摸着下巴不紧不慢地说,“他是不是还和你说过,他爸死后连墓碑都没有,因为他爸作恶多端,死后没人给他善后?” 江逾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这些话,他甚至能够记起何臻扬是在什么情境下和他说的。 唐茂华已经得到了答案,“那小子从小就调皮,是我没教导好,让江总见笑了。” 这话说得,好像江逾才是那个外人,插足了他们父子的感情。 江逾身上的酸痛又开始作祟,他觉得自己要坐不住了,他的意识也快撑不住了,下一秒可能就要栽过去。 他咬咬牙,一手狠狠地捏上眉心,“他连你父亲的身份都不想承认,你自我感动是毫无意义的。” “我一直在尽我所能地补偿他,即使他不肯接受。”唐茂华耸肩,“我希望江总能够配合我,体谅我做父亲的感受。” 江逾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唐茂华答得很快:“我希望你和他分手。” 江逾注视着唐茂华的眼睛,平静地说:“你给予不了他的爱,我能够给予他,他不喜欢你,但他喜欢我。所以该离他远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唐茂华也有些挂不住脸了,“你以为他的事业做到今天,靠的是谁?我知道你一直在帮他,但你觉得你能够为他做多少?” 江逾没有被唐茂华激到,陈述道:“他能够走到现在,靠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他自己。” 茶水已经换了一壶,热气袅袅上升,熏得江逾的眼睛有些酸涩。 他用拳头抵住自己的嘴,身体已经完全卸了力,小半个身子瘫在桌沿上,听着唐茂华在对面聒噪不休。 “何臻扬自从他母亲出事后,就一直想方设法和我对着干。我对他有愧,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我都不会管他,还处处帮衬他,给他在身后擦屁股。” “他进娱乐圈,我可以忍,他杜撰我死了,我可以忍,他过年给我发挑衅的信息,我也可以忍。” “但是你和他的这件事,我必须管。” 唐茂华敲了两下桌子,举止中尽是对江逾走神的不满。江逾勉强扯了下嘴角,表示自己在听。 “看得出何臻扬是很喜欢你的,我昨天还没开始说他,他就把我一顿数落。”唐茂华嘲弄道,“他昨天和我打了照面,明明心里憋得慌,也不舍得告诉你我是谁。” 江逾闭了闭眼,知道了何臻扬昨天的反常是从何而来。 唐茂华下了定论,此时已经威严尽显:“原谅我作为一个父亲,无法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江总是聪明人,我想你已经丈量过,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窗外的落日不知何时被对面钢筋水泥的大厦吞没,带来一片黑暗。冬天的傍晚总是如此,阴霾沉沉,不见天光。 江逾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了,轻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何臻扬成为同性恋,最大的诱导因素是你自己。” 唐茂华坦荡地点头,“确实,不过我邀请你来这里,不是听你来责备我的。” 江逾茫然地想,明明唐茂华就是罪魁祸首,为什么偏要拉着何臻扬上演一幅父子情深的戏码? 何臻扬知道他的父亲如此爱他吗? “江总,我话反正说到这了,你也该明白了。”唐茂华绕到办公桌前,取了一份文件,“我知道你无法割舍,请允许我我以长辈的身份私自替你们做了决定。” 他把文件正面递给江逾,是一份合同。江逾不用翻开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无非是一些霸王条款,以及对他的补偿。 “何臻扬那么喜欢音乐,那就送他去好好学学音乐。但如果你执意要和他继续发展下去,他能不能再唱他的歌,可就由不得你们了。”唐茂华笑得阴狠,“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上那块地吗?我送给你,再把东郊那个项目还给你,你看划不划算。” 江逾恹恹地撩起眼皮,目光冰冷:“你怎么不把你的公司送给我?” 唐茂华呵呵两声:“江总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江逾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或者说,你凭什么认为我江逾是几个破钱就能打发走的人?” 唐茂华没有搭话,只是把一只签字笔拍在了江逾面前,刚好和合同挨在一起。 合同看样子刚打印出来没多久,还没有装订好,纸上还残存着温热。江逾拿起合同,拇指压着页角,一页页点过去,纸张摩擦发出不算清脆的声音。 新纸薄而锋利,他的指尖很快被划破,血在页脚晕开一团红,惨白的纸上多出了新鲜的不属于它的颜色。 下一秒,纸张被一双手扬到空中,继而晃晃悠悠地飘落到桌上、地上,场面凌乱而诡异。 “我想我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江逾撑着桌子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与其想方设法让我们分开,不如想想自己该如何做一个称职的父亲。” 唐茂华在他身后笃定道:“你一定会在合同上签下你的名字。” “那你就祈祷吧。”江逾回头,露出一个疲惫不堪又无不嘲讽的笑,“祈祷你的儿子在第二十三岁这年突然开窍,想通了和他父亲作对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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