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立刻娇羞扭腰,水蛇一样地撒娇低哼:“程总太坏了……人家是程总的小乖狗,程总的小玩意儿!” 程林满意极了,又招了招手:“听见了吧?” “愣着干嘛,过来啊。”程林又张开手:“让我看看两天不见,祝祝瘦了没。” 祝辛脑子里天翻地覆,究竟不知道哪副才是程林的真实面孔,是除夕夜摸着自己的脸叹息着说新年开始了,讨个好彩头、送自己回家笑吟吟要自己过个好年的程林,还是眼前这个抱着小鸭子要自己跟他们一起玩的人。 祝辛不自主地红了眼眶,如鲠在喉,压下翻涌的哽咽勉强开口也有颤声:“程林,咱们还是玩玩而已,对吗?” 而程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下抚摸小鸭子屁股的动作,带着几分冷淡看着祝辛,祝辛就那么红着眼眶盯着自己,很让人可怜和心疼,以至于某个瞬间程林想撒开手里这块腻人的肉说算了,咱们不玩了。 但最终,程林扯了扯唇,有点凉薄:“你觉得呢?” 祝辛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大概还是一个笑话,天旋地转良久,他提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说出一句“抱歉”,也不知道对谁抱歉。总之此刻唯有逃跑才能维持他最后的尊严 这样勉强平稳的音调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崩溃,所剩不多的脊梁撑不起他走出这扇门,他只能想:没关系,只是玩玩,你快点走掉就没关系,像以前一样,谁不喜欢你了你就也说你早就不喜欢他了,那样的话就很公平地结束了。 没关系,只是注定不会有人喜欢祝辛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十九年来,这么说过很多次了,所以没关系,一个花花公子罢了。 没走两步,轰鸣的耳边传来程林的嘲弄:“就这么走了,不管你那个没用的爹了?” 祝辛脚步一顿,蓦然回头,看到程林玩味的笑。 所以他大概早都知道了。无论是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自己肮脏的出身,程林全都知道,所以前一晚他意味深长的表情也是这样的原因,他看自己的时候的那些目光,无论是温和的下流的嘲弄的还是喜爱的,此刻全都化作扎人的利剑,祝辛觉得自己甚至不如自称小乖狗小玩意儿的那个卖笑少年。 他落荒而逃,手机也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在郊外空旷的公路上徘徊很久,惶恐不知归处,寒风凛冽,天快黑的时候祝辛才记起来回家。 而在他走后程林就给助理打了电话,要助理把准备给他好祝祝的新年礼物送出去。 祝辛没料想到,等他行尸走肉般推开家门,迎面而来是一沓照片,猝不及防摔在面门的正是一张坐在窗台上被人顶*的画面,这张照片上自己痴态毕露恬不知耻地跟一个男人交缠,画面正对着自己,对方只有一个背影。是那天去看猫,程林还哄着自己说了好多不知廉耻的话。 地上还散着好多,酒店里被皮带抽出满背伤痕的,酒吧里窝在人家怀里被掐着下巴热吻的。 另一个人总打着马赛克,只有他那张脸恬不知耻落在地面成了很大的一场笑料,然后出现在祝宏飞手里,成了最锋利的一把刀,把自己千刀万剐又剁了一场。 祝宏飞大病未愈又上火,嘴里骂着什么祝辛已经听不清楚了,木雕烟灰缸等等砸在身上也未能感到痛楚,他只觉得自己确然已经烂透了,从里到外。 后来他听到一句滚出去,再也别进这个家门,他得到了期盼十数年的惩罚,得此大赦祝辛立刻扭身往未知处跑去。 作者有话说: 我只能祝程狗好运…… 今天提前更!
第42章 捡猫回家 额头淌着血,手脚早在郊外流浪时冻僵,回家也没能暖和,不对,那里终于不再是自己的家,祝辛准备了很多年,随时好被扫地出门,时刻警惕着被抛弃,时刻做好了被推出门不要的准备,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悬在头上多年的刀终于成真,在恐吓他许多年之后终于残忍落下。 由他最后给予信任与期待的两个人一起砍断的那根摇摇欲坠的绳索。 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干涸,跟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满的眼泪活在一起粘在浅色的羽绒服上凄厉又惨绝,他像厉鬼一样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流浪,没有来的地方也没有要去的地方,终于,有一根顺眼一些的电线杆,旁边的花坛兴许还能遮风,祝辛眼前一片昏花,也是实在走不动了,踉跄着摔倒在花坛前,残雪飞溅,月亮露出来,已经快圆了。 原本,说的是年夜饭没吃上,元宵节吃过团圆饭自己再走,现在好了,有些东西确实,他这辈子也不会有。 原本,过了元宵节,他就要脱离这样悬而不决的恐吓了。 风刮在脸上像刀割,祝辛疲惫地闭上眼,没做好明天醒来的准备。 程林跟在祝辛后面很久,等他一头摔倒在马路边,又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般蜷缩成一团的时候眼皮终于动了一下,司机问现在过去吗,程林说再等等。 祝辛困极了,饥寒交迫到极点的时候就不太冷了,眼前出现卖火柴的孤女一般的幻觉,鹿婧很慈爱地喊自己小辛,他嘴角扬起笑,快晕过去的时候面前出现一束光,车灯照在身上,刺目又突兀。 祝辛像个犯人一样被这一束来自人间的光审判,他睁开被血和眼泪糊在一起的眼睛,看到极不想面对的人。 程林那张脸出现在视线中,居高临下,祝辛甚至看到几分可笑的怜悯。 他还喊自己祝祝,怜悯比嘲笑还令人疑惑。 祝辛狼狈别过脸,一点都不想再见这个人,还好幻觉之后他很快就晕过去了。 司机静静等着,疑心东家是想等路边那可怜的小孩儿冻死,不忍心,又问了一次:“程总?” 程林静静看着花坛边凄惨的人,看他缓慢闭上眼,闭眼之前眼睛里只有厌恶,等那些厌恶终于消失,才动了动嘴。 “好了。”不知道是对谁说。 ——厌恶又怎么样呢?反正现在他已经没人要,以后都没人要了。 这小脏东西,没人要的小土猫,也就只有自己肯要了。 得了指令,司机准备下去把人扶起来,车门才打开,后排车门也开了,程林先一步下去,从雪堆里抱起来冻僵的人,给他拍掉身上的雪把他拢好上车。 想必是厌恶极了,哪怕身边这个人再怎么暖和祝辛也挣扎着要往另一边逃,程林就笑,抱着祝辛抬起来一些,嘴落在祝辛冻得发冰发红又因为冻伤而滚烫的人耳边,带了点戏谑又很恶毒地轻啄:“祝祝,小脏猫,以后都是我的了。” 以后都没什么假惺惺的爹,十岁还要寸步不离跟着的妹妹,时不时施舍一点可笑母爱给他的继母了——本来就跟那家人没关系,硬凑过去做什么?不如来自己怀里,好歹还算表兄弟呢。 他都给了多少机会了?可他的祝祝就是不知道谁才是对他好的人。 程林心里冷笑着,把人抱紧了一点。 他的好祝祝在外面流落了好些年,被人嫌弃遭人白眼,吃了这么多苦,他都快心疼死了,只恨这些苦不是自己叫他吃的。 程林叹着气,从前排接过消毒湿巾给祝辛流血的额头擦拭,伤口结痂了,擦干净血迹有好大一个窟窿,程林有些不满,心说祝宏飞那没出息的老东西怎么敢把这张脸弄伤的,叫司机给医生打电话,又抬起祝辛的手在他手心吻了一下。 祝辛手心还有来酒吧兼职时候被玻璃扎伤的伤疤,像一条荆棘,程林有点怜惜地亲那道疤,心想这就对了,他的祝祝吃的苦都应该是为自己,别的人怎么敢弄伤他的祝祝? 上药包扎输液,程林注视着医生弄完又离开,从客厅翻出来的一箱子胶片里挑了一张封面已经磨损只能看出青衣扮相的碟放进好久没开的古董唱片机里,旦角捏着嗓子咿咿呀呀唱起来,程林坐在客厅里敲着扶手听,翻涌的恨越听越难平息,推开门看了一眼,里头的人睡得也不好,捂着头嘴里含糊哭着什么。 这就好,他的小土猫。 这么想着,咪咪从脚边挤进去跳上床了,柔软的皮毛碰到脸,祝辛的梦呓停下了,程林走过去拎起来小猫丢出去,上床抱着祝辛躺下去。 头疼地要命,浑身都疼,胳膊膝盖,指甲缝都疼。祝辛忍不住四肢百骸过于沉重的痛,在病中发出压抑的哭声。 很难不疑惑,这样的痛,这样痛地挣扎着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有人摸了摸自己冻伤之后火烧一样的脸,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仁慈地说吃了药就好,手心总有瘙痒触感,好像是湿热的吻,耳边咿咿呀呀唱了半夜的戏,睁开眼,咪咪在枕边安静卧着陪自己。 很熟悉的地方,就是在这间卧室,这个窗台,他跟程林交缠在一起被拍了照片送给了祝宏飞。他连羞带恼喜欢他的时候,被他带着骗带着欺负逼着亲他吻他打开一切的时候,他冷淡地看自己不小心露出弱点,捏着自己的命门想着怎么捅自己一刀。 祝宏飞的痛心疾首破口大骂后知后觉出现在脑子里,因为滞后所以可以缓慢播放,祝辛可以慢慢回味每一句骂声里的羞辱,包括喊自己小杂种说自己这辈子只能是这种下贱玩意儿的话。 他缓慢转动眼睛,一字一句过完那晚祝宏飞的谩骂,想起祝娆藏在门缝里小心翼翼的打量。 不错,是下贱,谁听了能不说自己下贱呢? 门开了,程林出现在房间里若无其事,他摸自己额头,给自己拢衣服,说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病这么重太吓人了,大帅跟在他身后耀武扬威,咪咪还不知道自己主人到底是什么心情,起身伸懒腰,主人醒了就打算去太阳好一些的地方继续睡。 程林摸了摸祝辛的脸,很宠溺:“睡这么久,饿了吗?” 祝辛木然望着这个人,若非脑子里那些字句清晰的恶毒指责还有身上的伤不假,甚至要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梦。 程林扶起来祝辛,凑过去亲了祝辛脸颊一下:“生了场病,烧傻了?” 祝辛不解地看着程林,不明白到底是自己记忆错乱还是程林失忆了,明明昏过去之前程林怀里抱着别人,还给了祝宏飞那种照片——那些照片除了程林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拿出来。 啪—— 猝不及防,程林被扇地侧过脸,房间里一片寂静,连刚准备去找猫玩的大帅都愣住,不解地看着这两个人类。 这一耳光太突然,卧室除了气愤到极点的祝辛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程林被打得侧过头,疼是其次,主要还是意外。 他舔了舔发麻的口腔内侧,呵地笑出来,捏了捏祝辛的手:“怎么又开始挠人了?” 手腕酸麻,祝辛一瞬间赤红了眼睛,那双总是下垂的漂亮眼睛蓄满眼泪:“我欠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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