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悯庭拽开三个人快要把他勒死的手臂,说:“你们这是想我吗?明明是要谋杀我。” “好了好了,说正事了。”江景问,“你怎么突然又打算回来读书了?你次次考试倒数,读不读都不重要吧?” “你懂什么?读书又不是为了分数,是为了学做人长见识。再说了,我在那小镇上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大学霸,我跟他多请教几次,成绩不就上来了吗?” 顾文英凑了上来:“谁啊谁啊?叫什么名字?” “兰游春。”宋悯庭清了清嗓子,又说,“他叫兰游春。” 林京与扶了扶镜框,说:“这名字……是根据展子虔的画作《游春图》取的吧?春字明明俗气来着,但兰字一组合还怪好听的。” “你小子涉猎挺广啊,画你也懂?” “我家有这副画啊。”林京与耸了耸肩,四个人勾肩搭背,向前走着。 宋悯庭哦了一声,又继续说起兰游春:“名字都这么好听了,你们也能猜到人长得有多正了吧?那脸蛋那气质,跟名字似的,超有韵味。” 江景来了兴致,挤开顾文英,搂着宋悯庭问:“妹子?” 宋悯庭拍了江景一下,打破他的幻想:“男生。” 江景立刻就没了兴致,又把顾文英挤回去。 “男的你说什么啊,真是的。” “没意思没意思。” 顾文英跟林京与也纷纷松开手,不想再听。宋悯庭想掏手机给他们看照片的手也停住了,算了,就这三个还想欣赏兰游春的美貌,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景他们仨今年就读高三了,宋悯庭留了一级,从高二开始学,高一的知识他也学得一塌糊涂,荒废一年,也全忘了。 宋悯庭从出生到现在,头一次感受到了压力。没有人强迫他做,内生的压力让他有斗志,但也会畏惧。 如果因为畏难不踏出第一步,那就永远都止步于此了。他得把脑袋装满知识,往肚子里灌满墨水,绝不能死在起跑线上。 思想准备做足了,宋悯庭的行动也十分迅速,他害怕的数学公式和背不完的英语单词,在他开始动起来之后,也不再变得烦人。 林京与他们哪见过宋悯庭这副模样,三个人想破脑袋都不明白宋悯庭这一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影响了他,但这晚在宋悯庭家开派对时,林京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宋悯庭挑了挑眉,说:“想要追上那个人,也想跟他比肩而立。” “谁啊?” “哪路神仙啊?” 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宋悯庭这么不要命的学习,简直是神仙。 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宋悯庭从高一期末考的倒数第三,考到了班上第二十五名,这不是他的极限,他明白,但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让他去向兰游春报喜了。 他用食指做了噤声的姿势,而后掏出手机,给兰游春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并没有很快接起来,宋悯庭看着拨打界面消失,又不厌其烦地再打过去,脸上的笑一点没消,打第三次时,那边终于接起来,喂了一声后就没了声音。 林京与看宋悯庭嘴角都快要笑烂了,伸手摁了免提,宋悯庭将脸贴近手机,似乎这样他就能跟兰游春更近些:“我考了班上第二十五名,你夸夸我呗。我都听你的话没打电话烦你,一直憋到现在才给你打呢。” 兰游春那头并不安静,很吵,像在酒吧。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兰游春?” 那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喂你好,我是兰游春的同学,他喝醉了,没法跟你说话,你一会儿再打来好么?” “姜笙,趁兰游春喝醉,你快问问他喜欢谁。我猜他肯定说你,你快问问。” “快快快,我也想听。” “你们别起哄了,让他好好休息吧。”姜笙红着脸从兰游春脸上移开视线,这才想起来她还在打电话,“喂你还在吗?你一会儿再打给他好么?等他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别问。” “嗯?” 宋悯庭盯着屏幕上兰游春三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别问他喜欢谁,他的喜欢现在只能空白。” 姜笙看了看那串陌生号码,在确定那头是个男生声音后,她嘟囔了一句奇怪后,就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宋悯庭灿烂的笑容完全沉了下去,坐在他旁边的顾文英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刚刚那个女的好像喜欢兰游春?听声音怪好听的,人肯定也是个大美女。” “闭上你的狗嘴,烦不烦?”宋悯庭扭头阴沉沉地瞪了顾文英一眼,拿起手机就要走。 “去哪?”江景问。 “睡觉。”宋悯庭冷冷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凌晨四点,兰游春被电话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喂了一声,那边没说话,只传来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兰游春看了一眼屏幕,是陌生号码,他刚要挂,那边传来宋悯庭的声音:“你在哪?” “……在宿舍。”兰游春并不想在深夜跟宋悯庭聊天,“我要睡觉了,别打来烦我了。”他说完就要挂。 “别挂。”是在宿舍,喧闹声已经没有了。宋悯庭的呼吸更急促了,他说,“你睡吧。” 兰游春不悦地问:“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宋悯庭听着兰游春的声音,摸了摸屏幕上他偷拍的照片,又看向此刻坚挺正在吐水的性器,他单手握着,上下撸动以缓解仅仅是因为看了照片就过度膨胀的欲望,他装作不懂,问兰游春,“我的生殖器站起来了,还把我的内裤弄湿了,好奇怪啊,我是不是生病了?我不敢百度,我怕一百度就是癌症,我不想死……”
第19章 “很幼稚。” 兰游春在电话那头说。 宋悯庭最听不得和年纪相关的任何形容,但在此刻无关紧要,他需要兰游春的声音,就算他不说话,只有呼吸透过那一阵阵电流传递过来,也足够让他兴致高涨。 “挂了。”那头依旧只有极其不正常的呼吸声,兰游春后知后觉,立马就要挂。 宋悯庭自然不会让兰游春挂断,他压着声音,低声说:“你现在挂,我明早就在你们宿舍门口。不,立刻就在。” 兰游春彻底没了睡意,他质问这个令他烦人的家伙:“你问的问题有多可笑你不知道吗?都看过片了,还装什么笨蛋?你答应过我,不会骚扰我。请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好多话。 好多…… 根本没有办法再思考,他已经在令人眩晕的快感中看见兰游春漂亮的下颌线,弯弯的,凸起骨头的脖颈,他从不正眼看自己,所以侧脸总让他印象深刻,他只要微微侧身,又或者扳过他的脸,他会看见那双没有温度,平静如海的黑棕色眼睛。 要是翻起浪,搅乱那滩死寂的水,让它荡漾起来,又是什么样…… 宋悯庭急促又剧烈的喘息在兰游春耳边犹如惊雷炸开,兰游春一把丢掉手机,用被子死死捂着。 安静的宿舍里只有兰游春全身的细胞因为气愤恼怒而喧嚣,太吵了,他捂着耳朵,想要静下来。 “在听吗?”宋悯庭慢慢擦拭着身上和手上的液体,长叹了一声,微微笑着说,“你可以挂电话了,晚安兰兰。” 被宋悯庭这么一闹,兰游春没能早起,和他关系最好的王临泉叫他:“兰兰醒醒,起床吃早饭了。” 兰游春本来睡得死沉,一声兰兰让他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他瞬间坐了起来,看到是王临泉,他松了一口气,下床穿衣洗漱,拿好钥匙跟王临泉出门时,他说:“以后别叫我兰兰了,最近听到这个词会应激。” “嗯?” 王临泉不明所以,但看到兰游春一副恹恹的模样,便也不再问,而是说起了昨晚在酒吧的事,“以前都没见你给哪个女生挡酒,你对姜笙,好像有点不一样啊。不过姜笙肯定对你有意思,我们都看出来了。” 兰游春推开王临泉凑到面前的脸,移开目光说:“……别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姜笙的喜欢太直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姜笙可是舞蹈学院出了名的美女呢,哦不对,校上排名她也不低,前五,前五啊。” “她的确很漂亮,人也很好,也很……温柔。” 姜笙舞跳得好,性格也好,简直挑不出来一点毛病。太完美,会让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那你还不快争取一下?要知道追她的人可不少呢。” 兰游春弯腰捡起掉在垃圾桶旁的矿泉水瓶,塞进里面,慢慢直起身,说:“不到时候。” 我还不够好。兰游春想。 这样的念头催使他从优秀变得更优秀,专业排名从未掉出前三,参加的各种比赛活动都拿着要么第一要么第二的奖状回来,每个学期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这个学期也不例外,他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头发,穿上西装,站到台上,从容不迫地开始演讲。 看得目不转睛的不止台下的观众,还有正在教室里的宋悯庭。这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不大管,几乎都是自由活动,江景他们叫他去打球,他一口拒绝,昨晚他看到津北大学推送的一条消息,今天他们补开延迟许久的开学典礼,编者把兰游春的照片放在文章中,宋悯庭存下那张照片,又特地蹲点看直播。 学校的电子白板很清楚,在高清的镜头下,兰游春那些吸引人的特质被无限放大,宋悯庭坐得笔直,贪婪地看着屏幕上的兰游春。 他贪图兰游春的美貌,也贪恋兰游春身上那股淡淡的,拒他千里之外的不识相的冷漠态度。 正看得入迷,江景和顾文英来到他桌边,塞了一支雪糕给他,紧紧勒着他说:“你小子,我们好不容易同一节体育课,想找你打篮球,我们仨把操场上的草都翻遍了都没看到你,问了你们班同学才知道你在教室,要不要这么拼命啊?你考不上大学,你家还有千万家产等着你继承呢。” “松开松开!”宋悯庭拍开他们的手,撕开雪糕吃着,看都不带看江景他们。 江景诶了一声,几人也看向电子屏幕,林京与看着屏幕上的兰游春,吃雪糕的手也顿住,他问:“他是谁?” 宋悯庭回答:“兰游春。” 江景点了点头,说:“就是他啊……嘶……长得真够帅的……” “津北大学开学典礼……操,这么牛吗?”顾文英问。 这时候兰游春的演讲也结束了,宋悯庭盯着屏幕看了很久,而后从桌肚里掏出试卷,用屁股挤开抢他椅子的江景和顾文英,说:“三位爷回去吧,我要学习了。” “怎么,看完大学霸的演讲,你想考津北大学了?” “别开玩笑了,这是说考就能考上的?” “我没开玩笑。”宋悯庭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不屑地看着江景和顾文英,转着手里的笔说,“兰游春在那,我也一定会去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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