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在责备他的时候,出发点是自己被羞辱,还是岑越在他地方受了委屈? 江逾把仅有的伞给他,是对之前行为的补偿,还是真的关心他? 何臻扬不愿再想,把脸贴在车窗上,双目空洞地看向外面。 他其实已经后悔了,他不该和江逾吵架,也不该说那些伤害江逾的话。 怎么能和江逾置气。 何臻扬回到家里呆坐了一会,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他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去开门。门外没有人,他去走廊看了一眼,电梯的楼层数正在下降。 门把手上挂着一袋饭盒和一袋药品,谁买来的显而易见。塑料袋是被人擦拭过的,但依旧有几滴雨水挂在上面。 何臻扬本想置之不理,十分有志气地甩上门。过了一段坐立难安的时间,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把东西取了回来。 饭菜不是那家餐厅的饭菜,而是从其他店里新买的。江逾还从店家那里要来了一张便签,上面的字迹潦草,但依旧苍劲:给你买了点东西,让你助理送过来了。晚上洗个热水澡,多喝点热水,空调就不要吹了,当心感冒。 何臻扬已经顾不得江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家地址了,他迅速把袋子扒拉开。 旁边的袋子里装的是一盒感冒药和一盒胃药,他从没吃过这些玩意,拿起来看了一眼,胡乱扔进茶几底下。 他其实是有些饿的,下午对江逾说的饿到胃疼并不是完全在装可怜。刚好江逾买的东西他都爱吃,这时也顾不上什么骨气了,把几道菜一扫而空。 不能浪费食物,他给自己的狼吞虎咽找借口,扔了多可惜,还不如吃掉。 他习惯性地想给江逾发消息,告诉江逾饭很好吃吃得很饱,还想把空空如也的餐盒拍给江逾以证明之前叭叭叭的一堆都是真话。 等他打开和江逾的聊天框,才想起刚才惹出的不愉快,摸了摸鼻子,讪讪地放下手机。 何臻扬晚上认认真真冲了个热水澡,烧了一壶开水,空调也没有打,拿着台电风扇吹了一晚。 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来,边吃早饭边刷朋友圈,刷到一位稀客。 江逾那简洁得突出的头像列在页面的左侧,发的内容很短,不过两行字。 何臻扬心里有气,故意略过江逾的朋友圈不看,手指飞快地往下滑。 等他像批奏折似的阅完早上朋友圈的所有内容,他退出朋友圈点进江逾的头像,准备好好瞻仰一下他那百年难遇的文字。 亲亲鱼鱼:发烧三十九度去公司,小助理以为见到了鬼,我有这么可怕吗? 下面有林韬白的评论:我都说了让你在家休息一天,或者去医院打一针,怎么样都比硬撑着强。到时候又在公司烧晕了,你小助理能被你吓得魂飞魄散,你来赔偿人家? 小助理有没有吓得魂飞魄散何臻扬无从得知,但他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江逾给他买药、叮嘱他注意身体,结果他什么事没有,江逾自己倒是先倒下了。 倒下不说,还非要逞强去公司,把工作看得比命都重要,这不是硬生生的本末倒置吗? 何臻扬从小到大没生过几场病,对发烧三十九度没有明确的概念,于是本着见不到江逾也至少要了解他的想法,求知若渴地上网去查。 漂亮,高热。 何臻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围着餐桌转了几个圈,握着手机对屏幕里的江逾指指点点。 怎么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 等他自顾自教育完江逾,气消了大半,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江逾手下那么多人,肯定有能照顾他的。再不济还有林韬白,还有岑越,哪个不是江逾的左膀右臂。 轮不到他来为他担心。 何臻扬怀着这种别扭的心理,连点赞都没给江逾点一下,更别提评论关心了。 他随便套了件T恤,下楼直奔附近的药店,不顾医师的劝阻,把退烧药温度计酒精棉球等凡是和退烧沾点关系的全部一股脑买下。 他边结账边说:“维C也给我拿两盒吧,或者有什么增强免疫力的药,不用担心,我真不是要自寻死路。” 何臻扬买完药,回家路上多走了几步,来到江逾家门口。 他敲了敲门,江逾果然不在家里养病。他想像林韬白一样劝江逾身体要紧,却没有合适的立场。 如果能帮江逾分担些什么就好了,至少让江逾能有生病休息的权利,不至于拖着副病体到处奔忙。 何臻扬在脑袋里上演完江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戏码,郑重其事地学江逾把东西挂在门外,挂完后猛一抬头,看见了江逾设置在门上的摄像头。 ……算了,就算江逾不调监控,也一定会像自己一样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给的东西。 何臻扬又看了眼监控,视死如归地后退两步,一溜烟地跑了。 ---- 得出结论:不能惯着孩子
第32章 找到你了 早上七点,手机闹钟响得聒噪,何臻扬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摸索着按下停止键。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准确来说,是砸门。何臻扬迷迷糊糊地想,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敲两下门整个家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门锁密码我生日,记不住就别进来了。然后倒头接着睡,争取在助理进来的那么一两分钟里再补个简短的回笼觉。 “何哥别睡了,陈姐说要睡去飞机上睡,一天天跟睡不醒似的,是病。”助理小恬一进门就直奔何臻扬卧室,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在这”的神情,“服装请人给你搭配好了,等会有人来给你化妆做造型,你好好打扮打扮,到时候机场出套图营业一下。” 何臻扬从床上坐起来,拉过被子盖住□□的上身,“陈姐呢?” 小恬往身后一指,“在楼下给你买早饭呢。” 何臻扬拿起手机一看,日历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今天的日程:音乐节演出。 他的手指向上点去,落在两行前的一个日期上。 距离他上次见到江逾,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 那次给江逾送完药,他第二天早上又去江逾家门口逛了一圈,塑料袋依然老老实实地挂在门上,连位置都没变。 再后来,他听说了林韬白连夜把江逾从公司送到医院的感人事迹。 他忍不住担心,询问江逾身体状况,江逾说还可以,然后两人就相对无言。 他其实很想去看看江逾,因为通常从江逾嘴里说出来的话只能信一半,剩下一半留给他当作眼见为实的教训。 但是他刚和江逾吵完,实在无颜面对江逾。他也怕在现场看到岑越,再上演一出闹剧。 于是这个想法就不了了之,只能通过林韬白等人旁敲侧击地获取关于江逾的只言片语。 譬如江逾自己给自己拔了针头,医生护士满地找他,结果他已经坐在了某公司的谈判桌上。 譬如江逾挨个把下属训了一顿,下属私下在群里诉苦江逾到了更年期,结果发错了地方,被江逾一字不落地看完,找人聊了一整个下午。 譬如江逾在不久前来过一趟天瀚,十分亲民地看望了每个艺人,除了他。 何臻扬又气又委屈,气自己不争气不服软,委屈江逾不给台阶不理自己。 他看向北面的楼房,这个点钟,江逾应该也起床了,也许在吃早餐,也许在书房处理昨天未完成的工作,也许在外面晨跑。 周末还这么多事情,真是辛苦。作为大忙人,肯定想不起来他们之前的约定。 “何哥,你快去洗漱啊,等会陈姐上来又要说你了。”小恬催促道,“陈姐一说你,我在一旁吓得要死。” 何臻扬回过神,笑她:“你怕什么?” “我怕她把你训自闭了,又怕你起逆反心理和她吵架。”小恬吐了吐舌头,“不管怎样,最终受害者总是我这个苦命的没人权的小女孩。” 何臻扬被小恬一逗,心情好了不少,觉得之前的烦心事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给小恬留下一句:“我脾气很好的,从来不和人吵架。”转身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完出来后,陈冬月已经把早餐摆上了桌,小恬束手束脚地站在一旁,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似的。 陈冬月把筷子递给他,“给你请了造型师和化妆师,你等会听话点,让他们好好给你收拾一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何臻扬听到“失恋”两个字,条件反射似的浑身一凛,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 陈冬月挑着凉菜里的辣椒,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大反应,真失恋了?” 何臻扬咬着包子,含糊地说:“没有。” “有情况一定要报备,别瞎藏着掖着。”陈冬月叮嘱道,“我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 何臻扬把包子全塞进嘴里,乖巧地点点头。 如果陈冬月知道他的恋爱对象是江逾,会不会还是现在这个反应。 哦,忘了,他和江逾还没恋爱呢。 于是他又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才能和江逾恋爱,从家里思考到机场,又从飞机上思考到音乐节现场。 主办方给他安排的是晚场,上台之前他没事干,坐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玩。 他拿着支化妆刷,数上面的毛:“来,不来,来,不来……” 路过的化妆师见他对化妆刷爱不释手,招呼道:“何老师喜欢这个啊?这个刷子毛特别细软,上妆也很好上,您要是喜欢我还有支新的送您。” 何臻扬把翘起的脚放下,转身问化妆师:“今天现场来了多少人?” 化妆师想了想,“反正场内没一处空闲的地方,爆满。” 何臻扬“哦”了一声,“人很多啊……” 化妆师关心道:“怎么了何老师?” “没事。”何臻扬对他露出一个微笑,面不改色地胡诌道,“人多我紧张。” 直到何臻扬上台,他才意识到化妆师并没有在夸大其词。 台下是人挤人的盛况,荧光棒、灯牌、手幅、发箍等汇成一片灯海,摄像头和闪光灯更是遍布全场,尖叫声不绝于耳。 何臻扬被聚光灯晃得有些眼花,台下人都成为了淡黄的光圈,看不真切。 他开场唱了一首自己的代表作,脍炙人口到即使不是他的粉丝也能够跟唱。他听着或是准确或是跑调的合唱,眼睛有些泛热。 站在前排的粉丝唱得十分卖力,何臻扬趁着间奏从台边拿来一个话筒架,给他们出声的机会。 合唱声变得更大了些,气氛直接飙升到高潮。 第一首结束后,他对台下挥了挥手。 “Hello大家好,我是何臻扬。”他按了按耳返,笑着说道,“祝大家今晚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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