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一辆出租车路过,鸣笛问祝辛走不走,祝辛伸手拦了,上车报了酒店名字,毫无留恋离开。 另一边车上,程林电话不停地响,不耐烦地接起来,张兴越的骂声传过来:“上哪儿去了?一桌人都等你呢,在你们家店里找个猫还能把人找丢了?” 程林摸了摸怀里的猫:“找到了,这就回来。”然后带着猫下车,把钥匙丢给车童叫他把车停回去。 …… 房子还没收拾好,也没有家具和必需品,这期间祝辛至少还得住半个月酒店。 回到酒店还没走两步,大厅传来夸张的叫喊,是孜孜不倦又跟回中国的安森:“啊!亲爱的!祝祝!” 祝辛脸上的冷淡在很短的一瞬间出现裂隙,紧接着安森扑过来,趾高气昂跟前台扬眉毛:“我找他!” 祝辛拂开安森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颇有些无语:“你怎么来了?” 安森得意:“听说你休假了,我当然要来陪你!” 五年时间,安森的汉语大有长进。 祝辛:“……” 安森兴致勃勃:“你回来度假,要见家人吗?还是去旅游?” “还是……打算开始一场火热的邂逅?!” 祝辛恨不能堵上耳朵,不愿意在大厅丢人,便自顾自进电梯,安森跟上来继续骚扰,前台跟过来拦住安森:“先生,您还没有登记入住!” 安森:“等一会儿下来我会办理!” 前台:“可是先生,我们还有最后一间房!” 前台望着安森,安森望着祝辛。祝辛拧眉盯着安森,安森脸上出现一丝尴尬的笑:“啊,这样子吗?如果没房间了的话,我们可以……” “你可以换一家住。”祝辛冷漠道。 趁着安森被弄走,祝辛迅速关电梯上楼,然而十分钟之后安森还是出现在他房间门口,并且已经抓好了头发换了一身性感的半透视装,一看就知道大概准备大干一场。 祝辛叹气:“你要做什么?” “好多年没在中国逛酒吧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高质量帅哥!”安森眨着漂亮的眼睛兴致勃勃。 祝辛没兴趣陪他找帅哥,闻言就要关门,安森眼疾手快挤进来:“还是,祝祝愿意跟我共~度~春~宵~” 祝辛头疼:“我有没有提过,我不喜欢这个昵称?” 安森歪头思考片刻:“但我记得你那个前男友这样叫过。” 祝辛无语至极,意图将安森推出门,然而四十分钟后,他被半拖半拽来到从前很熟悉的酒吧一条街。 安森一边查攻略一边对照招牌,因为汉语依旧算不上精通,要用翻译器,所以走走停停半天都没找对地方:“不对啊,说是有同性酒吧,在哪儿呢?” 周围变化不大,附近的gay吧祝辛要比他熟,但他不想说,由着安森挠头疑惑,等他们磕磕绊绊站在林深门口,安森对着攻略上的字对照林深的招牌,疑惑要不要进去,确认无误后刚要抬脚,祝辛说:“这家不行。” 安森扭头好奇:“为什么?” 程林恰好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没想到下午才在世纪明悦偶遇,晚上又在这里遇到,借口开会的人居然是跟人来逛酒吧,还逛到了自己门口。 虽然看样子是被硬拽过来的,但是他也好奇祝辛会怎么说。 安森是真的好奇,等了片刻,祝辛说:“这家风水不好。” 安森:“风水?”求知欲使得他忽视身后那一声短促的笑, 祝辛没有跟他科普的兴趣,回头要走,结果,不期然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程林饶有兴趣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人。 安森有点脸盲东亚人,看看祝辛又看看程林,下意识脱口而出:“他长得好像你前任……” 祝辛的无语全都表现在那一瞬间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中,一部分给安森,一部分给程林。 程林勾着嘴角,叹气重复:“风水不好?” 语气跟下午玩味祝辛二字时候一般无二。 不过下午还有章洄之在场,此刻却没有,因此回应他的只有那个不甚明显的白眼,多余一个字都没有,祝辛扭身就走,安森追上来:“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风水不好?” 祝辛不说话,程林扬声:“来都来了,不进去喝一杯吗?前任?” 安森呆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看祝辛:“你们认识?” 祝辛看智障般横扫安森一眼,抬脚继续离开,程林又叹气,幽怨开口:“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祝祝。” 这句听明白了,尤其祝祝两个字,格外耳熟。 安森先是痴愣,然后吃惊,回头,见程林手里提着猫笼,笼子里的猫懒洋洋打哈欠,忙着睡觉,并没有意识到抛弃它的主人在短短一天内再次出现。震惊看向祝辛,祝辛冷冷开口:“我也不是谁的酒都喝得下去。” 然而安森把着他肩膀,自以为小声;“你们分手了的话……他很合我胃口。” 他眼神期待,祝辛有心甩开安森架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却已经被安森连推带搡地弄到门口,祝辛低声:“我不想……” “就一次!”安森一米八的个子,弯着腰可怜巴巴:“而且刚才进去一个卷发肌肉男,你不想把前男友给我我就去找他好了!” 程林就在身后,祝辛确信他听到了,再看依然喋喋不休的安森就更觉得聒噪,忍不住屈肘顶他一肘,安森疼的弓腰,手还搭在祝辛肩上,从后面看就好似两个人头对着头说话,你来我往地打情骂俏。 同时,程林终于记起来这个金发洋人为什么眼熟,再看搭在祝辛肩上的胳膊还有两个人亲昵靠在一起说话的这副样子就怎么看怎么刺眼了。 作者有话说: 说的是一三四六晚九点更,但是这两周更新比较随意,总之一周至少四更!
第64章 我不要了 进了林深安森便如泥鳅入海钻入人群,NANO总部十五个小时时差恰是工作时间,祝辛低头回复邮件,被提着衣领站住,冒昧的动作令祝辛拧眉抬头,程林问:“去楼上?” 一楼全是卡座,二楼有单独的包厢。 事隔经年,轻佻起来也还是熟练,甚至眉眼间的笑意比从前还要多,就好似他们关系一如从前。 祝辛深知跟他多说无益,不理会便是,皱眉离开一些,疏离厌恶不加掩饰,环顾四周没见到安森身影,想也知道此时安森大概已经扑进胸肌怀抱忘乎所以,他实在没兴趣逛酒吧,也没兴趣叙旧,抬手看了眼时间:“抱歉程总,我还有事……” “不看看猫?”程林提着手里的笼子轻易打断祝辛的话。 咪咪年纪已经很大了,下午时候就可以看出,它动作不再敏捷,行走间懒洋洋,呼噜声也年迈。 五年对人而言也很久,何况猫。因此祝辛很能理解咪咪对待自己像陌生人,他欣然接受。 猫在笼子里翻身打呼噜,本该拒绝,却莫名就近落座,动感的音乐和灯红酒绿中,祝辛将猫抱在了怀里,咪咪懒洋洋掀开眼皮又合上,尾巴在半空中悠闲扫荡。 掂在怀里确然沉甸甸,有一瞬间,祝辛想知道大帅是什么样子了,是不是也老得跑不动,不能再撵着猫上蹿下跳,紧接着察觉自己的念头,笑了。 一些没必要关心的事。 抓了抓咪咪的脑袋,倒没有因为私仇就对程林有偏见,很客观道:“你很会养猫。” 程林心说也就那样,本来就好养,流浪猫,给口吃的就行,别的有就有,没有也不强求。他不做声,目光一动不动注视眼前的人,见他神情舒缓了点,还以为他们能和平地聊几句,刚要开口搭话,消失的安森从不知何处窜出来,伸手直够祝辛裤兜——他为求性感穿的衣裳没有口袋,烟和证件都寄存在祝辛西装裤兜。 还没出口的叙旧卡在半途,程林眼看着安森轻车熟路摸到祝辛腿侧然后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叼了一支在嘴里,又捏出一支放在祝辛唇边邀请:“说是橘皮……橙皮……什么皮味道的来着?反正我忘了,是你们中国的什么东西。” 程林很容易就看清烟盒上陈皮爆珠几个字,无暇好奇这是什么新出的奇葩口味只觉得不可能好抽,就见对面那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从卡座后面撑着身体前倾靠在一起,然后那外国佬拿出打火机点烟,又给祝辛点烟,纤细的烟卷末端闪出一点猩红火光,紧接着低声央求说了句什么,祝辛碾着烟卷拿掉,皱眉说了句:“我待会儿就走。”然后烟雾从他口腔中徐徐吐出。 于是程林也意识到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五年间,祝辛从别处学会了怎样摄取尼古丁而不被呛到。 除了对安森的嫉恨外,更多了一些不爽,当年他纠结再三,不知道该将涉世不深的小孩儿雕琢成什么模样,今天建议他做混蛋,明天又觉得他应该乖巧,纵容他又管着他,纠纠结结到最后,还是学坏了。 然而看着祝辛熟练摄取尼古丁的动作,纤细的烟夹在纤细的指节,海棠色的唇叼着秀气的过滤嘴,略带不耐烦地侧首,他忘了不快,只感觉喉管空虚,极想试试陈皮爆珠是什么味道。 那边安森不满祝辛的无趣,讨价还价:“再陪我玩一会,就一会儿!” 祝辛则冷漠拒绝:“你可以自己玩,那边那个人一直在看你。” 安森循着祝辛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灼热的一道视线,见他发现,热情地吹口哨,安森乐于回应他人爱慕,端着手里的酒遥遥举杯,眉来眼去便丢下烟盒将祝辛抛诸脑后前去猎艳。 又剩下他们两个人,程林牙龈发痒,摸出自己的烟叼了一支,问:“喝点什么?” 祝辛扯近了烟灰缸,将指尖诱人的灰烬掸入其中,又摸了摸怀里酣睡的猫,道:“看过猫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从始至终不过三两句话,竟是才坐下就要走。 按灭那只口味奇妙的烟,祝辛放下猫起身要走,程林伸脚阻止着他从狭窄的桌椅间跨出:“寄养了五年,不带走吗?” 说的是猫,话里分明有别的含义。 然而祝辛低笑,顺势坐到了程林面前的桌上,视线略高一些,姿态居高临下,侧脸看过来的表情是程林从没在这张或寡淡或疏冷的脸上见过的东西,大概可以称之为嘲笑。 “我没有寄养。” 程林抬头去看祝辛,祝辛低下头来,他们面对面离得很近,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亲吻的那种距离,重逢以来一直没有波澜拒人千里之外的脸上居然有几分昳丽颜色,下垂的眼角中更是藏了讥诮,这种表情从前从未出现在祝辛脸上,往往都是程林游刃有余调情时候才会有类似模样。 ——未曾料到,多年后的今天,祝辛会变成这样。 时间将祝辛磨成一把炫目迷人、诱人前往,又因为锋利而难以靠近的刀,他依旧难以接近,不再是刻意孤僻游离于人群外,而是有了足够倨傲的资本,锋利艳丽,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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