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恶心。” 说完后跌跌撞撞的走向卫生间, 温灵玉死鱼一般躺在地上,挣扎着吐出一口鲜血,光是这个动作几乎痛的要了他的命。 他的手机也被南琦踢到了一旁,现在连个电话都打不了,鼻血顺着脸颊流淌,他艰难的动了动眼皮,这回真栽了,昏迷前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是不能弄死南琦就不叫温灵玉。 卫生间里,,他难得的骂了句脏话。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药?” 等南琦终于解决后,腿都有些软,他洗净了手走出门外,对着昏迷中的温灵玉很想就这么掐死他,他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戾气压下去,这才转身离开。 路经前台时说道:“308房间的客人叫客房服务。” “好的,我们马上就派人过去。” 南琦快速离开,在马路上打了一辆车,在司机问去哪里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伙子,你到底去哪?” 没人知道他在浴室那段时间他在想什么,他不能回肖家,更不能去见那个他时时刻刻想见到的人。 南琦抬手阖住眼睛,哑声道:“去火车站。” “好嘞。” ……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南琦都快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司机师傅带着浓厚乡音的普通话: “小伙子,车站到了,一共二十八元。” 南琦捏捏疲惫的眉心,付了钱下车走向车站。 临近十一点,车站里还是有不少人在等待前方远方的列车,南琦攥着刚买来的车票依旧有些茫然,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从离开酒店那时就不在是自己了。 跟随着排队的人群进入车厢,他安静又沉默,优秀的外形吸引着前座的两个女生不时的回头看他,南琦顾不得她们在讨论什么。 他像是在历经一场逃亡,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是尸骨无存,他如同无根的幽魂茫然的穿梭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找不到任何一个落脚点。 终于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当列车终于停在南城时,他几乎在那一刻听见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 而后又从嗓眼中落了下来,失重让他几欲晕眩,大概是他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那两个之前讨论他的女生还热情的凑过去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南琦扯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拒绝了两人,拖着步子一步步朝着车站门外走去。
第五十三章 南山公墓 夜色已经很深了,周围的建筑在冷色的灯光下散发着金属般强硬的质感,离人的忧愁,思乡的伤感,亲人的别离也丝毫无法动摇的它的冷冽。 四月底夜晚寒风吹动衣摆凛冽,南琦像是此刻才终于感觉到了冷,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打了一辆车。 “南山公墓。” 司机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犹豫,毕竟大半夜的这么一个漂亮的年轻小伙子要去南山公墓,那神情也不似活人一般,冰冷漠然。 南琦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淡淡道:“师傅,不走吗?” 司机师傅这才应了一声,打表朝目的地开去。 随着距离越近,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大路两侧未曾修剪的绿色草坪也显的越发荒凉,司机师傅忍耐了半响终于忍不住试图和他车上唯一的客人搭话,来解除前方目的地来带的不安。 “小伙子,看你是刚从外地回来吧?怎么这么晚去南山公墓啊?” 南琦偏了偏头:“嗯,去见见家人。” 司机师傅闻言手一抖,小伙子,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渗的慌啊! 得,我还是开车吧? 司机师傅颤巍巍的扭过头,决定沉默是金,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目的地,等南琦付了车费后一溜烟的跑远了。 南琦打开手机电筒,慢顿顿走向公墓里,或者说他是不知道该不该走去,所以才会走的如此缓慢又艰难。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着刀尖上,那不是美人鱼为了爱情第一次踏上地面的渴望,而是一个身负罪恶的人被铁链拉扯施与的酷刑。 幽凉的墓地里一排排灰色的石碑,看起来别无二致,那像是这天地间所有的颜色都消失在了这里,停留在这的只有死亡和来往的寒风。 南琦停留在其中一座墓碑前,手机电筒的微弱光晕下瞧见照片上的女子笑容柔和,南琦嗓子一涩,陡然跪了下来,哑声道: “妈。” 回应他的只有往来的风,再也不会有人温柔的抚摸他的头顶,或鼓励或责备,南琦再一次认识到这一点时悲痛穿心而过,他低垂着惨白的脸,哀求: “妈……我已经改了,我变好了,你……会原谅我吗?” …… 周围传来脚步声,诧异的声音从南琦头顶传来:“是你?” 南琦抬头,邵珣? 邵珣手里提着一大袋子啤酒,步伐蹒跚了朝他走了两步,眯着眼凑过来看了看他面前的墓碑,才含糊不清的道: “这是你妈?” 南琦没有说话,以他和邵珣的交情他没有必要回答这样过于唐突的问题,大概是他脸上的拒绝意味太重,邵珣自嘲一笑,将手中的啤酒递给他一罐,瘫倒在一旁随便靠了块墓碑坐了下来: “呐,我请你喝酒。” 他应该是喝醉了,或许不久前还哭过一场,眼睛有些红肿,南琦本欲拒绝,却在看见他悲凉的双眼后将啤酒接了过来,这是今天第二个人找他喝酒,但愿不要再有更坏的事了。 安静的公墓里只有两人喝酒的吞咽声和呼吸声,南琦听着邵珣不着调的歌声,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苦涩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他听着邵珣越来越夸张的歌声有些不耐烦的道: “别唱了。” 邵珣的歌声乍然而止,随机傻乎乎的笑了起来:“不好听吗?” 南琦淡淡道:“不好听。” 邵珣笑的更大声了:“你们一点也不懂欣赏。” 说罢又疯魔了一般唱了起来,南琦没有在阻止,冰凉的月光下邵珣的眼泪越流越多,直到他唱的声音嘶哑才终于停了下来,他胡乱的指着不远处的墓碑呢喃不清的大声道: “哥,我唱的好听吗?”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邵珣又咯咯的笑,笑着笑着突然骂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我告诉你……” 他又哭了起来,哭的几乎喘不过来气:“大哥,对不起!你回来吧……你回来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不会在惹你生气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错了!你回来吧!你回来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南琦看着他哭的肝肠寸断,一时间竟有些羡慕他还能哭出来,他睁着干涩的眼睛,无声的眨了眨,他没有资格在这里哭泣。 他的心底像是破了一个窟窿,悲伤如同黑色的河流川流不息,它们席卷一切,将所有共情同化。 南琦在经过漫长的沉默后,捏瘪了空荡荡的啤酒瓶朝邵珣伸出手:“还有吗?” 邵珣迷迷糊糊的轻声嗦泣,南琦干脆自己爬过去拿了一罐打开仰头灌下,冰冷刺激的液体呛的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平复了下来,大概同样的境遇会让人从他身上寻找到认同感,南琦不着边际的说着自己的事: “那天她看见了我和……杜文星,其实我是想找一个好的机会告诉她的,但是没想到……我以为伤心难过只是一阵子的事,他们终究会谅解我的,可我猜错了。” 南琦摇了摇头:“我没机会了。” 他像是有些难以理解:“你知道吗?你很难去接受那种状况,就像是你已经定好了所有的计划,从今天的早餐吃什么到年老垂暮时后院子里的那只猫,他的人生已经全部被规划好,就等着一步步的去实行它了,可是突然它就……没了。” “轰隆一声,摔的四分五裂,摔的你站都站不起来,我老看见她,血迹斑斑的从地上爬起来,问我知不知错,我错了……” 南琦急躁的开口,可声音却像是在抽泣:“我错了,我已经认错了,我改了,可她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他可怜兮兮的低着头,怯生生的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妈,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做同性恋了好不好?” …… “哥,为什么现在我才知道你爱我,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 “妈,我变好了,我不是同性恋了,我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 “哥,你杀了我吧,或者你带我走。” …… 这一刻这两个看起来毫无相同的两个人却在此时几乎同化,他们都是将时间停留在了这里的人,无论前路多少岁月流转,他们再也没有资格去享受明日阳光的温暖。 临近两点,安静的南山公墓迎来了今晚的第三个客人,男人的身形挺拔,五官凛冽,漆黑的风衣在夜风中翻飞,他大步上前,紧抿的嘴唇露出隐忍的焦急。 修长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播送着号码,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墓地里来回穿梭,像是在举办一场名为轮回的音乐会。 就在男人出现后不久,又有一辆车停在了南山公墓前,下来的青年看起来还很年轻,扫了一眼前方停留的黑色车辆,咬牙切齿的朝着南山公墓追了上去。 他跑的很快,很快就追上的前方的男人,大喊道:“秦则!你给我站住!” 秦则回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那双漆黑的眉眼在黑暗里带着无法抗拒的压迫力,青年下意识的闭上了嘴,秦则没再理会他,先是在其中一个墓前看了一眼,没见着人便仔细听着手机铃声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待终于找到了墓前喝的醉醺醺的两个人后,秦则向来沉默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了几分波动,他没太在意另一个人是谁,温柔的弯腰将邵珣抱了起来,随后跟来的青年瘪了瘪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另一个三更半夜跑到公墓前喝酒的醉鬼,却在看清南琦的脸后诧异的惊呼道: “南琦!” 秦则有些责备于他过大的声音,将怀中的人又搂紧了一些才偏头看了南琦一眼,没见过的一张脸,淡淡道: “你认识他?” 青年在喊过这一声后本来还有些心虚,在看见秦则的动作便也无所谓了起来。 “嗯,这是我……以前的朋友。” 秦则没所谓的点点头:“那他就交给你了。”说罢抱着邵珣离开了,青年愤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也知道这个金主是勾搭不上了,这才回头仔细的打量起了南琦,瞧见他紧缩的眉头叹了口气。 “哎,没钓上金主,还见着了前床伴,算了,谁让你遇见了我呢,我就做一回好事吧,否则明天早上起来估计你得冻死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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