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解开衬衫夹的时候,江逾明显感到何臻扬的眼神发直了。他一边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步骤,一边含笑望着何臻扬。何臻扬偏头错开视线,又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像是要把自己从这微妙暧昧的气氛中拔出来。 等江逾换完衣服、拿着衣挂把衬衫挂起,何臻扬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额头上已覆了一层薄汗。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哥脚上的红绳是怎么来的?” 江逾向前走了一步,不答反问:“好看吗?” 何臻扬点头:“好看。” 平时江逾穿着长裤看不见,他今天才知道江逾左脚上戴着一根红绳。艳红的绳子缠绕着白皙纤细的脚踝,漂亮至极。 红绳对江逾来说有些偏大,江逾稍一走动,绳扣上的玛瑙就会垂下来,正正巧巧搭着外踝,像一粒朱砂点在美人画上。 何臻扬眼睛都直了——他从来不知道这样的首饰会如此适合一个男性。 江逾在他身边坐下,左腿交叠在右腿上,“这是我母亲早些年为我求来的,据说开过光,可以保佑一生平安。” 何臻扬的注意力终于被分散,好奇道:“我之前一直没有听哥说起过家里人。” “我母亲是个大提琴手,年轻的时候总在国外演出,退休后就很自然地和我父亲定居国外了。”江逾谈及父母,脸上多了份温情的笑,“我父亲是企业家,不过他现在的事业都是我在做了。他们两个感情很好,我在家里倒像是多余的那一个。” 何臻扬静静地听着,羡慕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 江逾没有反过来过问他的家庭,这个话题就这样被带了过去。 何臻扬在江逾家吃了一盘桃子、半个西瓜,喝了一瓶酸奶,吃饱喝足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江逾露出一个羞赧的笑。 “别担心,我不会被吃穷的。”江逾把残骸收起来,“养你本来就是我的义务。” 于是何臻扬手上又多了两袋零食大礼包。 何臻扬走后,江逾把茶几擦干净,看到了何臻扬落在茶几上的花露水。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全副武装的男生拿着花露水又蹦又跳,蚊子没有被驱走多少,自己倒是被呛得直咳嗽。 他笑了一下,何臻扬的存在总是能让他心情愉悦。 他给何臻扬打电话:“花露水还要吗?” 何臻扬大概没想到自己的武器丢了,愣了一下,“啊,不要了不要了,送给哥用。” 江逾调侃道:“不用它来赶蚊子了?” 何臻扬说:“我家里还有,这瓶给哥了。这个牌子特别好闻,我经过多方面考察选出来的呢。” 江逾按了下喷头,香味立刻盈满整个房间。 确实好闻,金盏花和薄荷混合的味道很清新,香精味不重,更多的是植物本身的香气。 江逾把花露水放到柜子上,说:“你的眼光很不错,谢谢。” 何臻扬就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夸奖般,高兴得不得了。 江逾放下手机,踱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目光落在对面公寓楼的某扇窗户上。 没过多久,窗户里面亮起灯光,里面隐约有人影在走动。 江逾嘴角噙着一抹隐晦的笑,把窗帘重新拉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里,那扇窗户一直没有亮起来过,江逾也没有在公寓楼附近遇到过何臻扬。 可能是被吓走了吧,江逾猜测,小男孩经不起逗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他还想再体验一遍这种滋味,只可惜实在找不到机会。 他结束跨国视频会议,拿起手边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入口苦涩发酸,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书房朝北,窗外并没有他想看的风景。他颇有遗憾地收回目光,投向面前的收购书。 白纸黑字模糊成了一片,他轻轻甩了甩头,按着太阳穴拿笔在上面勾画标注。 等他忙完,林韬白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 “我在你家楼下。”林韬白直截了当地说,“陪我吃饭。” 江逾支着头,说:“可以,现在吗?” 手机里的声音和门外的动静一起传来:“我现在上来了,快给我开门。” 林韬白进门就十分自然地换上了摆在门口的拖鞋,“这么有自觉啊?但是这鞋子怎么有点偏大呢,我走两步还会滑出来。” 江逾随意地靠在玄关的墙上,“你的鞋子在柜子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韬白低头看了一眼,“这你新买的?买大了还留着,你这人就是不爱退货,有钱花不出去……” 林韬白还要念叨,被江逾及时阻止了。 “既然留着,那就说明有它存在的价值。”江逾笑得意味不明,“知道太多容易被灭口哦。” 林韬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利落地找出属于自己的拖鞋,问:“你今天中午做不做饭?” 江逾看了眼已经许久没开火的厨房,“不太想做,而且既然你在,在外面吃是更好的选择。” 林韬白痛心:“早知道在楼下等你了,害我白跑一趟,还以为能尝到江大厨的手艺。” “下次吧,下次做饭一定叫你。”江逾承诺道,“今天家里没有什么菜,太久没买了。” 反正横竖都是吃,林韬白一点也不挑剔地和江逾找了家外面的餐厅。 江逾把菜一样样推到他面前,“多吃点,不要浪费。” 林韬白不客气地夹了一筷子菜,问道:“你不吃?” “不饿。”江逾舒适地靠在卡座靠背上,说,“被那群老头气饱了。” “所有事情一旦涉及到利益问题下场就只有这一个,你早该知道的。”林韬白唏嘘,“还好我从你公司逃出来了,不然我这暴脾气肯定忍不住。” 林韬白愤慨归愤慨,该吃的一口也没有少,吃得十分尽兴。 “先走了。”林韬白吃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下午约了人,你快祝我约会成功。” 江逾笑着推了推他,“祝你成功。” 林韬白满面春色地走了,江逾不着急回家,在商场里慢悠悠地逛着。 迎面过来两个人,互相和对方打打闹闹,边玩边跑,笑声一个比一个高亢。 江逾轻微皱了下眉,侧身避开将要撞到自己身上的两人。两人看到人也减了速,和江逾打了个照面。 江逾望着其中一个戴着口罩渔夫帽的男生。男生的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挡住了他看向江逾的视线,但他还是努力仰了下头把帽子抬高,对江逾眨了眨眼睛。 江逾被这个略显滑稽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叫道:“臻扬。” ---- 衬衫夹之前写的是袜夹来着……发文的时候临时改的,总觉得还是衬衫夹更涩一点,三个字看着也比两个字好看……(对手指)
能过审吧,应该能吧,审核不会这么脆弱的吧
第21章 借醉 三个人在冷气十足的奶茶店里,江逾单独坐在一边,对面是何臻扬和他的朋友。 何臻扬的朋友是他以前组合里的舞担,气质出众,性格也十分讨喜。 江逾扫了点单的二维码,问:“喝点什么?” 朋友不好意思开口,何臻扬替他答道:“他喝茉莉奶绿无糖加冰,我要大桶果茶常温,谢谢哥。” 江逾对他朋友笑了一下,“不用这么拘谨,我不吃人。” 奶茶店外卖单多,现场点单倒是没有几个人排队,很快就叫到了江逾的号。 江逾拿着两杯奶茶走回座位,两个男生背影十分亲近,贴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他走近了,听见何臻扬的朋友问何臻扬:“这个哥哥和你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对你这么好?” 他刚要回答是朋友,就听何臻扬嘴快地答道:“是我老板。老板对员工好不是很正常吗?” 江逾脚步一顿,握着奶茶的手骨节泛白。 “逾哥,你回来啦?”何臻扬站起来接过江逾手中的奶茶,“我刚才和小殷夸你呢。” 江逾心想,夸什么,夸我对员工好吗? 他自诩成熟理智,不该产生这样具有讽刺性的想法,但此时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何臻扬的定义并没有错,也许真的是他自己多心了。 “哥,这个果茶好喝,你尝尝?”何臻扬把吸管拆开插进杯子里递给江逾,“不甜的,很解暑。” 小殷在一旁说:“我以前和扬崽来这家店他总是点这个,我劝他尝尝别的他也不要,特别倔,认定一个就不肯尝试其他的。” 扬崽,江逾短暂地回想了一下,记起这是何臻扬在某次采访中亲自敲定的爱称。 小殷说他和何臻扬常来这家店,来的时候何臻扬也会这么热情地邀请他品尝自己的吗? 江逾垂下眼睛盯着面前的果茶,勉强勾了下嘴角:“他很专一。” “那当然,我可是绝世好男人。”何臻扬立刻接话,“哥快喝一口,真的很好喝!” “我刚吃过饭,暂时不太想喝。”江逾把果茶推回去,“你喝吧。” 何臻扬赌气般猛吸一大口,江逾听到他含混不清的嘟囔:“特意点的常温的呢。” 江逾自己没有点任何东西,静静地看着对面两个男生暴风般吸入解暑的奶茶。两人还极有仪式感地碰了个杯,端出一副豪迈之势。 “让我喝一口你的。”小殷推推何臻扬的胳膊肘,“你也喝一口我的,这样公平吧?” 何臻扬捧着果茶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小殷:“不行,自己喝自己的,万一被人拍到做文章怎么办?” 小殷评价道:“真小气,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江逾平静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痕,睫毛颤了颤,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小殷想喝的话,我可以再买一杯。”他说,“或者你想喝点其他的吗?” 小殷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刚才逗扬崽玩的,谢谢哥的好意。” 何臻扬在听到小殷喊“哥”的时候敏锐地抬起头,刚吸起来的椰果重新掉回了杯子里。 “你们慢用,我公司临时有点事情,抱歉了。”江逾起身,走的时候把桌上的收据扔进了垃圾桶。 他实在是不想再坐下去了,一张桌子坐两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手机里传来林韬白的消息:你说我下午和女孩子约会去哪里好啊?天气这么热肯定不能在户外,去美术馆博物馆又太文艺,我没那水平。但是逛街的话她穿高跟鞋会不会太累了? 江逾小幅度地侧了下头,余光扫到仍然坐在窗边的两人。 二十几岁的男生有聊不完的话题,即使披着明星的皮子端着人设,内里依旧还是个开朗朝气的普通人。 那段他缺席的时光里,小殷大概也是这样陪伴着何臻扬的吧?训练出道压力很大,有个人陪在身边说说笑笑,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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