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人扛起就走。 边说边把没怎么采药的箩筐扔给豆芽:“走,回去救人。” 倒在地上,豆芽还没注意这人,当舒北背起的时候,他看清了,这人挺高挺结实。 不像是村里的人,都说城里的人娇气,豆芽又打量了一番:还真是娇气,不给捅了一刀,伤得就是昏迷不醒。 后知后觉,他想着,人受伤了,带回去就是静养数月,钱呢!钱怎么算? 小脸刷白:“啊,救这个人有钱么。” 身后只到他腰部的萝卜头不愿意了,他开始叫天喊地的,叫得舒北生生脑瓜子疼,他问:你缺钱?” 豆芽左一个箩筐右一个抱着,颠哒颠哒,嗯着说:“是啊,我爹爹因为太穷,就把我卖给简老头,简老头其实就是个臭要饭的,他花了好像全部积蓄把我买了,但日后没个打算,想来无处可去就来投靠你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叶神医本来在个陌生的地儿随便救救人,哪里晓得,人是越救越多,一个人两双手忙不过来,便花钱请人一块帮忙。 所以前些日子,有个老的拖着个小的,看他时两眼放光活像狗见到了肉包子的兴奋。 有些事,舒北觉得坦白比较好,毕竟神医真的一分积蓄都没有,他尴尬得脚趾扣地:“可我也没钱。” “啊?” “真没有。” 对上豆芽震惊三连的表情,舒北艰难挤出个笑容,寻思颇久,“三顿饭应该管够。” “我不信。”豆芽不死心。 故作为难,舒北是两手得背人腾不出来,否则定是要两手一摊,一副我就这么穷,你奈我何的嚣张样: “家里四壁空空,一桌子三椅子,一张床,连你们睡得地儿都没有,难道你还在怀疑我框你不成?节俭,行医,要这么多钱作甚?不怕盗贼来抢啊?” 言之有理 所有让人狐疑的点 可豆芽毕竟不过七八岁大的孩童,容易糊弄。 见着豆芽没再继续缠着自己,恨不得来个十万个为什么,舒北如卸重负般长舒口气。 却是在他看不着的地儿,被他背着的人若有似无扯了扯嘴角,但还是能够勉强从这让血水给糊住的脸上见到有一丝的动容。 动了动唇,不出声,像是在说:小的蠢就算了,怎么这人也是一股子傻劲儿。 碍于出个门没多久就回来这件事,让简岁感到困惑,但当他老人家看见舒北身上背了个重伤的男人,一时哑然不好多说。 草草了事正厅里面迟迟等候要来治病的金主,豆芽看向那老头一个个在劝走,往沈淮阳那推去的模样,心里头怪难受的。 就发了一会愣,简岁就开始说豆芽的不是:“傻小子还愣着干啥,赶紧给神医烧水啊,病人待会还要处理伤口,不然失血过多,可要丧命的。” “知道了,耳朵没聋。” 说着,一溜烟跑没了影。 把人背了一路,舒北体力差点透支,最后还是拖着扔在床上,直至那人痛得闷哼出声,他才反应过来这人没被痛晕。 脑子估计也是出了岔子,开口就是问对方名字:“叫什么的。” 那人睁不开眼,估计卵足了劲儿也没能睁开,放弃了,便去捂靠近心脏的伤口:“单字钰,打东边来的。” “全名。”用石锤磨药粉的舒北不曾抬眸。 “顾钰。” 呵,还真是惜字如金。 剁药拿锤子的手因为不满,搅得声音格外的响。 顾钰动了动耳朵,寻声抬头:“生气了?” “没有。” 过了少许 搅合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暴躁,若不是质量好些,这力道都可以直接搅穿弄破。 等到豆芽把热水抬进来,便是见着如此诡异祥和的一幕,受伤的男人宁死不屈也不肯tuo衣服,而他们的叶神医非常爽气。 抓了一坨药草,直接拍向那人的左胸膛处。 接着就是一阵杀猪的地动山摇惨叫。 未了 他还见着神医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并不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豆芽一时给看傻眼,以至于舒北叫他一遍还没回神。 “把水放进来,待会再熬点药,这药方你去抓药。” “哦好的好的。” 木盆子放在地上,指尖沾着,似若烫着了般的通红,豆芽来了个闪现离开。 脚步慌乱的声儿落入顾钰的耳里,他笑而不语,微微偏头也不管舒北人在哪儿,对着空气在说:“你家小孩儿?” “不是。” 有拧毛巾水花四溅的清响。 换了个坐姿,顾钰刚同他胡闹,力气也快用尽,靠在墙上粗气喘着,他仰头自嘲笑着:“对他挺温柔,怎么对我这般粗暴?” 床榻忽而塌陷一部分。 顾钰眼眸虽是闭着,但并不妨碍下意识转动眼珠,虽然瞧不到个什么,但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儿。 舒北一层层揭开顾钰的衣裳,在扒完最后一件,他好像听到舒北迟疑地犹豫声,而后才是调侃:“你要是跟他一样乖点,之后可以少吃点苦。” “我这伤,能治不?”他没回答舒北的话。 “能。” 大不了,找隔壁沈淮阳帮忙,多花点银子就是了。 大抵是太过疲倦,又或者伤势太严重。 在清洗上药的途中,顾钰晕了过去。 血源源不断地在流,舒北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跟血管给切断。直至豆芽帮打了第五盆水,换水时总算不是混浊之色。 他刚在熬药,熬了一半人就跑了,同简岁说这儿太热呆不住,转眼就跑来舒北这。 不吵不闹。 就在边儿蹲着,看看这洗白干净,眼下将脆弱一面裸露出来的人儿。 长得不赖。 跟神医一样都是俊美得少年郎,可惜这双眼,给蒙上了白绫,好叫人心生遗憾,望不着如水清澈如月清明的眸,一笑一怒间的风华绝世。 “他会好吗?”豆芽抿了抿唇,听得出他想让这个人快点康复。 守在床边,时不时给顾钰擦拭面庞的舒北顿住手里的动作,他沉声,答得含糊:“会,但是需要点时间。”
第63章 兔兔惨了这好像是死局 舒北从来没接手过如此复杂的伤势,行刺顾钰的人心肠狠辣,刀剑抹了毒又是往他心窝子处捅,生怕要不了他命一般。 庆幸这胸口一刀偏了几分距离。 否然 捡回来一具神仙也救不回来的尸体。 在后半夜,豆芽熬不住,习惯性大声吵着要去睡觉,可神医这儿哪有什么像样的地方,后院就三间屋子,分别用来烧饭、方便、睡觉,再多的连狗窝都腾不出来,别说还要够住三个大活人了。 小脑袋垫得快要倒在床榻边,一不留神,手抖了下头遭殃,给砸清醒了。 捂着隐约要生出包来的地,豆芽瞌睡咪西:“叶神医,那我今儿和简老头睡哪呀。” 坐在不远处桌边在倒腾药草的舒北冷不防冒出一声:“随便找个地凑合睡一晚,我明儿在腾个位置给你们。” 黑灯瞎火 也不知掌灯 就借着屋外边晦暗不明的月色忙手头上的事,顾钰并未睡着,只是当屋子里只留下他和舒北二人时,他欲言又止。 想过救他的人穷,不至于穷到连个睡觉的地都没。 虽瞧不到,但那股子若隐若现的药味儿一直在屋子里转悠,还有那人匀称的呼吸声。 “睡了吗?”顾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废话 能睡着还有鬼了。 夜深人静,疼痛就越发明显。 眼下 愣是清浅的呼吸都能扯得他泪眼婆娑,这眼泪一出来,又搅和眼部的伤势,疼得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 树叶沙沙作响,偶有飞鸟约过时扇动翅膀的动静,还有些许嘀嗒的水声,好像前些日子落过雨,顾钰记不太清了。 自从眼受伤后的几天。 扣—— 又是不耐烦又没法的模样,舒北敲了敲桌子,沉声道: “早点睡,我明日还要出去办点事,你若有所不便可以换那小萝卜进来照顾你,简岁要照顾大厅来的病人没法照顾你周全。” 到底怀疑自己会不会把人给治死,舒北决定要去会一会那个姓沈的,能否套出一些话来。至于在哪睡觉这个好问题,他处理方式很简单粗暴。 花银子 请人再搭一间屋子。 但也要工程时间还有请的人数。 被安排照看顾钰的豆芽因为见着床上的人太过安分,连个屁都不放,以为还在睡,就出去帮着搭房子。 至于简岁。 老样子 疑难杂症能看则看,银子到时,七三分,遇到棘手的症状,他便拿笔记录下来,人若有事,赶紧去隔壁沈家看,若是不急,待到次日,简岁把舒北绑也似的搞来看病抓药。 主打赚钱不易。 前脚或许刚踏进沈家那院,后脚,舒北就听着轻微摇晃扇子的响动,他头上戴着顶大帽子,穿得颇为接地气,麻衣随便套着。 乍一眼看去 还以为帮忙的随从 那人从偏角落走来,一袭墨色长袍,高竖长马尾,一条鲜红的发带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模样生得相当好,高挺鼻梁下薄唇微勾,乃迷惑姑娘家的容貌。 听着此人乐呵着,眸中带笑:“叶神医,大驾光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怎么笑得这么奸诈?舒北后知后觉有点脊梁骨发凉。 不过面上他平静无波,连眉头都不曾挑起:“如果在深山老林有人遭到行刺,沈公子觉得那人的身份是什么?” 哒哒—— 沈淮阳在走到距离舒北三步之内,啪地一下合拢了扇子,他笑得眉眼弯弯给眯成了一条缝,而后居然在舒北的注视下,又走近后,做了个十分孟浪之举。 “神医是在怀疑昨儿你背回来的人是敌是友,该救还是不该救。” 扇的正面画得是山清水秀。 背面则是才子淮阳四字,好不自恋。 却是这扇子此刻正轻轻抵在舒北的下颚,由那人挑起,呈现被迫仰头的姿势,若是如此,倒也算了,偏偏在沈淮阳把话说完后,他忽而附身,就凑到舒北的耳边。 吹了口气! 当即 兔子的耳朵都快竖起来,舒北形似给踩着尾巴,不给情面拍开沈淮阳的扇子,不悦道:“若是沈公子不愿相助,算了,就当我没来过,打扰了。” 言落 他转身抬脚就走。 干净利落,不带片刻犹豫。 都说叶神医性情怪异,果然传闻从不欺人。 踢到硬钉子的沈淮阳摸了摸鼻子,再度把扇撑开,拿字一面的朝着自己,扇了扇,小跑跟在舒北身后,讨好笑着:“唉,小神医别走啊,同你开个玩笑,怎么就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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