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舒坦了。 他也圈住祝辛的腰,很满意道:“亲一下,老公送你套房。” 配合程林玩金主游戏的祝辛做好了他嘴里报出来一个数的准备,甚至心里已经在冷笑,猝不及防听到这个,他张了张嘴,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随后低声推拒:“太贵了。” “你别管,我乐意!”他捏着祝辛腰上单薄的肌骨不耐烦催促:“要不要?” 祝辛迟疑着仰起脖子,在程林嘴上贴了一下,咪咪好奇地跃上台面凑近了观看这一幕,两个人中间凑过来一个猫头扫兴极了,煞风景的小猫被程林推下去用身体挡住,然后一把钥匙推进了祝辛衣服下摆,冰凉的金属贴着温热的肌肤沁地祝辛一激灵,程林很满意这个反应,他勾了祝辛鼻尖一下,哄小孩那样:“周末带你去看地方。” 祝辛嘴唇翕合,还没说什么,程林已经推开门走了,钥匙从后脊脱落掉到大理石台面又弹起,清脆地响了几下,程林嘀咕着说好好一个人别给自己养死了,走到客厅去打电话订餐。 祝辛想起这种话在不久前也发生过,因为他没有做情人的经验,也没法若无其事地摇尾乞怜,最后表现出来的大概只有拙劣和僵硬,尽管程林也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可他显然不满意,刚才就很奇怪,跟那天的感受一点都不一样。 他心里没一点难堪或怎样的情绪,毫无负担玩完了这个小游戏。 也可能是程林手段高明? 祝辛的手指不自觉放到了嘴唇上,后知后觉地去回忆自己刚才那个被勾引着主动的吻。 出神的祝辛跟正在订餐的程林对视,猛然回神,听到他喊自己过去,应了一声,跳下台面走过去,又听到他问自己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奇异的一夜后,世界被粉饰成了奇怪的样子,压抑的日子像一场梦,世界好像忽然单纯起来,他们的关系变得无害——在程林的矫饰中。 祝辛试图敲打自己这不是真相,但对这样的程林撕不下来脸。 其实也没必要撕破脸,这样过完这一年也不错。 某一天,在图书馆刷题的祝辛收到宿管阿姨的电话,说有个小姑娘找他,祝辛一头雾水,那边祝娆接起电话:“哥哥,你都好久不回家了。” 祝辛收拾东西回去领人,祝娆端着一小盆熊童子坐在宿管阿姨的床上晃荡腿,祝辛问她怎么没去上学,祝娆说清明节放假了,祝辛又问那她怎么不在家,祝娆说她想哥哥了。 联系杨岚很容易,等杨岚来的时间,祝娆好奇地翻动祝辛桌面的东西,只有几本书,她看不懂,她问:“哥哥,你的东西怎么这么少?” 祝辛不说话,他这学期基本没住过宿舍。 祝娆把熊童子放到了祝辛桌子上,找了个能晒到一点太阳的角落,得意道:“哥哥你看,我就说小熊很好养活吧?都已经长第七片叶子了!” 那是过年的时候祝娆非要分出来一片叶子给他的,已经很顽强地重新生根成活。 祝辛说谢谢小娆,给她倒了问胡一维借的可乐,祝娆却没喝,跳下椅子拉着祝辛的手:“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祝辛垂着眼看着天真单纯的祝娆笑,捏了捏祝娆的脸,并不回答,祝娆只好又说:“我好想哥哥。” 电话猛地响起,过年那一场闹剧祝辛换了号码,除了学校和程林几乎没人知道他的新号,刚才为了杨岚来了方便联系留了电话,祝辛刚要接,看到尾号之后手颤了一下。 祝娆眨了眨眼:“哥哥你不接电话吗?” 大脑空白一瞬,祝辛把电话给祝娆:“小娆接吧。” 那边似乎也有点迟疑不知道怎么开口,听到是祝娆才松了口气,问清楚地方,车子很快停到楼下,祝辛带着祝娆下一楼,在楼梯口说:“小娆回去吧,别乱跑了。” 祝娆依依不舍:“哥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爸爸也很想你的。” 祝辛摇摇头,唇角一个僵硬的弧度。 “小娆以后也别来找哥哥了。” 祝娆走后,他收到信息,祝宏飞的号码:最近怎么样,学业顺利否?何时回家? 居高临下理所当然地赦免祝辛。 祝辛扬起嘲弄的笑,不做反驳地拉黑那个号码。 他已经做好期限一到就离开熟识的地方和人放生自己的准备,他开始一砖一瓦堆砌自己的将来,春暖花开,割舍掉缀在翅膀上的累赘,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因此有没有想,怎样想,施舍还是怜悯亦或者慈爱,都不重要了,反复无常飘忽不定的爱和喜欢,他都不需要了。以后都不会再需要,从此以后祝辛才是唯一喜欢祝辛的人。 程林回家的频率依旧不一定,有时候喝了点酒,偶尔还会带祝辛出去玩两把或者随意喝一点,带祝辛出去往往就是熟人局,寻常消遣,偶尔也会回来很晚,大醉酩酊抽会风,拉着祝辛在客厅转圈说要跟他跳舞,有时候把祝辛捞起来陪自己听戏。 卖水那一段,祝辛都要会唱了。 这天晚上依然,祝辛在梦里听到老式唱片机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然后卧室门被推开,一身酒气的程林跌跌撞撞扑过来:“祝祝?睡了吗?”
第55章 他得当拿刀的人 柔软的大床深陷,祝辛被扑了个满怀,白兰地的味道充斥逼仄的空间,从怀抱缝隙蔓延到鼻息,祝辛正在做梦,被吓了一跳惊醒,察觉祝辛激灵,程林拿下巴拱着祝辛脖子醉意浓重拍他后背:“吓到了?” 梦境现实间的交错令他心有余悸,祝辛清醒了,但假装混沌,带着浓重鼻音嗯了一声。 程林给他拍后背,学着老一辈安抚受惊幼儿一样低喃:“不吓不吓,祝祝不吓。” 太幼稚了。 祝辛一瞬间嘴唇翕合想说点什么,又脑子发空,心里蔓延开怪异的感觉。他想,程林醉的不轻。 “祝祝……” 祝辛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动了动要他起来点,程林问:“睡这么早?” 扭头去看墙上闪着猩红光线的万年历,两点多了,祝辛哼出细微的气声,不想应付于是假装困倦刻意打哈欠睡意浓浓:“好晚了。” 发现他的小动作,程林埋首在祝辛胸口闷笑,嗯了一声:“起来陪我喝点。” “你已经喝了很多了。”祝辛感觉程林可能在酒坛子里泡过才会带着这么浓烈的酒气,他眼角洇出眼泪,困也不完全是装的,梦里还在悬崖上脚底悬空,吓醒后被忽然的怀抱弄得居然有点归宿感,又在浓郁的酒气和紧密的怀抱中酝酿出新的困倦,嗓音沙沙地,像不自觉的撒娇:“好困……” 心脏猛地一软,程林抱祝辛抱的愈发紧,也信了他困得不行了才会发出这种声音,然后更想欺负他,还想再听他用这种口气跟自己撒娇。 于是祝辛没说完就被拉着胳膊坐起来,程林不管不顾,扛着祝辛摇摇晃晃下床,祝辛在很短的一刹那彻底清醒,手脚软绵绵挂在程林身上,等天旋地转之后意识到自己被扛起来才开始怕喝醉的程林带着他一起摔倒,明天他们双双出现在骨科。 好在他安全地被甩进沙发,程林起身去酒柜里挑酒,挑挑拣拣好几瓶都不满意,祝辛打着哈欠翻身起来坐好,有点好奇程林今天又抽什么风。 “好,就喝这个。”终于挑到了满意的,又在抽屉里找开瓶器,估计真喝多了,又没开灯,程林弯着腰凑近了看,祝辛看不下去,爬过去在沙发隔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开瓶器,程林抬眼看到趴过来的祝辛,捏了把祝辛的脸:“真乖。” 祝辛:“……” 算了,早点喝完早点睡觉。他又开始困了,伏在沙发扶手上打盹,程林自然不乐意他又睡着,摸了摸祝辛的脑袋打发他起来活动一下:“去拿点冰块。” 然后程林又翻了酒杯出来,四个。 拿完冰块回来的祝辛还没疑惑桌上怎么那么多杯子,就看到程林在窗前对着月亮举杯像跟前有人一样:“来,喝!” 祝辛愣了一下,然后见他把第一杯酒奠在窗前。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程林举杯的样子像眼前果真有人,祝辛终于想到今天清明,瞬间悚然。 程林扭身回来,又对着祝辛举杯,祝辛才要开口,那杯酒又奠在地上,酒液在木地板上溅起水花,在暗色中蔓延:“你也……安息!” 程林又把声音调大,客厅中回荡哀怨悠长的旦角低吟,伴随着不知道什么电器胡明忽灭的红点和透明展柜中展开的戏服,像中式恐怖片的布景,祝辛不太怕鬼也在很短的一瞬间两脚发软,客厅和程林在想象中同时变成吃人的鬼。 祝辛想到程林父亲差人送来的那封文件,说他母亲由他的生父害死,说他作践自己是为了报复,说自己在他手里不会有好下场不如早做打算。 他想到那张老照片上的一男一女。 祝辛的呼吸变得急促且冰凉,程林走过来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后退的时候冰块掉在地上,可是程林很快到了眼前。 手被抓住,祝辛汗毛直竖,尖叫一声,倒吓到了程林。 “怎么了?”程林愣了一下,搁下杯子抱着祝辛,发觉他抖得很厉害,于是开了盏沙发旁的落地小灯,看见祝辛脸色发白。 “不舒服?”又摸到祝辛胸口,“心跳这么快?” 祝辛捏住程林的手,发现程林的手心温度要比自己高得多,而自己一手心粘腻的冷汗,倒更不像活人,程林回握住他的手给他捂手,又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恨我?”祝辛这么问。 这个事情他猜测过,在他看完那些资料之后。他认为自己没错,不过也能猜测程林对他做那些事是不是因为所谓父债子偿,所以他没问过,但刚才的一瞬间他好怕程林会扑过来掐着自己的脖子叫他血债血偿。 程林对他有时候像喜欢,有时候像捉弄,有时候是怜悯,方才太昏暗看不清,可是他能感觉到那个目光很可怕,像看很重要的人,像追念。他记起好久之前程林说过他没拿自己当谁,但是刚才呢? 程林闻言笑,亲他额角,啵的一声很响亮:“不啊,我喜欢你。” 算了。 祝辛放弃了讨论这些,程林的话大概没几句能信。他冷静下来,见桌上倒好了酒,金黄的酒液盛在杯子里折射着暖色调的光,祝辛推开程林端了一杯,还没喝就被程林捏住手倒在了地毯上。 花纹中出现一条深色酒渍,更像粘稠的血液,程林扶着祝辛的手缓缓倒完那一线酒,祝辛猜测这杯酒祭奠给谁,猜测程林把着自己的手倒酒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是不是等同古时候将仇人头颅敬献坟前。 这么一比,他对自己居然还算不错,给自己好吃好穿遮蔽风雨。 苦中作乐的想完,程林的下巴从后面出现在肩膀上,他偏着头吻祝辛的颈侧,问:“祝祝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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