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为林予卿把脉后也是摸着他那一缕小山羊胡直摇头,开了些中药后又交代了很多才提着药箱离开。 自那天起,曲介一直亦步亦趋地守在林予卿身侧,生怕再次出什么意外。他将中药端到林予卿面前,知道林予卿怕苦又准备好了蜜饯。 林予卿自小就是个药罐子,喝药也喝习惯了,但每次喝中药时他都要噎好久才能咽下去。 容瑜来看林予卿的时候正巧看见林予卿喝药,这段时间他都在公司忙,不能时刻看着林予卿,现下抽出时间来便又眼巴巴地跑来了。 他也听说了些风声,自己的母亲想把林予卿介绍给以好色变态著称的陈总,但后来被容济年搅了局,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容济年向来将自己摘得干净,不触犯到自身利益的事情他都很少会主动出面。他更不会掺和自己哥哥家的事情,生怕沾得一身腥臊。 然而这次他却选择帮助林予卿,实属罕见。容瑜心思缜密,他从中探查出了什么,却不敢确定。 林予卿见他来了只是抬眼轻轻扫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皱眉同手里的药碗做博弈。他嘴里含着蜜饯,却还是遮掩不住药的苦涩,眉毛皱着,脸也被苦得通红。他嗓子眼儿细,不能一口气将所有药都灌下去,便只得一口一口遭罪似喝着。 容瑜无视了一旁虎视眈眈的曲介,他走到林予卿身旁坐着,仔细看着林予卿,“是容济年派人来给你调养身子的吗?” “嗯。”林予卿没有多言,他努力将最后一口药吞下后便不小心呛了一口,容瑜连忙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他眼尖看见林予卿衣领处露出的一小块红痕,眯了眯眼睛,伸手将林予卿高高的衣领给挑开,果不其然,是几枚鲜艳的吻痕。 林予卿皮肤白又细嫩,很容易留下痕迹,且难以消除。这痕迹显然是留了好几天的了,结合容济年对林予卿莫名的关心,容瑜心里大致有了猜想。 “容济年碰你了。”容瑜不敢质问林予卿,只是轻声问着。 林予卿微微向后挪了些,想要拉开和容瑜的距离,却还是被抓着手臂拖了回去。容瑜挨得很近,近到林予卿能够感受到他克制隐忍的呼吸和激烈的心跳。 容瑜在克制着不发疯,他答应过林予卿,以后都要尊重林予卿的意愿。他也不舍得伤害林予卿,只是他真的很难受,很不甘。明明林予卿是他一直守着的,为何会让旁人捷足先登。 林予卿抬眼,眸色沉静地望着容瑜,慢吞吞解释:“那天,你的母亲想要把我献给陈总。她给我下了药。” 容瑜瞳孔蓦地紧缩,他松开了抓着林予卿的手,显得有些局促。 林予卿微微垂首,模样很是可怜:“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可是那时候你却不在。” 曲介这时候也开口了,他指了指自己仍旧包裹着纱布的脑袋:“夫人为了支开我,真是下了狠手。您不是说好要护着先生吗?” 容瑜语塞,他想解释,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林予卿继续道:“那时候叔叔在,是他救了我,也是他帮我度过最难熬的时候。” “所以你们……”容瑜眼眶有些红,他没有心思再责怪谁,对林予卿只有心疼。他想抱一抱林予卿,手臂却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抬也抬不起来。 林予卿有些累了,他靠在软榻上,眼神懒懒地看着容瑜:“叔叔体谅我,没有做到最后。但是总有一天我要彻底给他的,他是这个家里最有能力庇佑我的人。” 容济年是个商人,绝对不做亏本买卖,也绝对不会无端对林予卿好,他所做的一切必定是带着明确目的的。 长者的威严让容瑜反抗不得,他也抢不过,他从未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叔叔也会对林予卿起了心思。 不过这也正常,林予卿那么漂亮精致又需要保护的人,最能引起强者的怜惜。 容瑜牵起林予卿苍白无力的手,放在掌心揉搓着:“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人放在这虎狼窝。” 林予卿没有将手抽回来,他继续说:“这不怪你,毕竟你也自身难保。” 这话虽是体谅关心,却也刺痛了容瑜,他作为容启年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却无法摆脱身上的枷锁,他凭什么说要保护林予卿? 容瑜的手用力了些,他将林予卿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会努力强大起来,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你。” 林予卿没有回话了,他喝完药后就犯困,打了个哈欠,想要睡一会儿。容瑜见状立马就扶着林予卿躺下,还贴心地给他盖好了身上的毯子。 他摸了摸林予卿的脸颊,还是温凉的,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温度,心里更加心疼,“你睡吧,我守你一会儿。” 陈老中医去向容济年禀报了林予卿身体的情况,简直是糟糕至极,那一幅身子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都不为过。 容济年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仍旧波澜不惊,他放在容宅的眼线传来消息,林予卿乖乖喝完了药,容瑜也去看望了林予卿。 容济年又问:“需要多久能调理得好?” “林先生本就先天不足,又没有细致调养过,怕是得……终身服药了。” 容济年只觉得头疼,他一直以为容家待林予卿不薄,但现在看来,若是徐葛芳他们真的有在好好照顾林予卿,那林予卿身体不至于会差到这个地步。 那天晚上容济年看着林予卿睡觉,他几次三番将手指探到林予卿鼻尖试探对方是否还有呼吸。林予卿就那么平躺着,面色白得吓人,胸膛的起伏也非常弱,几乎察觉不到,他真有种错觉,林予卿已经不是个活人了。 容济年摆了摆手,心想着这个小宠儿也不是那么好养的。他派去采购物品的手下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除了些生活必需品之外,还有很多为林予卿量身定制的衣服,其中就包括各式各样的唐装。容济年见过林予卿穿唐装,漂亮又矜贵,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一直记得。 林予卿身上总有股书卷气,像从古画中走出的贵公子,唐装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一抹粉色吸引了容济年的注意,他直接上手拿了起来。是一件用上成丝缎面料做得精美唐装,淡粉色不显得俗艳,上头还手工绣着桃花的图案,若隐若现,完美地同粉色的面料融合在了一起。胸口处的云纹盘扣上还挂着一截粉白色的流苏,款式简单典雅。 林予卿皮肤那么白,穿上肯定很漂亮,但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愿意穿这么娇嫩幼稚的颜色。在容济年记忆里,林予卿的衣服大多以白色和蓝色居多。容济年想了想还是将这件粉衣服又放了回去。都送过去吧,如若林予卿不喜欢,那就让他当做垃圾扔了也无所谓。 派人将东西送过去后,林予卿给容济年回复了一条消息,是感谢,其他就没有再多言。不咸不淡,礼貌又疏离,这也在容济年预料之中。 大抵是心虚,徐葛芳又邀请容济年去容宅里用餐,若是往日,容济年当然不可能答应,但现在他想借此去看看林予卿。 他因为公事耽搁了一会儿,等到容宅时,其他人都在那等候多时了。容济年扫视了一圈,除了笑脸盈盈的徐葛芳,容瑜,容珵,容珮凌都在,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予卿身上。 林予卿穿着那件容济年送的粉色唐装,正安逸地揭开茶盖喝茶,粉色果然更衬得他皮肤雪白,娇贵得可爱,也让他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五官艳丽明朗,多了丝鲜活气。他感受到了容济年的目光,只是朝对方微微笑了一下,便又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挪开了。 容济年知道,林予卿这件衣服,是单单穿给他看的。
第18章 他的礼物 林予卿穿这身衣服实在漂亮,虽然颜色不算明显,但就是叫人移不开眼。容济年毫不避讳地看着林予卿,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林予卿微微垂首:“已经好很多了,谢谢叔叔关心。” “你身体本就弱,要仔细调养。”容济年完全不顾其他人惊愕的神情,继续淡然地询问,他若无其事地端起碗筷,看着众人,“吃饭,都愣着干什么?” 长者发话了,这几人才动了起来,然而饭桌的气氛却十分诡异,莫名有些压抑。 容济年可是冷血无情的代名词,他对林予卿的厌恶人尽皆知,向来都是选择无视林予卿,这次竟然开口主动关心,简直堪比恐怖片。 容珵倒是没那个脑子想这些,他最为单纯,心思全放在林予卿身上了。林予卿今天实在过分精致漂亮,像个玉雕的瓷娃娃,他时不时拿眼睛瞟,又总是会被容瑜警告的眼神吓退。 对于自己的兄长,容珵还是有些顾忌的。 容珮凌则是所有人里最大胆关心林予卿的一个了,她一直帮着林予卿布菜,还总是与林予卿窃窃私语,不知二人在交谈着什么。 整顿饭除了徐葛芳之外便很少有人说话,大家胃口都不太好,没吃几口就散了席。 按照往日习惯,众人离开饭堂要去茶室喝茶消食,林予卿和容济年在最后出屋,他看着容济年要走的架势,便伸手轻轻抓住对方的衣袖的一角,容济年回过头,眼神温和地询问。 林予卿低声问:“你要直接走么?” 容济年道:“最近工作忙,就不在这耽搁了。”他今晚本就不想来,但为了看看林予卿,还是抽空来了。 林予卿闻言有些失望,他松开扯着容济年的手,转着轮椅就要从另一个方向走。 容济年跟了上去:“心情不好?” 林予卿直视前方:“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嗔怪,像是撒娇却又不像,到底是把容济年的心给抓住了。 容济年没有继续跟着,而是望着林予卿离开的背影在那停留了片刻,而后才转身离开。 林予卿回宅院的路上又遇到了容珵,对方好像专门在这等候多时了,却又装作偶遇的样子,他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对林予卿说:“那个,我,我想对你说……” 林予卿没有打断他,只是眸色亮亮地看着他。 “你今天的衣服,很好看,很适合你!”容珵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紧张得不行。 林予卿先是一愣,旋即弯眼笑了:“谢谢。” 容珵夸了这莫名其妙地一句后转身逃似的跑了,林予卿并未放在心上,直接回了自己的宅院。 曲介在门口等他,把他抱进了屋子里,细致地为他更换睡衣,洗漱。他端来洗脚盆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林予卿的脚放进去,而后轻轻搓揉着,就像是对待上等的瓷器珍宝,生怕弄碎一般。 林予卿看着曲介头上的纱布,伸手轻轻摸着,“去换药的时候医生说恢复得怎么样?” 曲介抬起头看着林予卿,笑得温和:“医生说过两天就能拆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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